替嫁之将(135)
“你——”楚翊瞪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家伙,继续寻觅,同时优雅地整了整有些松垮的腰带。
叶星辞瞄见这动作,开了句不知深浅的玩笑缓解紧张:“逸之哥哥,难道你要用牛牛打我吗?”
紧张瞬间转移到楚翊身上。
“你——臭小子——你,你想什么呢!我,我——”他语无伦次,方寸大乱,口齿由伶俐变结巴,心慌得像洒了一地四处乱蹦的豆子。
这种感觉,又牵扯出强烈的愤怒,被蓄意欺骗算计的愤怒!少女小五已杳无音信,仿佛是上辈子的爱人。老天留给他的,只有眼前笑嘻嘻的小骗子。天真顽劣,肆意打乱自己的人生,还在这满嘴胡话地挑衅。
究竟真的不懂,还是装的?可恶!
楚翊怒火攻心,猛然扑过去,扯了少年的裤}子,巴掌狠狠落下。
“小骗子!挑衅我,骗我,还在这装纯!”一向温雅的宁亲王发了狠,动作像拍鼓似的,直到打得手心发麻,胳膊酸痛。直到眼前刚出锅的白馒头,转成熟透的桃子。
“哎呀——你怎么上手了——原来二十大板指的是手板啊——”叶星辞又痛又羞,双手紧攥褥单,心跟着肉一起乱颤。
“你不是想当顶天立地的男人吗?”楚翊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仿佛要将身上的邪火吹进他耳中,“哪天给老子惹急了,就算不好男色,我也要咬着牙办了你,教你做男人!到时别哭着求饶!叫你今后见了我就发怵,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说啥呢这是,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因为抗命而受罚吗?为什么要拌了我,用辣子拌么?叶星辞害臊得脑袋发晕,不过仍在思考。
“哎呦——不是说高高兴兴当兄弟,怎么又提我骗你的事——”
啪啪。
“你这是借题发挥——”
啪啪。
“我恨你!小骗子,我恨你!”楚翊早已忘了为何而惩治少年,尽情释放积郁,嘴唇和双眸格外的红,有种疯狂邪肆的美感,“每天晚上,我坐在地铺,看你睡得那么香,动不动还打呼噜,像小猪一样!我恨不得掐死你,掐死你!你怎么都不失眠,你怎么睡得着!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啪啪。
“你把我骗得体无完肤,嘴上说对不起,愧疚,其实心里根本不当回事!你,你的团伙,只是把我当一棵好乘凉的大树:就骗他吧,他年轻,他心善,他老实。假如三哥和四哥比我更好,你也许根本就不会选我。我真的想掐死你!”楚翊哀戚地嘶吼,“可是,可是我……我却舍不得戳你一根指头!我该拿你怎么办,烦死了!看见你烦,找不到你,心里又像被挖走一大块肉!今早真的急死我了!”
啪啪。
等一顿“板子”打完,楚翊喘着粗气,双鬓流汗,脸色红如微醺。
叶星辞眼尾泛红,茸茸的下睫托着一滴泪,一声不吭地趴在那,久久不动,感觉伤处如火山爆发。楚翊的情绪,亦是如此。
藏在楚翊心底的炽热岩浆,在二人之间奔流。他远没表象那般豁达,从容。他世事洞明,别人看一寸,他看一尺。别人望一步,他望十步。可他也有拿得起,放不下的时候。也会大喊“烦死了”。
“你先前瞒着我,我理解。可是定亲之后,你可以向我坦白的,那时已经不可能有变动了。”楚翊扶着额,微微哽咽着,“可你,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往里陷。看着一个醉酒的人在泥沼里挣扎,却不伸手帮一把。你太残忍了,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结果……一切都是在滋养、浇灌一个巨大的谎言,结出一个期待之外的果子。你喜欢我,可也把我的真心踩在地上。痛死我了,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种痛,我释怀不了。”
楚翊话中的哀凉,利爪般撕扯着叶星辞的心。他品尝着那份哽咽,自己也哽咽起来:“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时间越久,你就越可能接受本来的我。”
“一把刀扎在心上,越深越难愈合。”
“可是,我是刀吗?我以为,我是一颗种子。”
楚翊沉默着,无声地愤怒着。
少年伏在那,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他过意不去,便将对方撩在背上的衣服拂了下来。随后,他将通红的手掌敛入衣袖,一本正经肃然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今后,不许再擅自犯险,否则还打你。”
“是挺危险,屁{股会开出好多花来。”叶星辞闷声闷气地嘟囔,“所以,你经常半夜坐起来盯着我喽?太奇怪了吧。”
“我只是心烦得睡不着。”
第133章 晚霞屁屁相映红
叶星辞哎呦哎呦地爬起来,一边扭头去看直冒火星子的痛处,一边道:“欺骗你的感情,我心里真的歉疚。只是,我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胆子也大,万事不萦于怀,也不爱哭天抹泪的。否则,怎么顶替得了公主?两天半就受不了压力崩溃了。”
楚翊兀自因刚才的疯狂行为而尴尬,淡淡“嗯”了一下,手指在袖口搓动,好像在盘隐形的手串。
“还有,就算瑞王和庆王也对我好,我照样喜欢你啊,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接受就算了,干嘛贬低我!老子可不是轻浮的人。”叶星辞整理好衣物,语气微冷地抱起手臂,来了一招反客为主,“楚一只,给我道歉!”
楚翊飞速瞥来一眼,像被老婆发现私房钱的窝囊汉子,嘴里嘀咕:“对不起。我懂你的心意,只是一时失言。”
“这还差不多。”
这么骄傲的男人,居然会说出那种不自信的话?看来,是真的被骗局伤透了。但叶星辞不知如何道歉才算真诚,跪下哭?捅自己一刀?话说回来,被暴力对待,虽然屈辱羞愤,但好像还……挺爽的。
擒获贼众当天,便开始审讯。这伙贼人籍贯各异,南北皆有。登记造册后,楚翊带走了其中原籍昌国的四十六人,押回江北惩治。
对楚翊而言,这是归家。对叶星辞而言,却是离乡。
翠屏府提前接到通报,官民早早等候在渡口,翘首以盼。连树上都爬满了人,远远一望,还以为大树结出人形果子来了。
叶星辞说出这个有趣的比喻,楚翊立即笑了。于章远也跟着笑,不过其余三个属下都没理他,垂着头,心里憋着气。
昨晚,伙伴们找到叶星辞,说剿贼大事已毕,想回兆安看看,好久没见家人了。
叶星辞果断阻止,不准他们乱走。并说明其中利害:“假如庆王知道,九爷身边的人借着过江的机会去了大齐都城,就说不清了。庆王会攻讦九爷和齐国交往过深,就算小皇帝不生猜忌,朝野间也会有非议。我也想家,但任何人都不能给九爷的仕途添麻烦,若他做摄政王,对两国都好。太子爷也说,要我们老老实实待在江北。”
当时,脾气急躁的宋卓说了一句:“交往过深?你就是齐人,九爷跟你的交往是最深的,深得没边了!你爱慕他,才处处为他着想,而忽略我们的感受。”
这话把叶星辞惹恼了。
他照着宋卓肋下擂了一拳,以上司的身份勒令他们,不许离开本地。他红着眼怒吼:“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住你们了?!我爱慕他又怎样?我顶替了公主的身份,战战兢兢待在这个角色里,我承受了太多,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好友于章远第一个放弃回家的念头,并转而维护他:“叶小将军没忽略我们。相反,他一直在替我们承担压力,我们才能在永固园和宁王府悠闲度日。宋卓,你看看你胖的,足以证明日子过得多滋润。你不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那三人没再说什么,也没妄动。只是一直气鼓鼓的,直到此刻。
靠岸时,叶星辞四周挤满了欢呼雀跃的百姓。他们开心地张着嘴,呼出淡淡的白气,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聚在一起,就是燎原之势。
“抓住水贼啦!王爷抓住水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