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46)
但除了租金,吃喝全都要花银子。
还有,鲍北元成年了,每年还要交丁税,也得近百文。
这种情况下,四十多两银子,撑不了几年。
抄书其实挣不了多少钱,还费眼睛费手腕,只能当做副业。
他读了这么些年书,认识不少读书人,但没有谁能靠着抄书活下去。
至于扛大包,这也累,还要孝敬把头,不然把头不派活儿。
当然,也可以接散活儿,但散活儿少,还得与旁人争抢。
鲍北元从前是小少爷,毫无干苦力的经验,他不觉得鲍北元吃得了这个苦。
所以,与其去抄书、扛大包,鲍北元真不如卖饮品。
第34章
时间紧迫。
叶厘没来得及给江纪烙饼。
不过, 昨晚那顿软糯不腻的红烧肉,足以抚慰江纪过去几日运转过度的脑子。
年轻躁动的身子,也被酣畅淋漓的房事安抚。
他整个人都处在巨大的满足中, 目光柔和,气质沉静, 迎着朝霞立在院中, 看得叶厘当真是春心荡漾,只想扑过去将昨晚的姿势重复一遍。
好相公。
他的亲亲好相公!
可惜的是, 两人起的太晚, 事情又多, 两人连独处的功夫都没有。
待吃过简单的早饭,趁着回屋数铜板的功夫, 叶厘与江纪匆匆吻了一下,然后江纪便揣上四十文钱,抱着一罐子豆乳米麻薯,快步朝县城而去。
江纪一路小跑, 等到了私塾, 距离上课的钟声响起还有一刻钟。
他顾不得歇息, 从前院进正院去后院。
昨晚回家前,他特意叮嘱了鲍北元, 让鲍北元留在寝所等他。
此刻,他一进后院,就瞧见鲍北元抱臂倚着门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长眉微皱, 一边大步流星走过去一边问:“你昨晚又没睡?”
一句话,惊醒了眼皮沉重的鲍北元。
他揉揉眼睛,站直身子, 打着哈欠,不答反问:“你怀里抱的是啥?”
“你的前路。”江纪举了举手中的陶罐。
“……啥?”
鲍北元愣住。
他又揉揉眼睛,仔细瞧江纪手里的陶罐。
陶罐半尺来高,普普通通,要不是上次江纪从家里捎的咸菜还未吃完,他定以为这里边装着的是咸菜。
就这纳闷的功夫,江纪已来到他跟前。
江纪直接将陶罐塞到他手里:“我夫郎做的羊乳茶饮,你尝尝看。”
“羊乳饮子?”鲍北元睁大眼睛,这可是好东西,快和猪肉一样贵了。
他颇为感动:“谢谢哥夫。”
“喊厘哥就成了。”
江纪说着,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陶罐,一边往正院跑一边道:“我觉得卖饮子比你扛大包更有前途,你去膳房拿双筷子好好尝尝,我先回去上课了,中午咱们再细谈。”
他人高腿长,步子矫健,三两下就离了后院。
鲍北元挠挠头,捧着小陶罐回了屋子。
小陶罐以麻布封口,他将上面的绳子解开,取走盖子,里边的豆乳米麻薯露了出来:雪白中透着微黄,与他记忆中的乳茶饮子一样。
陶罐一直被江纪捧在手里,还微微热着。
他端起陶罐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挺好喝。
而且比他之前喝过的一些茶乳口感要厚重些。
是多加了羊乳?
但茶味也挺明显的,难道是用羊乳直接煮茶?
陶罐不大,他早上又滴水未进,因此咕咚咕咚几口下去,他很快就看到陶罐底部有东西,白白的,瞧着跟汤圆皮似的。
想到江纪说的,要他拿筷子喝。
他便起身,捧着陶罐去了膳房。
问厨子要了双筷子,他从罐底挑了一筷子米麻薯举到眼前仔细打量。
这东西只看外观,还真跟汤圆皮一样,但入口之后便知晓,这二者有区别。
汤圆皮已经算极柔软的吃食了,可眼前这一团,竟比汤圆皮更柔软、轻盈,不用嚼,直接就能咽下去,还带着明显的羊乳味。
这是什么?
……
一上午的苦读,把江纪早上吃的饼子、浓稠大米粥给消耗了个干净。
饥肠辘辘。
他放下书本,几步出了讲堂,打算去后院喊鲍北元一起吃饭。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江纪、纪哥。”
一扭头,只见鲍北元就在几步外的窗户旁站着。
而且,鲍北元没了之前的颓劲,瞧着比前两日精神许多。
他有些微讶,心中一动,就问:“你对早上的乳茶饮子感兴趣?”
鲍北元闻言笑,来到他跟前,抬手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就你聪明,一猜就准。”
“那咱们去膳房,边吃边说。”
江纪松了口气。
能笑,也有兴趣,好兆头。
这几日,鲍北元都是在膳房吃饭。
膳房伙食差,但胜在便宜。
两人端上盛着菜窝窝的小柳筐以及汤碗,又寻了角落位置。
之后江纪从怀里拿出四文钱,去灶前买了两个水煮蛋。
上次叶厘给他的二十文钱,他花了一半。
一个生鸡蛋,最小的也一文,因此,膳房卖的水煮蛋,一个是两文钱。
他一日买一个水煮蛋,五天花了十文。
今早叶厘问起此事,知道他竟没把那二十文钱花完,就生了气。
这胆大包天的夫郎,当着小麦、芽哥儿的面,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凶巴巴的威胁,若是这次仍不花完,下次回来就不准他上炕!
若无意外,他十日后才回家。
十天见一面已经很苦了,还不准他上炕!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花,他麻溜的花!
今后他一天吃两个鸡蛋!
抓着俩鸡蛋回到角落里,坐下之后,他递给鲍北元一个。
鲍北元正在啃菜窝窝,见状立马道谢。
“还是纪哥好,这膳房的窝窝头也太难吃了。”
他手里的菜窝窝是玉米面混着高粱面制成,面粉磨的不细腻,再配上野菜的微涩,口感着实不好。
“能吃饱就成。”江纪道。
“也是。”鲍北元说着,举起菜窝窝大咬一口,一边嚼一边对江纪道:“我得再谢谢厘哥,为我费心了。当然,也少不了好兄弟你。”
“只是,这茶饮做出来了,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呢?”
江纪闻言,反问:“你愿意干这个?”
“愿意,比扛大包好。”鲍北元点头。
他昨夜为何睡不着?
因为前路茫茫。
若他真没心没肺也就罢了,可以拿着几十两银子醉生梦死,花完了就自生自灭。
可偏偏他不是那样的性子。
卖书籍时他便为以后谋算。
本以为,他一个大小伙儿,怎么着都能活下去,可听了江纪一番话,他只觉得前路茫茫,披着夜、隔着雾,叫他无一丝的头绪。
连扛大包都有那么多门门道道,他还能做什么?
于是辗转难眠,直到鸡叫声传来,才昏沉沉的睡去。
现在,江纪和贤哥夫给他指了条路,那他自然要把握住。
“你愿意便好。你厘哥的意思是,你先试卖几日,若是生意还成,你真下决心要干这个,那就将方子教给你,你自己做、自己卖。”
“每日的营收,一九分。”
“他拿一成,你拿九成。”
江纪一边剥鸡蛋壳一边道。
“一九分?”鲍北元一双眼睛瞬间睁的老大。
“多吗?若是觉得多,也能再谈。”
“不不不,我是觉得厘哥拿的少了。”鲍北元忙道。
做吃食生意,最关键的就是方子。
就如同他家的面馆,和面以及汤头都是他家的独家秘方!
靠着这独家秘方,他爹娘才能将小摊子变成如今的面馆。
早上的那道茶饮,厘哥可是出方子的人,可厘哥只拿一成的收益,这是在接济他、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