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180)
江纪把牛车赶回家,叶厘没去管牛车上的东西,他跑进灶房,将炉子通风口的盖子取下来,准备用炉子去一去身上的寒气。
鲍北元住在西屋,江纪把他领过去。
炕上的被褥已经晒过了。
不过,晚上烧炕,肯定不冷的。
叶厘等冻僵的手暖和之后,就撸起袖子,准备做饭。
年货都备好了,午饭很好做。
而且,今晚还有年夜饭,午饭简单吃些就好了。
早上是小米粥,这会儿来个大米粥。
猪头肉卤得极为软烂,他切下来一块,配着花生米凉拌。
还有鲍北元拎来的香肠,上锅蒸一下就行,无需再调味。
当然,少不了素菜解腻。
他凉拌了个白菜丝。
为避免剩饭,他就整了这仨菜。
但鲍北元并不挑食,上了饭桌,直夸他猪头肉卤的好,一点儿都不油腻。
“我小火炖了两个时辰呢,又在卤水里泡上一夜,这样,你回县城时捎几块。”
叶厘道。
鲍北元想客气几句,但又想到这样会显得太生分,于是就应了下来。
叶厘见状,笑眯眯的道:“这样才对嘛。这个年啊,我家就猪杂多,你看你喜欢哪个部位,尽管挑。”
“好,谢谢厘哥。”
鲍北元应的痛快。
这些东西不值钱,就是得费功夫去收拾。
但既然是厘哥的一片心意,那他就收下。
午饭后,雪飘的更快更急了。
地面也完全被染成了白色。
江纪把牛车送到江大河家去。
叶厘则是和面,准备包饺子。
过年可离不开饺子。
江大河家里,只有梁二香和江榆在,两人也在包饺子。
江大河、江柳在作坊那边炸豆腐泡。
江纪把牛车牵进屋子,去作坊那边看了看。
父女俩已快把豆腐泡炸完了。
江纪就没有多留,转身回家包饺子。
这一下午,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
今年野枣坡富裕了,除了饺子,不少人家还准备起了年夜饭。
反正不缺肉。
因着不想吃太多剩饭,叶厘就没有多折腾,他只准备了八道菜:
冷吃猪蹄、粉蒸排骨、红烧肥肠、孜然羊肉。
糯米猪肉丸、手撕卤鸡、坚果蒸糯米、腐竹拌木耳。
都是些家常菜。
而且很好做:猪蹄、卤鸡都是提前卤好的。
他趁着江纪鲍北元和两个小家伙包饺子时,一人就给做出来了。
菜不多,可对江家而言,那是前所未有的丰盛。
这些饭菜摆在小客厅的圆桌上,看得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哇个不停。
江芽更是乐的围着桌子绕圈,口中一个劲的喊厘哥好厉害厘哥好厉害。
小家伙的喜悦浓烈而单纯,看得叶厘心情更好上几分。
他下意识瞧向江纪。
这一扭头,他对上的是江纪挂着浅笑的俊脸,以及亮晶晶的眸子。
他不由也笑了起来。
可惜,他没有手机。
不能将这一刻记录。
但鲍北元瞧着这些饭菜,脑中不由想起从前他家中的年夜饭。
也如这般丰盛。
而当时的他跟江芽差不多,只知道傻乐。
可惜,今年出了意外。
他努力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
大好日子,他可不能扫兴。
只是,瞧着叶厘江纪江麦江芽四张满是幸福笑容的脸,他暗暗下了决心。
他知道四人都是真心待他。
可他一个外人,在这种场合,终究是不太合适的。
尤其是他心中还藏着不少痛苦。
这些痛苦,也不能流露出分毫。
所以,他真的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他应有自己的家。
当江家和乐融融的吃年夜饭时,县城的吴家,也在吃着年夜饭。
吴夫郎当年带着余采、余世亭兄弟俩回北阳县时,他只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就在县城另买了宅子居住。
这宅子不算小,虽只有三进,但带了个跨院。
今夜,本该是吴夫郎、余采、余世亭夫妇以及两个孩子和和美美的吃年夜饭。
可谁知刚动筷,就有下人来报:
余县尉来了。
大好日子,可没人愿意见他,吴夫郎想将他给轰走,但吴家的下人哪里敢拦余县尉?
于是余县尉就自行来了正院。
看吴夫郎横眉怒视,他当即解释:他是又寻了个人家,想给余采说说。
而且,此次可不跟上次似的会叫余采难堪。
他这次啊,寻的是一个童生。
这童生尚未婚配,家境普通,个子不是特别高,而且比余采小了五岁。
但人不错,长得也唇红齿白的。
这个条件,同吴夫郎说的“读过书、家风正、人好”完全符合。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嫌弃余采腿脚不便!
他觉得合适,因此就特意过来报喜。
吴夫郎听了此话,顿时心动。
综合来看,条件的确不差。
虽说年龄差的有些大,但又没差到十岁八岁,五岁之内,就是同龄!
年龄小有年龄小的优势呀。
能找小男人,谁要老男人?
而且,还只是个童生,可他家世亭早已是秀才。
再加上还有镖局在,完全压得住对方嘛。
吴夫郎当即瞧向了余采,这般相配,要不,悄悄见一见?
余采:“……”
他脑中闪过彭希明的脸。
这条件,其实比不上彭希明的。
他又不看中相貌,他看重的是婚后能不能照顾他。
这小童生本就个子低,要是力气再不大……
可别抱不动他!
而且,年纪还足足小了自个儿五岁。
五岁!
等小童生到了他此时的年纪,他已成三十老汉。
这要是将来发达了,那踹开他这个老夫郎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只是,见自家阿爹还有哥嫂都关切的瞧着自个儿,他咬了咬唇,终究没有拒绝。
就、先见一见吧。
他一点头,余县尉大喜。
余县尉本想坐下来,借着商议两人见面的事宜,叫吴家下人给他添一副碗筷。
可谁知吴夫郎见他坐下,立马就变了脸,当即就要赶他走。
于是他悻悻离开。
他走了,余采却是魂不守舍、食不知味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余采头一次相亲,对方条件又合适,他应该是喜悦的、躁动的、充满期待又忐忑的。
可这一会儿,他却是莫名心烦。
他不知在烦什么。
但就是提不起太多兴趣。
于是,年夜饭吃完,不顾外边还飘着雪,他乘上马车,想要去半闲居瞧瞧。
年夜饭吃的早,这会儿还不到戌时。
不时有鞭炮声传来,家家户户正热闹呢。
吴夫郎见状,本想同他一道,却被他拒了。
他带着王嬷嬷出了家门,马车慢慢朝半闲居行去。
街边大多铺子都关了门。
可大雪铺路,照出一片莹白。
而且,街上也有一些行人、孩童在玩雪、放炮。
今夜要守岁,众人睡的都晚。
马车很快来到半闲居前。
门前的积雪已被扫到店门两边,铺子门大敞,里边的烛光透出来,在门口撒出一片暖黄。
余采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他还没走进铺子,就见彭希明出现在了门口。
彭希明瞧见是他,惊讶之后,忙迎了上来:“掌柜的,您怎这个时候来了?小心些,地上滑。”
“出来随意走动走动。”
余采说着,视线朝店里瞧。
店里空无一人。
至少,他没瞧见一个人。
彭希明见状,解释道:“酉时店里就没了客人,我就提前吃了饭,在前边守着,其他人这会儿在后院吃年夜饭呢。”
“……辛苦你了。”
余采道。
伴随着此话,他迈进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