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214)
“而是你却坚韧如野草,火烧不尽,毒辣的日头也晒不尽。”
“我不如你。”
江柳:“……”
她轻声笑道:“身为庄稼人,我是最不喜野草的。”
这话叫鲍北元一愣,随后他尴尬的满脸通红,赶紧解释:“我是夸你呢,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知道。”
江柳收了笑,认真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野草,坚韧,但也真的与庄稼夺肥力。”
“你说你不担事,可你也勤快、善良、和气、大度,这些优点,足以做人相公了。”
“看人看两面,哪能只盯着短处瞧。”
“况且,就眼下这好日子,也无需担什么事。”
鲍北元:“……”
他怔怔的望着江柳。
羞愧有,他的确不如江柳。
可感动更甚。
他抿了下唇,也认真道:“还是有的,接下来我要为人夫,为人父,这两件事,我一定担起来。绝不会叫你和孩子受委屈。”
“还有大河叔二香婶,也会当亲生的爹娘孝敬他们。”
说着,他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
他起身走了几步来到江柳跟前,将小布包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日买的镯子,你拿着。”
“本想买对金的,可要攒钱买铺子,就先委屈你了。”
他这举动,有些出乎江柳的意料。
原本江柳还在因孩子二字害羞,可谁知他立马又掏出一对银镯子来。
这下子江柳顾不得害羞了,她笑着接过了布包。
她正是爱首饰的年纪,尤其这首饰还是未来相公买的。
心中高兴,她小心将布包打开,里边闪亮亮的镯子露了出来。
镯子是开口的素圈,上边没什么装饰。
鲍北元道:“这种不显眼,你平日也可以戴。”
“等以后买了铺子,再给你买更精巧的。”
江柳闻言,心中如喝了蜜,她欢喜道:“银的也极好,我还没有银镯子呢。”
“至于铺子,我也攒了些银钱,有个一百多两,你若是瞧见合适的,不用找厘哥借,用我的。”
她在作坊的工钱不算高,一日三十文。
再加上做芋泥的三十文,一个月也才一千八百文。
能攒这么些钱,主要是靠着变蛋。
如今她家角角落落都塞满了变蛋罐子,而且她还不用和叶厘分成,一千个变蛋,最起码也能挣一千文——跟岳老板一样,卖给外地商人的价格略低些。
她表哥经常送鸡蛋过来,江大河也几乎日日去县城买鸡蛋,如此一来,她一个月能做一万个变蛋,换成银子,那就是月入十两。
要不是场地限制了她,她还能做更多。
她平日里也不花什么钱,挣的钱都攒了下来,如今已有一百多两。
她又道:“你和小顺不用那么累,注意些身子,我也能挣钱的。”
鲍北元听了她的话,心中虽暖呼呼,但该拒绝还是要拒绝:“哪能用你的,传出去了叫人笑话,我自己能攒出来。”
“咱们保密,不传出去不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生分,你尽管拿去用。”
江柳道。
鲍北元闻言挠头:“再说吧,现在铺子还没影呢。”
“那好,我和厘哥打声招呼,若是你找他,那让他找我。”
江柳笑道。
鲍北元:“……”
傻姑娘,还没成亲呢,就要先将嫁妆给他。
若他爹在天有灵,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儿媳的。
……
珍惜眼前人,这般赤诚的姑娘,他此生绝不辜负。
正事谈完,锅中的水也开了。
江柳干脆将镯子戴上,而后起身下汤圆。
另一边,叶阿爹也将午饭做好了。
这时,按捺不住的江大河跑了来。
今个儿鲍北元买了不少东西:
十斤蔗糖十斤盐巴,只这两样就花了五百文。
还有一坛子黄酒、两斤茶叶。
黄酒不错,一坛就要三百多文。
但茶叶更贵,一斤高达三两银子。
这茶叶虽比不得余采日常喝的七两一斤的,但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这种价格的绝对是上等货。
还有两条猪后腿——其中一条是给叶厘的。
对于江大河而言,三两银子一斤的茶叶与几十文一斤的根本没多大区别。
与其花这个冤枉钱,不如全部买成猪肉呢。
可这是他准女婿的一番心意。
还有江柳手中的银镯子。
这都说明鲍北元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
是以,他难得没唠叨,红光满面的上了饭桌,喝鱼汤时,吸溜声大的堪比吸溜面条。
他江大河是个有福气的,这会儿就喝上半个儿的孝敬了。
他高兴!
至于买铺子的事,他意见和江柳一致。
都是一家人了,还分那么清干啥。
只要碰到合适的,该买就买。
一番关切,叫鲍北元很是感动。
这的确是家人的样子。
有了今日的良好基础,待一周后县学放假,鲍北元便又来了。
此次他打着给叶厘分成的旗号,正好又碰到江纪在家,所以他顺理成章留了饭。
这一次,江大河、梁二香、江柳、江榆都在,梁二香、江柳还给他做了两双鞋子。
他每日都要去给半闲居送货,还要出门沿街叫卖,一年到头很是费鞋子。
而且,他其实还处在长身子的年纪,鞋子一年就得一换。
对他而言,送鞋子比送旁的实惠。
捧着两双鞋子,他很是感动。
果然是家人,想他所想。
不过,自打他娘去世,他的衣裳鞋袜都是找之前相熟的绣娘定制的。
从今往后,他也能穿上家人为他做的衣物了。
真好。
这一次见面后,第二天,江柳找上了叶厘。
她想学识字。
她与鲍北元,一个是村姑,一个是小少爷。
上次鲍北元的野草论说明两人看待同一事物时,有着不小的差异。
从前的经历无法改变,但今后的相处,她想努努力,识一些字,好跟上鲍北元的话语。
今后她也不务农了。
她不准备与鲍北元谈庄稼、农事。
当然,她也谈不了四书五经。
但最起码她得看得懂账本吧?
真成了亲,那她可就是饮子店的老板娘了。
不好再当睁眼瞎。
江柳有上进的心,叶厘自是支持。
恰好,村里的村塾也要动工了,届时凡是想识字的,甭管男女老少,皆可去读。
上半年,他给村中添置了些龙骨水车,还打了二十多口井。
但这加一起也没花多少钱。
如今作坊每个月的盈余,因产量提高以及村塾夫子还未到位,有个十八两左右。
所以盖村塾的银钱两个月就攒出来了。
这一次盖村塾,亦是全村齐上阵,这样能节省不少工钱。
至于夫子的人选,这自然是拜托江纪。
江福正事先征询了全村人的意见,若是想走科举之路的人多,那就多花钱请个高水平的夫子。
若是大家伙儿只想简单识字、明理,那就请个水平一般的夫子。
如今全村人都沉浸在做变蛋的疯狂里——一个月能挣十多两甚至是二十两,这叫人如何淡定?
疯狂,必须疯狂!
家中房屋太小没地方放置变蛋?
好说。
在后院搭个棚子过度一下,这完全没问题。
或者如叶厘那般,将一面院墙扒了,将自家院子往外扩一些。
两三日就能搞好。
总之,现在村人连自家房子都不舍得翻修,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
对于走科举一事,不少村人难以下决断。
这种情况下,自是不用多花钱请水平高的夫子,找个差不多的凑合一下就行。
第一场秋雨落下时,村塾终于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