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107)
江纪摸索着穿衣下炕,点上油灯,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炕。
叶厘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他不由走过去,将被子往下掖了掖,等叶厘的脸露出来,只一眼就令他眸染笑意。
他在叶厘唇上轻轻亲了下,这才出了堂屋去开院子大门。
“二叔,稍等,我这就来。”
江大河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高兴坏了,忙凑到门缝前往院子里瞧:“你何时回来的?”
“昨天傍晚到的城南门,刚好碰到两哥文哥,他们将我送回来的。”
江纪说着打开挂在院门上的锁,又抽出门栓,而后不等他伸手,江大河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黑灯瞎火的,瞧不真切,但这不影响江大河的高兴,他喜的直拍江纪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前日,报录人来报喜时,他正巧不在。
回来后得知消息,懊恼坏了,他跑去私塾打探消息,结果报录人直接来家里了。
叶厘、鲍北元连番安慰他,还将江纪搬了出来,江纪也错过报喜了呀。
而且后边还有乡试。
江纪还年轻,中举的可能性很大!
和中举比起来,秀才报喜是小场面。
这番话说到他心坎上,于是他的懊恼消了,重新高兴了起来。
他去坟里给江大海还有祖宗报了喜,接着就是盼江纪回家。
现在江纪真回来了,满腔喜悦堵在心口,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剩笑哈哈。
江柳也高兴,一边推磨,一边询问江纪在府城的种种。
江纪一一答了,还回屋将他买的礼物拎了出来,一件袄子,一匹布。
余下那两匹布给叶家人。
见着礼物,江大河嘴上说花这个钱干啥,但双手却是立马解开包裹,将里边的袄子取了出来。
这袄子很有分量,虽然江纪不肯说到底花了多少钱,但他心里能估个大概的价。
肯为他买这么贵的衣服,小纪心里是有他这个二叔的!
可这也忒贵了!
他一边高兴一边心疼,最终,他在江纪、江柳的劝说下,把袄子穿上试了试。
又退不了。
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不至于再把这袄子卖掉换钱。
只能由他穿了。
袄子宽大,里边还能再塞件棉袄,即便碰到大雪天,那也不会冷。
他摸着外边细密的毛毛,一边心花怒放,一边心疼银钱:“你随便买件棉袄也能穿,我这么一个大老粗,哪里配得上这么贵的袄子。”
江纪笑着道:“二叔,你勤勤恳恳操劳半辈子,怎么配不上这样的袄子?”
一句话,说得江大河鼻酸。
小纪懂事!
他本想习惯性的说一句还是男娃靠得住,可猛然想到家中的骡车,他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咳,小柳、榆哥儿也不差的。
他家的都是好孩子!
一旁的江柳,见他竟没有说一些重男轻女的话,不由奇怪。
但江柳可不会主动往这方面扯,她抱着那匹布细细打量,越瞧越高兴。
快要入冬了,她娘盘算着给她还有榆哥儿做件新袄子,毕竟家里条件好了。
可她觉得刚买了骡车,而且从前的袄子凑合着还能穿,于是不肯。
但没想到她堂哥从府城买了布料!
这么一匹布,足以给她们娘仨都做件新袄子!
余下的布料,还能给小麦、芽哥儿凑个小袄子出来。
不过,连小麦、芽哥儿都有了,她厘哥也不擅针线,干脆将她厘哥、纪哥的袄子也一并做出来。
这个冬天,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穿新袄子。
于是她兴致勃勃的道:“纪哥,你给厘哥买料子了没?反正冬天清闲,我还有娘、榆哥儿一块动手,能在入冬前将咱们两家的袄子都赶出来。”
“……我给他买了旁的物件。”
江纪摇头。
“那你们就再买些布料吧,你都是秀才了,该置办新的棉袍、大袄。”
一旁的江大河闻言,立马点头:“对对对,你是秀才,还是廪生,是要去县学读书的。”
“你给咱家挣了大脸面,得置办新的行头了。”
江纪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我与叶厘商议下。”
他与叶厘,还得兑现曾子杀猪的许诺,要带着小麦、芽哥儿去县城玩。
届时买些布料吧。
江柳兴奋完了,就将布匹放下去推磨。
江大河不肯回去,他将袄子脱了,追问这一路上的种种。
当然,少不了要说一下鲍北元。
报录人来的那日,鲍北元反反复复的发热,一直到昨日清晨才稳住。
昨个儿傍晚,鲍北元想回城,他没允许。
如今江纪回来了,他就让江纪去瞧瞧鲍北元。
江纪应下。
说实话,以鲍北元拼命的劲头,江纪觉得他迟早会出事。
好在此次是晕在家里,不然后果不敢想。
江纪、江大河到家时,鸡已经叫了第三遍了。
这个时段,哪怕农闲时期,家家户户都起了床。
梁二香已将早饭做好。
鲍北元也起了。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家中还有江榆这个已到婚配年龄的哥儿,于是他只能坐在屋子里发呆。
如今江纪来了,见着熟人,他大病初愈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
梁二香、江榆见着江纪也很高兴,梁二香要摆饭,江纪应下。
几人上了饭桌,边吃边聊。
一顿饭很快过去,天色微亮,江纪记挂着叶厘,就准备回家。
鲍北元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冷清的村中小路上,鲍北元喜色不减,他一手搂住江纪的肩,笑着道:“纪哥好样的!这下子我也是有秀才兄弟的人了!”
“既然你认我这个兄弟,那我可要对你指手画脚了。”
江纪挑眉。
鲍北元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当时病的稀里糊涂,就拜托叶厘帮他相看。
如今脑子清醒了,可他并不打算反悔。
瞧瞧他身旁的纪哥,爹娘去的比他早,还留下俩弟弟,可只花了六年就考中秀才,可以告慰江叔江婶的在天之灵。
他呢。
他爹去时他都十六了。
手里也有钱。
可他自罚了半年,差点儿把小命都给丢了。
人比人真是不如人。
他是考不回来秀才了。
但成家是他爹的遗愿,这比考取功名简单多了。
他也想告慰他爹的在天之灵,好叫他爹闭了眼。
于是他吸了口气,又笑着道:“你画吧,好好画,我就盼着你和厘哥给我画一门好亲,好让我也能蜜里调油一番。”
“成,我和叶厘这就开始留意,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江纪看他没有反悔,忙趁热打铁。
鲍北元立马道:“不嫌我的,我没长辈可依靠,也没田没宅。”
“不能懒,得帮着我做饮子。可以有小性子,但要真心待我。”
“你还真琢磨过这事?”江纪惊讶。
“当然了,我是认真的。”
江纪这下子是真放心了:“好,定给你寻到。”
“那到时候你和厘哥坐主桌。”鲍北元笑嘻嘻的道。
提起叶厘,江纪目光柔了许多。
他看向自家的方向,不由加快了脚步。
叶厘也该起了吧。
叶厘的确起了。
他睡了回笼觉,疲倦消了不少,江纪带着鲍北元回来时,他正坐在灶膛前烧火。
江麦、江芽两个小蜜蜂则是又在过滤豆渣。
于是江纪、鲍北元洗了手上前帮忙。
四人合力,很快就将一桶豆渣过滤好了。
江纪去石磨旁换桶。
鲍北元站在灶房前,他打量了江柳一眼,心中暗暗赞叹。
他时常磨糯米粉。
他知道这活儿有多辛苦。
江柳一个弱女子,竟真干了半年,真是了不得。
很快,叶厘将早饭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