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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盗命(326)

作者:群青微尘 时间:2023-05-03 10:22 标签:欢喜冤家 仙侠 玄幻 相爱相杀

    “不肖文坚。往后请足下多作见教。”
   
(四十)弱羽可凭天
    天上月作环玦,人间几度华年。 
    转眼间,荥州火神庙前有人铸得神迹之事已过去数年。文家没了两位主子,底下的人树倒猢狲散,大批的学童与家佣拾掇褡裢行箧,星夜出了府门,各奔东西。因要写血字天书,族宗里折了许多年轻子弟,分家也恐苗裔断绝,不再与本宗往来,长久以来更名换姓,远居别处。
    如今文试灯不在世,竟有一本地豪强之户买了文家的宅子,并请来数百弘护道士,将其中各种血污妖秽一并清了,挂了新府牌出来。时人路过,常惊愕非常,有人对着那府牌左瞧右看,喃喃道:
    “左府?”
    那府前的石阶上正坐着个小女娃,一身四达晕红比甲儿,白杭绢裙子,眉眼骄矜而精致,像一只小布偶。她扬起脸,从鼻子里哼出气,“是呀,这里就是左府!”
    文府虽变作了左府,可文易情的事迹依然在世间流传。能上天廷是一件大事,虽说玉虚宫仙子年年皆会看良才名册,可百年来却不曾择过一人作仙童。如今这喜气落在了朝歌,自然教朝歌人扬眉吐气。荥州与黎阳人皆已琢磨起登天之法,那文易情的石像亦是刻了一尊又一尊。
    只是众人遇到件难事儿。据那夜去过火神庙的荥州人说,升天的一共有两位少年,一位是文府二公子文坚,一位是黎阳县天坛山无为观里的无名子弟,也不知谁才是玉虚仙子口里的“文易情”。刻匠犯了难,不知要刻谁的脸盘儿。何况文公子少出门,小泥巴又如无根野草,两人的面容虽能讲出个大概,却仍模棱两可。于是刻匠们分作两派,一派在荥州,坚持该刻文坚的面庞;一派在黎阳,叫嚣当上天的应是那位无为观里的少年,于是两处的“文易情”石像竟生了两般样貌,好不滑稽。
    除却石像,驱邪画也颇得时人喜爱。画师们将那登天的少年画作银铠持打神鞭的武将,宣称有同澡秽除凶之效。若是正逢年节,便把那文易情画作个着赤红班衣的道士,看着极喜庆隆重。
    卖木刻、石刻、祛邪画儿的已是如此,连秦楼楚馆也来凑趣。小倌们涂脂抹粉,勾出柳眉凤目,身上披一件松垮直领袍,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文家的落魄子弟,文试灯不在后便被卖到馆里做皮肉生意。孤老起先尝个鲜,见了兴致勃勃,邪念大动,可后来见怪不怪,哪怕是真文易情来倚门卖笑,倒也不稀罕了。
    这一日,黎阳里的青楼醉春园里来了位稀客。
    清早,醉春园的小厮儿绛烛起来倒夜壶。正在河边刷着尿鳖,却见有一身影穿过竹树而来。他以为是有人翻墙欲偷香,立马撇了壶,站起来叫道:
    “什么人?站住!没从正门走,是想偷食么?”
    那人拨开芭苴叶子,朝他走来,这一眼却教绛烛看呆了神。来人是个高挑少年,面如澄月,眼似寒星,英秀绝伦。虽有晓风杨柳之姿,更有崚嶒锋锐之感。他一身赤色箭袖法衣,腰悬桃木剑,像是个道士。
    道士并不少见,少见的是这容貌,比在园里的头牌皆秀丽上几分。绛烛见了他,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面善。那少年道士见了绛烛,笑了笑,揖道:
    “小兄弟,不知近来园里有收留甚么乞索儿么?”
    绛烛愣愣地摇头。那红衣道士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小木雕。那木雕上刻的正是曾铸成神迹的“文易情”的模样,只是兴许是从荥州传来的,脸与本地的不大像。
    “我在寻一个与这生得极像的人。”少年道士又道,“小兄弟,你再想想,园中有此人否?”
    自文易情铸得神迹后,园里的红倌个个都爱作此打扮,照着木刻将自己画成那模样。然而底子终究不同,只能在衣着上有变,若要说相像,恐怕园里的人人皆像。
    绛烛想了想,忽一拍脑袋,道:“先几月鸨儿捡了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弃在桥洞里,不知怎的手脚颈上都被缠了链子。养好伤后倒也白净,眉眼同这木刻挺像,风流逸致的很。问他家门名姓,他嘴犟,一概不答。鸨母猜想他是哪家落跑的公子,为了不惹嫌便一直养着。”
    “只是你也知道的,咱们这种风月地儿不养闲人。养倌人的脂粉钱、龟公的月钱便已占去大半,哪儿有钱再供他吃喝?那人也奇怪,身无一文,身上的衣衫虽是好料子,可他却死也不肯教人脱了拿去换钱。鸨母与他说了,若是再想在这儿混饭吃,便得去接客。”绛烛道。
    少年道士的脸忽而冷下来了,道:“噢。”
    过了一会儿,他问,“所以呢,他去接客了么?”
    “嗐,咱们哪儿敢动他!醉春园里有规矩,不可逼良为娼。若他真是甚么膏粱子弟,到时家里寻上门来,将咱们给端了可如何是好?可咱们不动他,那人却也不动,赖在柴房里不走。”
    “带我去见见他。”红衣道士说。
    绛烛点头,忽发觉自己竟说溜了嘴,将许多园里的秘事对这外人道了。不禁脸上发烫。兴许是这少年道士着实生得好看,他不禁心醉,嘴没把住门,把话一箍脑地倒出来了。
    到了柴房,绛烛开了锁,红衣道士走进去,却见里面躺着个人,披头散发,素白法服凌乱,身上却捆着几道链子,其上有蝇头小字如溪流一般流淌,是降魔咒,仔细一辨,那是灵鬼官的缚魔链。那人倚着柴草,沉沉睡着,模样倒也是好看的,只是就是个闷葫芦,常阴着脸,教人不欲靠近。
    红衣道士给绛烛手里塞了些碎银,道,“这人我带走了,你也莫声张。这段时日劳你们照管他了。”
    见此人出手阔绰,绛烛自然乐得放人。可他却也有些疑心,道,“公子,这人是你的……”
    少年道士瞥了一眼地上那人,道,“……我的师兄。”
    绛烛一想那人被捡回来时也着道衣,心里倒也信了八九分。他想约莫这两人皆是同出一门的子弟,先前那被捡回的人甚么话也不愿说,想必便是怕辱了师门清誉。
    如此一想,心头倒舒了。绛烛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这银子我分一半儿给鸨母,您慢走!”
    于是半刻后,少年道士提着那被捆着的人走出醉春园,踏上街衢。他这一异举引得旁人皆侧目,然而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径直入了客馆,从怀里摸出银子,放在柜台上,要了间房。
    待入了房,他将手里那人猛地丢在榻上,哼了一声,道:“文坚,别装睡了,起来!”
    那人撑开一丝眼皮,又很快阖上。文坚慢慢坐起,身上缚着链子,然而仍一副矜贵模样。
    那少年道士正是小泥巴,他不客气地责道:“这是我第几回跟在你后头擦屎窠子了?先前你上章莪山,反被狰兽叼走,是我去救的你。后来不慎吃了金华猫溺,又病成一把瘦骨头,还是我来照顾你起居。现今你下凡世来捉梁山小犬,怎就被灵鬼官的缚魔链捆上了?你这中天星官是怎当的?”
    原来在升天之后,两人尽心竭力,为上仙分忧,替凡尘解难,竟也很快自仙童拔擢至中天星官的位子。只是中天乃第一重天,其中星官也只是个芝麻豆点大的小官,人微言轻,又与人界接壤,时而要去办些除魔卫道之事。
    这数年来,两人的身形依然在长,不似些仍葆童颜的仙童。百花仙子却贺他们道,仙人的容颜将会停留在其法力最盛的一刻。若他们不驻颜,倒也是件好事儿,说明他们仍有长进之资,于是他们如今长到十八九岁的模样,却也不见停。
    文坚冷淡道:“我去寻那小犬,不想正同灵鬼官打了个照面。对面那灵鬼官从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名儿是叫白石罢?我不过在中天宴上拿错了他的酒觞,多吃了一口,他心眼忒小,竟记仇到现在。见了我后,不由分说,先拿缚魔链给我捆成了个肉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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