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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卿 下(318)

作者:莎普爱思滴眼睛 时间:2025-06-19 12:01 标签:仙侠修真 因缘邂逅 东方玄幻 大冒险

  还在她旁边放了只木偶玩具,好像想让它陪着她睡觉一样。
  ……她是哄她睡着之后就走了吗?
  谢挚拿起那只木偶,刻的是只很神气的狮子,挺胸抬头,胡须还威风地高高翘着。
  谢挚本来蹙着的眉松开来,神色柔和下去,眸中漫开一点微微的笑意,点了点那狮子的鼻尖。
  和姬宴雪简直一模一样。
  ——她去了哪里?
  姬宴雪走在神族空旷的大殿中,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
  她睡不着,于是来到了这里。
  这是神族最庄严神圣的宫殿,每任神帝继位时都要来此立下大道誓言,发誓自己永远忠诚于神山与祖训,永远守护五州的安宁。
  许多年前,她的母皇曾是这座宫殿的主人,而现在,它属于她。但是姬宴雪其实很少来此,总是待在自己自幼居住的偏殿。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地方让她想起母皇,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这里太过寒冷孤寂。
  不知为什么,今夜她却想来这里走走。
  缀满宝石的王座十分冰凉,姬宴雪抚了抚,仿佛还能感受到母皇留下的气息与幻影,在其上缓缓坐下。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世间一切都渺小了,如同登临山巅,下方一览无余。
  这是神帝独有的权力,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夜色深沉,寂寂无声。五州已是初夏,昆仑山的白日随之渐渐温暖,但晚间仍然冰冷,有时还会下雪。姬宴雪没有点灯,独自一人坐在漆黑的宫殿里,任由着黑暗与冷意笼罩自己。
  有些事情,她需要一个人想想。
  这几日,她总是会想起谢挚扑入她怀中落泪的模样,那么伤心难过,求她带她回家。那眼泪落下,滴在姬宴雪颈间,火星一般烫痛了她的心。
  ——小挚在因为云清池而难过,她的泪是为她而流。
  她还是没有放下她吗?哪怕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哪怕她伤害她至深?她仍然要在盛怒的她面前求情,要留下云清池的性命,还要和她见面,而且出来后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明明见白芍的时候,她都没有那样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爱人还想着过去的旧情人,陪谢挚去见白芍,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也不是不在意。——事实上,怎么能不在意呢?
  爱一个人,便必定会对她有占有欲。她也会吃醋、会难受的。
  姬宴雪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她活了三千年,从来都是笃定锋利的,朝着自己选择的路决绝地走下去,没有一次徘徊踟蹰,但现在却头一次生出了些许犹疑与茫然,开始不自信。
  ——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小挚经历过那样深刻的伤痛,她真的可以将它抚平吗?
  对小挚来说,她要的会不会太为难?她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她是不是太勉强小挚了?明明小挚已经很喜欢她了。
  最酸楚的一点念头升起来:
  她是不是,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云清池留在她心里的印记?……
  ……
  ……
  ……她是不是,该选择放手,任她离开?假如小挚还是无法忘怀过去?
  这个念头刚浮上来,姬宴雪便觉得胸腔如吞下一块烙铁一般发堵酸痛。
  不……不行……那样不行。她办不到。
  哪怕小挚没有像喜欢云清池那么喜欢她,她也只好装作不知道,那样接受容忍下去。她没办法……没办法……姬宴*雪的手指在冰凉的王座上攥紧又缓缓松开,昆仑山的月光冷而皎洁,透过殿顶,薄霜一般照在她身上。
  她失神了很久很久,想起年轻时她曾放话说自己的爱情要坚贞纯粹,她爱的人要同样爱她,不可以喜欢别人,只能属于她,否则即便再喜欢,她都不要。
  她那时候是骄矜傲慢的,年轻气盛,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理所当然,世界的一切珍宝都放在她面前任她取拿,可她统统不要,只是把它们随手推开。
  是的,她是天之骄子,从生下来就耀眼,人们即使讨厌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目光,就像太阳吸引花盏,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优越,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认为,自己的爱情也会像修炼一个术法那样,简单而轻易地被她采摘。
  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甜蜜,这样欢喜,也这样哀愁,这样酸涩,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迷惘困惑,会愁肠百结,会困顿无奈,会因为一个人的眼泪而心痛难抑,会独自坐在寂寥冰冷的月光里,狼狈而无措地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放手,让她离开。
  ……那时候,她太想当然了。
  那时候,她也没有遇到谢挚。
  谢挚……谢挚。
  在舌尖,在心间,姬宴雪反复地呢喃着,目光里有朦胧的雾气。
  这两个字仿佛牵动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稍动一动,为她泛滥喜忧。
  姬宴雪捂住了心口,低低地咳嗽。
  心痛本是一种形容,并不是具体的实感,但是现在,她的心脏真的疼了起来。
  谢挚死去的那五百年间,她用心血为她温养身体,留住她身体不坏,其实有不小的后遗症,导致她至今时不时仍会心脏疼痛。
  但她从没有对人说过,只是平静地那样做,若无其事地承担了。她一直是这样,认定了的事是如此,认定了的人也是如此。
  她也会疼,也会疲倦,也会迷惘,在感情面前,她也是初次动心的生涩凡人,和任何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第一次遇到谢挚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人族少女,只有十六岁,固然漂亮可爱,合她心意,引起了她些许兴趣,但也没有多么让她放在心上。她那样长的年纪,看着她,不过如同看待一株新鲜柔嫩的花朵,很可爱,也很有意思,但也仅此而已了,她更多看重的还是她故友义女的身份,至于心间因为她而起的那些微小波澜,姬宴雪并不怎么在意,很漫不经心地随手放过了。
  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她当时这样想。
  在谢挚身上放了一缕神识,也只是一时兴起,再多说一点,是顺手为之的好意——尽管那女孩并没有领她的情。
  在花山的甜梦被打破时,谢挚对她横眉竖目,冷言冷语,甚至还将剑尖对准她,她仍是不在意,也没有动怒,只是捏住她的剑,轻描淡写地叫她明白她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又半真半假地问她为什么不试着喜欢自己。她看出那个少女坠入爱河,对云清池怀着一腔青涩的痴恋,想起那个白衣女人眼里压抑的沉沉欲望,忍不住想要提点几句。
  而换来的,是她反应激烈的维护与顶撞。
  那时姬宴雪有一瞬间心想,真是可笑,她管她做什么?她爱撞南墙,便由她去撞,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姜既望的女儿,她为什么要替她操心?她有可能是昆仑山待太久,以至于都闲得有点好心肠了。这小孩完全正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也不会信的。
  她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防备和警惕,姬宴雪也不是看不出来。
  离去时她对谢挚说,“下次见面,我希望是我的真身见你。”本是句随口的逗弄,但也未尝没有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真心实意——她是期待和谢挚再见的,她想知道,她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在昆仑山上抱着毛茸茸的小狮子,听它念叨“挚姐姐”,远眺东方,姬宴雪也会时常想起谢挚。
  不知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族小姑娘,如今怎么样了?她还在喜欢她的云清池么?
  而再见之期来得如此突然,也完全出乎姬宴雪的意料之外。
  她收回抵在年轻女人颈边的剑,看她转过身来,扬起无可挑剔的得体笑容,叫她“陛下”。
  八年而已,昔日璞玉大放光彩,岁月好像磨去了她身上的一切棱角,她头一次见这西荒少女对她恭敬。
  谢挚跪下来,字字诚恳,说要助她成神。她见她下跪,只觉不舒服,见不得她如此。
  至于成神……这傻姑娘一点也不知道成神的真相,姬宴雪也无意让她知晓,由着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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