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293)
顾潥狐疑地看着两人:“那用晚膳了?”
两人一起拒绝:“不了。”
“今天天气太热了没胃口,晚点再吃。”
顾潥肯定了,这两人一定是下午出去吃了好吃的。
他看着跟在两人身后回来的窦荣:“豆豆过来。”
窦荣原本带着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姨父。”
顾潥只能改口:“翊儿。”自己养大的臭小子,能怎么办?
窦荣这才表情好了点,上前两步揽住赵淩的肩头,偏头跟他咬耳朵。
赵淩也笑嘻嘻地跟他说小话。
顾潥看着人小两口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再看看自己的皇后,手上还拿着马鞭不放呢。
哦,是把马鞭还给赵淩啊,那没事了。
他们这一年几乎都是在海州渡过的。
本来顾潥怎么也该回去主持恩科,但他提前写信回去,全权委托给了太子。
朝中不知道顾潥这种行动具体是什么意思,虽然太子监国好像跟顾潥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朝中一切事情的推行都很顺利,但顾潥那种多疑的性格,所有近臣都知道。
不知道顾潥在憋什么大招,人心惶惶的。
顾潥一开年简单交代了一下就走了,刚开始说出去转悠个把月就回,现在眼瞅着快年底了。
到底还回不回?
顾潥不太想回。
他去宁吴国浅浅转了一圈,对当地水稻能一年三熟的土地感到眼热。
现在神都周围的土地,一年能种一茬麦子再种一茬玉米,冬天还能种一些萝卜白菜。
麦子和玉米当然很好,但是一年三熟的水稻!
想要!
想御驾亲征!
顾潥是被窦荣生拉硬拽上的船,带回的神都。
窦荣自己当然没这个胆子,但有姨母在背后撑腰,他敢!
顾潥再生气也没办法,皇后比他还气,他母后又从来不管他们夫妻的事。
太后倒是和颜悦色:“回去一趟做个准备,明年咱们过了夏天再来。”
神都冬天太冷,哪里像海州这里温暖舒适。
宅子不需要太大。
皇宫再大,也没有天下大。
赵淩试着带了一些成熟度不太高的新鲜杨桃,另外就是各式各样的水果糖。
海州有大片的甘蔗园,和隔壁儋州是大虞最重要的糖产地。
海州气候温暖,一年四季都有大量具有特色的热带水果。
现在哪怕有了蒸汽动力的货船,从海州运输到神都依旧非常困难,只能勉强贩售一些水果到象州,价格不便宜,倒是不坑穷人。
被顾潥命名为白泽号的客船速度更上一个台阶。
原本乘坐木船从神都到象州都需要一个月时间,现在他们从海州州府海港码头出发,直接沿着近海航道,一直北上至涟河口海港,通过涟河到达神都市舶司码头,耗时还不到一个月。
近海航线上,沿途都设有市舶司码头。
只不过这些码头目前比较简单,有些只能提供简单的补给,住宿条件比较差,主要是作为水军的驻点。
这些驻军点几乎就是纯消耗,每次经过这些码头的时候,赵淩就要吐槽窦荣开销大。
窦荣被念叨地几乎白天都待在驾驶舱内,不敢出来。
顾潥竟然也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太败家的反思。
嗯,象征性反思完毕,小老头把视线投向出现在码头上的新玩意:“这公交车站是什么意思?”
神都的市舶司码头是最大的内河港口。
时隔一年,比原先的又扩大了一大片地方。
他把视线习惯性投向赵淩:“我要坐这个。”
赵淩感觉小老头无理取闹:“没回家的公交线路。”
神都无疑是整个大虞最繁华的城市,哪怕在交通极为不便的今天,神都依旧每天往返着众多南来北往的人。
神都码头又不是在城内,往返交通节约一点就靠腿,有钱就租车。
现在设置了公交车站,只有东南西北四条线路。
票价比租车要便宜得多,给那些觉得腿着累,租车贵的中间阶层提供一个选择。
现在也成为了神都的一大特色。
象州海港也有公交车,不过只有一条线,就是直接从海港码头到象州府城的。
顾潥不听,非得要坐。
赵淩只能带着好奇的一行人去买票。
他们人多,直接包了两辆车,人满直接就走。
一辆车能乘坐十人,他们的随行人员当然不止这些,其他人还是根据安排坐上马车或者骑马随行。
现在的公交车使用的是牛车。
牛都惊讶了。
万万没想到,牛牛有一天能有一群马当小弟。
车夫看出他们一行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过神都这地界什么人都能看见,锦衣华服的再常见不过,以为是某个外放的官员回京述职的。
这一行人的排场不小,估计是比较高级的官员。
但那又怎么样?
最近这段时间这样的人非常多。
至于坐公交车怎么了?
坐公交车的贵人还少吗?
车夫甚至能够很娴熟地跟赵淩他们搭话聊天,给他们介绍神都的一些新奇的东西,上哪儿买土特产,谁家的东西比较有特色,哪里的比较坑。
大概是看出他们一行中有赵淩和窦荣两个年轻人,以为他们是来神都求学的学子,车夫还热情推荐了一下神都比较有名气的书院,还有比较有名气的先生。
牛车的终点站大概是在相当于三环的位置,距离皇宫还有很长一段路。
不过赵淩他们显然不缺车子坐,给一路滔滔不绝的车夫打赏后,他们换乘了自己的马车。
赵淩看着窦荣骑马,自己直接往马车里一钻,就躺平了。
明明坐在船上,甚至不用他开船,怎么就这么累?
不过回家躺了一晚上之后的赵淩,第二天直接就杀到户部……不对,走错了。
看门的小吏一眼就认出了赵淩,直接带他进去,小声询问:“四郎是来找赵尚书?”
赵淩跟着小吏进门,刚还在想来都来了,去看看老爹,一听觉得不对:“赵……尚书?”
小吏小声道:“大半个月前,祝尚书身体抱恙,太子殿下命赵侍郎暂行尚书之职。”
话是这么说,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暂代,就是个过渡。
祝尚书年事已高,且早就已经不怎么管事情。
如果祝尚书只是简单请个病假,那不至于特意说明让赵骅当个代尚书。
反正户部的活,本来大部分都是赵骅在安排,有什么没法决断的,去请示太子就行了。
赵淩一下就明白了,这是祝家下一代已经在朝中站稳脚跟,老爷子功成身退。
生不生病,病得严不严重,不好说。
当到祝尚书这个位置,生病应该只是一个想要退休的借口。
祝尚书也不是多么贪恋权势的人,之所以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方便给祝家后人安排而已。
赵淩很快就被带到赵骅办公所在的厢房。
嗯,换了一间。
赵骅这会儿也才刚到,正准备收拾收拾去开小朝会,看到赵淩过来,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赵淩先开口:“爹!”
儿子一出门就是一年,赵老爹一看到就是满腔父爱:“淩儿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昨天回来的,回来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就不去打扰你们了。”老爹这一年好像没什么变化,怎么都没中年发福?
赵骅很想跟儿子仔细聊聊,但是:“我得去御书房,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得去吏部抢人。今年恩科……”又招了一群牛马……不是,是一群有为青年。
赵骅就拉着赵淩走:“那跟我去御书房吧。吏部的几个人都在,正好要说一些官员升迁的问题。”
换了别人,御书房肯定没有召见不能进,但赵淩不一样,他随便进。
进不了也没关系,可以去附近的翰林院和门下省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