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250)
元航看着赵淩一言不发,身边的两人竟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笑出声:“水灵怎么不爱吃萝卜和玉米了?”
在草原流浪一个多月,他基本就靠那点玉米过活,彻底吃伤了。
赵淩放下饭碗,解释:“以前在神都,冬天没什么蔬菜,就全是萝卜白菜。现在在象州,明明有那么多别的蔬菜,有选择的前提下,不想吃萝卜。”
窦荣喝完了羊汤,说道:“在凉州那会儿天天牛羊肉的,怎么没吃腻?”
赵淩没想过这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把脸皱起来。
窦荣和常禾一看就觉得不妙。
“我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本来就挑食,再减少两样食物,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对!我明天给你买虾吃,买鱼吃,不吃羊肉了。”
元航听着直呲牙:“怎么就不能改改挑食的臭毛病?”
赵淩喝完羊汤,放下碗:“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把自己惯出一身臭毛病。”
元航咂摸了一下他的话,感觉还真是有道理。
想想赵淩的这点毛病,比起那些达官显贵来根本不算什么。
瞧瞧赵淩和窦荣的饭盒,里面都吃了个精光,一点儿没浪费。
鸡鸭鱼肉换着做怎么了?
比那些顿顿都要鸡鸭鱼肉上齐全,还吃不了两口的要强得多。
再说就赵淩赚的钱,只这么点开销,完全算得上简朴。
两人吃完饭,喝了一口茶,就重新回去忙碌了。
常禾下午出去采买食材,带回来几车橘子。
不同于赵淩上辈子的橘子一个赛一个的甜,这车“蜜桔”,酸得……棱角分明、左突右支、刀枪剑戟。
赵淩吃了两瓣就再也不吃了:“你们吃吧,我还是不吃了。”
常禾不理解:“挺甜的,还新鲜。你吃山楂都不嫌酸。”
常禾的厨师之魂熊熊燃烧:“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吃橘子!”
然后赵淩就吃上了橘子糖和橘子糖葫芦。
三个人加上一个粗使仆妇,在军营里待了七八天,就回去了。
赵游要成亲,他们肯定得回去。
小院已经大变样。
赵淩说不出什么来,窦荣倒是说道:“这是把房子重新整修了一遍?”他指了指瓦片,“屋瓦应该都一片片翻过了。原先还有几根枯草的。”
赵淩顺着看过去:“还真是。地上的青苔都刷干净了。”
砖头缝都干干净净,简直比院子刚收拾出来的时候还干净。
这是请了人趴地上用小刷子刷的?
“堵门口干嘛?”赵王氏从驴车上下来,让人帮忙把各种东西送进屋里,一伸手把赵淩和窦荣拨开,“回来了好好去休息,我先去找你们四伯娘说事。”
赵茂战战兢兢贴着墙根走过来,对两人招招手:“四哥、翊哥,来。”
两人跟着赵茂到他屋里:“你这是怎么了?”
赵茂小声逼逼:“游哥成亲,娘可算是找着借口买东西了。你瞧瞧我这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堆,我都快没地下脚了。”
赵淩看了看一摞摞的箱子盒子:“不是给游哥买的?”
“刚开始是这么说。这不一开始买东西,就收不住手。”赵茂继续小声逼逼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先前娘带着我去逛街,说是让我帮忙参详,结果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喜欢的,她都不喜欢;她喜欢的,我觉得太花哨。象州的东西比神都便宜,她是恨不得把家里一整年的东西都给买了。哦,你们房里也都堆满了。一会儿进门的时候小心点。”
“赵淩!过来帮你四伯记账!”
“赵茂!你功课做完了吗?”
“窦……翊儿,刚回来,赶紧去洗个澡。”儿媳有点特殊,不敢支使。
窦荣笑道:“知道了娘,我带水灵一起去澡堂子。”拉着不让赵淩去干活,一场婚礼的账能有多少事情,赵茂都能随手给记了,又叫,“常二哥,一起去澡堂子不?”
“你们先去吧。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再去。”常禾说着,急匆匆拿了一扎橘子糖葫芦递给赵王氏,“夫人,您尝尝。这儿没山楂,我瞧着橘子不错,做了一些。还做了一些橘子糖,一会儿拿来给您。”
赵王氏接过橘子糖葫芦,瞬间心情明媚:“还是常禾想着我,去忙吧。”
常禾笑着去归置行李了。
小院附近就有一个澡堂子,顾客都是一些读书人,有些个讲究。
澡堂子设计、服务各方面确实都不错,价格也贵一些。
平民一点的大澡堂子也有,就是得走远一点。
赵淩和窦荣去的自然是环境更好的澡堂子,开了个双人包间。
本来想好的多泡泡,结果两人相互搓背差点搓出火星子,赶紧收拾了回家。
在军营七八天时间,那边环境简陋,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工作忙的时候倒是还好,这会儿闲下来了就有些……饿了。
府城的院子总共就那么点大,赵淩他们屋隔壁就是赵茂的卧室,两人都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赵淩有一种莫名的羞耻心,早上起床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脖子,就担心露出不该露的痕迹。
窦荣好奇地看着赵淩手上的琉璃镜:“这镜子怎么这么亮?”
“琉璃做的。”赵淩解释了一下制作工艺,“对人体伤害太大,自家用用得了。”
“行,我知道了。”窦荣伸手往赵淩衣服里伸。
赵淩斜睨他一眼:“干嘛?”昨天晚上还没吃饱?
“感觉你身上藏着好东西。”窦荣想仔细检查。
赵淩心如止水:“有好东西也不给你看。出去了,明天赵游大婚,今天就会有办席的人过来。”
“今天?”窦荣还不知道具体怎么个婚礼流程,刚想问就听到外面有人自报家门进来了,赶紧给赵淩整理了一下衣服,扶着他站起来,感觉手掌下有些僵硬的肌肉,“要不我还是把早膳端进屋里来吃?”
赵淩摆摆手:“还是出去吃吧。”
结果出去也没得吃。
好几个身形粗壮的男女,搬抬着各种东西进来。
厨房更是重地,已经被全面占领,做一些食材的预处理。
窦荣好奇地看着大木盆里的一盆盆甲鱼、黄鳝、鳗鱼,放青鱼的大盆更是大得能洗澡,还有许多他没见过海鲜。
主要都是活的,他以前只见过躺盘子里的。
象州靠江靠海,附近还有一些丘陵,四季物产都比较丰富,河海鲜更是种类繁多。
赵淩看他走不动道,很担心他被假鱼真鱼咬到:“走,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回来我教你怎么杀甲鱼。”
窦荣故意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我还用得着你教怎么杀?”
“抹甲鱼脖子和抹人脖子是一回事吗?”
“甲鱼脖子更难?”
“掌握方法就不难。我告诉你,这是有技巧的……”
窦荣知道他对于吃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动手了未必会,但也由着他说。
等两人随便吃了早点回来,一盆甲鱼已经被抹了脖子。
赵骅已经换了衣服,混入做席面的人群,见两人回来,看他们感兴趣,也让他们去换衣服:“等我偷师学上两手,过几天你们都回去了,我给你们娘做饭吃。”
赵淩用不信任的目光看向他:“务必等我们走了再做。”
赵骅听着觉得怪怪的:“你啥意思?我做饭怎么了?我跟你说我会做饭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也是烧过火煮过菜的。”
“真的?”赵淩不信。
赵骅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觉得要给儿子树立爹爹高大伟岸的形象:“我小时候哪有你现在的条件?我读书的时候,上头几个哥哥姐姐都读书,你大伯考了多少年你也知道,家底都快败光了,能勉强供我读书认字就不错了,哪里有什么仆佣成群。家里压根就没下人,可不得自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