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78)
他干爹这次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落吻时缠绵而珍重,撑在桌上的五指按在殷祝的手掌上,一点点与他十指相扣。
合拢后,又用拇指不安分地揉按着他掌心留下的疤痕,重新唤醒了伤口愈合时混合着酥麻、刺痛的难耐记忆。
相比方才,倒更有种水磨似的折磨。
殷祝微凉的体温被他拥在怀里,眼前一片黑暗,视野被剥夺,更突出了听觉和触觉的敏感。
外面似乎又下雨了。
珠帘似的雨点轻拍在砖瓦上,犹如珍珠落玉盘般清脆动听。
他仿佛正浸泡在温泉深处,听着耳畔似有若无的水声,被蒸腾的雾气沁润了每一寸泛红的肌肤。
那个挣扎着反抗的自我,渐渐被拖拽进深水区,沉湎在了这份由温柔编织而成的陷阱之中。
殷祝下意识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可他眼前又浮现出了他干爹那双暗藏着痛苦挣扎的漆黑眼眸。
是……他做错了吗?
如果、是他干爹想要的话……
感受到殷祝逐渐的软化顺从,宗策心中愈发火热。
他微微直起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眸深沉地看着自己离去后,殷祝依然下意识压在唇瓣上的湿润舌尖,情难自禁地撩起怀中人上衣的下摆。
随着他的动作,殷祝单薄的脊背不自觉地微微后仰,像是被风压弯的苇草,掌心下湿润的纤长睫羽无措地颤动着,宛若受惊的蝴蝶双翼。
修长双腿蜷曲着,被宗策一把握住脚踝掰开,他低下头,垂眸吻了一下大腿里侧,霎时殷祝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甚至连膝盖都泛起了粉红。
宗策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微微一怔。
殷祝双手艰难撑着桌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只手弯折下来,咚的一声手肘撞在桌面上,头上的束冠恰好当啷一声掉落。
如瀑长发倾泻披散在肩头,殷祝喘着气,那双水洗过的通红眼眸含着明亮的泪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宗策呼吸一窒,指尖蜷缩着,突然仿若大梦初醒一般惊觉:
他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口口声声说着满足克制,君臣之礼,却逼得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陛下无助落泪,只能用这种乞求的眼神望着他——宗策,你还算人吗!?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宗策心中的悸动飞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愧疚和自责。
他甚至不敢抬头和殷祝对视,害怕从对方眼中看到愤恨和失望的眼神。
视线落在殷祝那处,宗策想起太医的叮嘱,深吸一口气,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脊背挺直地朝着殷祝半跪下来。
殷祝猛地睁大了眼睛。
等他反应过来他干爹要做什么时候,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要阻止,但顺着脊柱窜上头皮的电流让他瞬间闷哼一声,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再也顾不上其他。
过程中他抓住宗策的头发,力道不轻,肯定把他干爹扯痛了,但宗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闷哼。
殷祝此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几乎很快就缴械投降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反正比他干爹来一次要快多了。
宗策替他擦拭好身子、穿好衣服,等做完这些后,殷祝的魂儿才慢慢飘回身体。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他干爹,值了一下不远处的茶壶。
“自己倒一杯吧。”他说。
声音还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意。
宗策默默地走过去,用帕子擦干净手,喝了茶漱口,又给他倒了一杯。
殷祝接过来时,下意识说了一声谢谢。
但随即他脸庞扭曲,心情更加复杂了。
明明先霸王硬上弓的人是他干爹,结果这么一搞,他反倒对他干爹生起了愧疚之情,真是见鬼!
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的兄弟告诉大脑他刚才是真的爽,爽飞了的那种——殷祝说服自己,为兄弟两肋插刀都行,更何况他干爹这次还没插刀呢。
他勉强定了定神,看向他干爹的漆黑双眸。
谁知他干爹却身躯却猛地一震,攥紧双拳说:“陛下,时候不早,臣先回去了。”
殷祝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胡乱支吾了一声,也没有再留他。
宗策便当他是同意了。
他沉默地朝殷祝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幽暗的雨夜之中。
殷祝一直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待他走后,苏成德上前低声问道:“陛下,为何不留宗总督在宫中再多待一日?过几日,怕就是要动身赴任了吧。”
“过几日?”殷祝笑了一声,怅然道,“不可能的,他肯定明天就出发了。”
苏成德诧异道:“为何如此匆忙?”
“谁知道!”殷祝恼道,“他想去就去好了,朕还能管得了他?”
苏成德笑道:“陛下这话说得,您是陛下,当然能管得了啊。”
“可算了吧,他还是我爹呢。”
殷祝鼻孔出气,说话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
苏成德眼皮直跳,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后宫里娘娘们埋怨陛下太忙、总不来照看他们的幽怨口吻。
他抖了一下,把这个念头丢到脑后,压低声音告诫说陛下这话可不兴说,要被旁人听到,会给宗总督添大麻烦的。
殷祝懒得再在这儿跟他掰扯这些浪费时间,转身就要回去,谁知站久了腿麻,脚还软着,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把苏成德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扶住他的胳膊,询问要不要再让太医来看看。
殷祝揉了揉眉心,本打算说不用,但想到一件重要事情,还是改口道:
“……宣太医吧。”
次日清晨。
“哥,你真打算就这么走了?”宗略站在门口,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担忧,“不跟陛下打声招呼吗?”
背对着他、正在解开马匹缰绳的宗策动作一顿。
“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淡淡道,“昨晚已经去过宫中了。陛下任命我为江淮总督,把边防重任交托给我,我怎能随意懈怠休息?”
“可这也太匆忙了,”宗略神情低落,“你才打完仗,都没能在家里多待两日。”
宗策闻言终于转过身来,他走到弟弟面前,看着坐在轮椅上仰头注视着自己的弟弟,目光渐渐多了一丝柔软。
“阿略,”他说,“我不在新都,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每日按时喝药,就算身子懒怠,也要时常到院中晒晒太阳,别太沉迷于研究父亲留下的那些图纸,凡事量力而行……”
他对着宗略嘱咐了许多。
宗略听完,点点头,又疑惑道:“可是哥,我晚上睡觉从来不掀被子的,怎么会因此而着凉呢?”
宗策沉默了一会儿,垂眸握住他的手。
“是我记错了,”他说,“总之,万事保重。”
他直起身子,盯着宗略的双腿,语气逐渐变得低沉:“若有一日,我在战场上发现了卢及的下落,哥一定会替你报这个仇。”
“别!”谁知宗略却下意识喊出了声,注意到宗策微蹙的眉头,他张了张嘴,有些慌张地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哥,你要是真抓到他了,千万别动他,交给我来。”
“好。”
这个要求不算什么,宗策点点头,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宗策真要出门了,而此次离家又不知要多久,宗略心中不舍,却也找不到机会挽留。
面对兄长关心的眼神,他还得强笑道:“没事的哥,你放心去赴任吧,千帆他常来看我,上次还带了你的朋友过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工坊参观呢。”
宗略想起那天殷祝拿着他哥曾用过的一堆破烂,非要当成稀世珍宝的画面,不禁失笑,离别的伤感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谁知宗策却转身盯着他问道:“我的朋友?”
“对啊,那人是这么说的,”宗略一愣,“哥你不会不认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