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175)
殷祝一把扯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站在宗策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可临到头,究竟还是舍不得,放轻了力道。
“啪”
宗策微微偏过头去。
他并不感觉到疼痛,可这一巴掌却叫他睁大双眼,一颗心却猛烈地跳动起来,宛如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下意识握住那贴在脸颊上冰凉修长的五指,慢慢看向殷祝的眼睛。
被怒火点燃的漆黑双眸仿佛闪着光,比头顶高悬的圆月还要皎洁明亮,宗策从那对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无措的神情,脑海中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黄泉之下,难道是四季如春吗?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庭院中吹来的风,热得像是到了夏天了呢?
殷祝跨坐在宗策身上,揪着他干爹的领口,咬牙切齿道:“那瓶药你喝完了,对吧?”
宗策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殷祝说,“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宗策想说,陛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但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领悟到了。
带着迷醉酒意的唇瓣俯身靠近,两道滚烫的吐息逐渐融为一体,冕旒的珠串和将军的腰带一齐坠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庭院中,但谁也顾不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久旷的身躯再也按捺不住粗野的冲动,宗策呼吸急促,动作开始变得急不可耐。
他知道这是最后了,但这个美梦实在太过于美好,以致于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恨不得时间停驻在这一刻,永不流逝。
他说了很多话,包括自己的前世,重生后的抉择,以及一直以来心底隐忍的渴望和愧疚,随着他的诉说,宗策感觉到怀中人在颤抖,他低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流泪的眼睛。
“陛下,”他痛苦道,“臣万死……”
嘴上说着陛下赎罪,宗策却掐着腰把殷祝提起来,叫他坠在自己身上,兜着他颠弄得狠厉,直到殷祝攀着他的肩膀,呜咽着低泣,浑身筋骨都软成了一滩春水。
殷祝一开始觉得他干爹是块木头,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他怎么能没发现呢?
明明他干爹身上有那么多不对劲,却被自己全部忽略了;
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干爹是那方面出了毛病,叫对方白白喝了个把月的中药!
殷祝愧疚得要死,所以虽然被敦得神思恍惚,满脸通红,但还是在努力迎合。他的指尖颤抖着抚摸着他干爹身上细碎的疤痕——征战多年,虽然宗策没受过什么太严重的伤,但磕磕碰碰肯定是免不了的,殷祝看着宗策左胸靠近心脏上方的一处伤疤,忽然低下头,将自己湿润的唇印在了上面。
宗策的动作一顿,随即他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在理智彻底丧失之前,他随手抓起脱下的战袍垫在殷祝身下,俯身温柔地吻去殷祝睫羽上缀着的泪珠,声音沙哑道:“陛下,别哭了。”
“如果还有来生……”
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定。
带着茧子的大手插入痉挛的五指,汹涌的快感几乎要将殷祝折磨到发疯,他终于明白了原先他干爹究竟有多克制,而放纵猛虎的下场就是他那点可怜的体力很快就飞速耗尽,只能任由他干爹摆弄,脑袋被敦成一片浆糊,眼睛也哭肿了,除了边哭边喊“干爹饶命”什么都不记得了。
到后来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殷祝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软榻上,但他干爹显然精力充沛得很,在药力和酒力的双重催发下,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特意让归亭把药性减半的殷祝:“…………”
来人啊!救驾!
朕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好不容易扮可怜喝了两口水,殷祝趴在床榻上咳嗽两声,回头看着他干爹通红的眼眸,心一横,又伸手揽住了宗策的脖颈。
唉,算了。
自己的干爹自己宠,更何况这个干爹还是重生过一次的,光是想想历史上的那些记述殷祝就觉得心如刀割,原本对他干爹的容忍度又再度拔高了一个层级。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个时辰后。
殷祝后悔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
“够、够了,干爹饶命……”他哑着嗓子胡乱喊道,“真不行了,要死了……唔!”
殷祝跪趴在床上上,身体狠狠颤了一下,汗津津的脊背贴上来一个滚热的胸膛,他哆嗦着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想要逃走,但才爬到一半,脚踝就被抓住拖了回去。
视野晃动着模糊,他终于坚持不住,眼一闭,昏了过去。
梦中是一座熟悉的庙宇。
但和记忆中不同的是,偌大林间,却只有他一人。
殷祝站在长长的阶梯下方,怔忪许久,还是抬脚走了上去。
拾级而上,熟悉的高大神像垂眸凝视着他,庙宇内光线昏暗,那张温和肃穆的面容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性。
殷祝仰头望着他干爹的塑像,忽然勾起唇,自言自语道:“一点儿也不像。”
他干爹真人可比神像要帅多了。
但他还是双手合十,朝着那座神像拜了三拜。
有什么祈愿呢?
他好像没有,那就希望干爹能保佑自己长命百岁吧。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浑洪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林间。
殷祝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朝着钟声响起的方向望去。
熟悉的白胡子老道正站在那里,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他说:“又见面了,小友。”
第112章 【一更】
好疼。
肌肉酸胀,像是在梦里跟人打了一架。
尚且处于混沌中的大脑被强行开机,零星的记忆碎片停留在那片空荡寂寥的林间,还有钟声、夕阳……还有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好像很生气,非常大声地跟什么人嚷嚷,还差点动了手。
所以他果然是跟人在梦里干架了吧。
殷祝恍惚着睁开眼睛。
冬日热烈的阳光自窗外透照进来,看样子午时都已经过半了,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正好对上枕边他干爹那张安静沉睡的帅脸。
殷祝:“…………”
原来是妖精打架。
趁着他干爹还没醒,殷祝努力侧了侧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干爹的模样,昨夜知晓真相后反复激荡的心情,又如海底余震般再度掀起了波澜。
“原来你就是……”
他低喃着,呼出的气息消隐在床笫之间。
殷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指尖虚虚描摹着宗策深邃的眉眼,和那在睡梦中仍紧蹙着的眉头。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好像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情,都只不过自己在现代所做的一个绮梦。
殷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患得患失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最大的艰难都已经被他们共同克服,误会也都已经明了,他们的人生,还有漫长的几十年时光可以用来消磨。
他想要弥补他干爹前世留下的那些遗憾,告诉他,从今往后,朕永远是你最大的靠山。
可喉间涌上的痒意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尽管殷祝努力压制,但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应激反应。
他捂着嘴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身体的震动惊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宗策。
睁眼的那一瞬间,宗策的手就已经掐上了殷祝的咽喉。
但等他看到两人当下的情形时,动作登时一僵,回忆涌上脑海,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霎为好看。
殷祝眨了眨眼睛,和他干爹对视一眼,一颗泪就这样砸在了枕头上。
刹那间,宗策的心都停跳了一拍。
他听到陛下抱着他,边咳嗽边吸鼻子,红着眼睛道:“偶像你受苦了,怪不得你最近……朕还以为,你是不行了呢!”
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