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111)
万幸后来还是痊愈了,只是自那之后,阿略便再没出过家门,每日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钻研父亲留下的那些图纸,无论宗策如何劝解都无用。
虽然正是因为他不眠不休的钻研,神机营才能在短短数年内成立壮大,给了宗策在前线腾挪反击的余地,但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呕心沥血而熬干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年纪轻轻便两鬓白发、形容枯槁,宗策又怎么能不肠断心痛?
相比之下,因为殷祝,他已经得到了太多。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宗策睁开眼睛,无声地偏头看向殷祝。
他用目光勾勒着青年在日光下略显苍白的俊秀面孔,那远山般秀丽的眉骨,挺立的鼻背和形状漂亮的双唇,呼吸放轻,几度想要抬手把对方拥入怀中。
但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这份冲动,只是手臂上粗大的青筋隐忍地跳动了数下。
宗策告诫自己,今后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念头来了。
虽然他多么渴望看到殷祝浑身泛红地依偎在自己怀中,亲吻他的唇直到那两瓣柔软敏感地胀红,将吻落遍全身上下,从纤瘦的白皙脖颈,到会被顶出圆润弧度的小腹,再到身后浅浅的腰窝和柔软的足底……宗策现在只要一想起那时,他竟冷眼旁观着殷祝赤足踩在瓷器的碎片上,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伤害自己,就恨不得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一巴掌。
睡梦中,殷祝砸吧了一下嘴,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话。
宗策仔细辨认,发觉他是在说“干爹再多吃点,贡品管够”。
干爹这个称呼先前让他有些在意,但等后面发现殷祝哭得厉害、或是双眼翻白意识涣散时也会这么叫他,宗策便放下了心,甚至还会故意做得狠一些,听他这么叫自己。
若他不是陛下,只是为他一人停驻的蝴蝶就好了。
即使他与自己真是那背伦的关系,宗策想,自己也可以带着他,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只是他不太理解,自己明明是个大活人,为什么殷祝却叫他吃贡品,还要多吃一点?
“别、别……”
忽然,殷祝的梦呓声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他的声线中带上了一丝哭腔,身体也蜷缩起来,似乎是在逃避什么难以承受的快感,纤薄的腰腹在床榻上扭动着,幅度并不大,但挪动间膝盖和腿脚不免蹭到了宗策。
宗策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他练过武,知道怎样通过调整气机和按压穴位,强行把情欲压抑下去。
宗策用一种几乎能把骨头掐断的力道狠狠按了几下那处穴位,沸腾的头脑感受着皮肤表面传来的刺痛,终于清醒了些。
然而殷祝对他的折磨还远远没有停止。
从前那几次暴风骤雨般的体验给殷祝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虽然宗策很高兴这个人能从身到心都打上自己的烙印,但此时对于他,却成了一种极尽甜蜜的惩罚。
感受着环住自己的手臂和一个劲儿往颈侧蹭的湿润唇瓣,宗策浑身肌肉紧绷,尤其是胸膛和腹部,早已被折腾出了一身热汗。
他甚至觉得殷祝大概是故意在装睡,好借此来折磨他,然而理智又告诉他并非如此。
怀中的青年,只是……确确实实地被他催熟了,从一开始的未经人事的青涩抗拒,到慢慢的迎合、甚至会主动打开自己接纳他的到来,直到现在,就连在梦中,也会下意识地向他求欢。
但是不行。
宗策现在是半点也不敢再碰殷祝了,昨晚的事情的确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那位姓汪的太医虽然并未像他军中那位军医一样,直接劈头盖脸的指责他,但光是他的眼神,就足以让宗策无地自容了。
因此他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任由殷祝像条水蛇一样缠上来,掐着穴位的手几乎要麻木僵直。
幸好,一炷香后,殷祝终于放过了他。
感受着那道逐渐变得悠长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宗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他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静谧,虽然心中略有……好吧,是非常遗憾,或许从此不能再与陛下享受那云雨之乐,但他也并非贪恋欲望之人。
只愿陛下今后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他身侧,宗策想。
那他便此生足矣了。
作者有话说:
殷祝:啥?你的意思是我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了,你要跟我搞柏拉图?
第66章
放假一时爽,一直放假一直爽。
虽然殷祝很想这么爽下去,但朝堂上的那群老家伙们可不会答应,动不动就喜欢谏这个谏那个,好像不给他找点事心里就难受似的。
还有西南边境源源不断送来的军报,和大夏境内的大小诸事都在等着他处理,也没法轻易撂挑子不管。
这些将领可没有他干爹的本事,即使朝廷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了神机、军械和粮草供给,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屹大军,也大多是输多赢少。
还好,他提前知道历史,所以挑选的都是还算有能力的忠心将领,暂时还没出现临阵脱逃的、军中酗酒延误军机等离谱事件,勉强也算是帮大夏顶住了一方阵线压力。
殷祝现在无比期盼他干爹早日把神机营和血铁骑建立起来,培养出一群新鲜水灵的韭菜,啊不,是年轻将领,任他挑选。
大夏政权溃败后,宋千帆就是靠宗策留下的这些残余部将,硬生生从屹国占据的大片山河中撕下了一块肉,向世人证明了除了宗策以外,大夏也不是没有其他会打仗的能将干将。
只不过是从前的朝廷太垃圾,这些无权无势的年轻将领被一群官僚军阀压制着,根本出不了头而已。
早朝后宗策向他告辞离宫,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殷祝欣然应允。
他也不是什么十四五岁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不至于时时刻刻都要和他干爹黏在一起,虽然他对干爹不在身边的确有些遗憾……总之,他干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殷祝一边批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宗策今天都去哪儿了?”
苏成德回答流利顺畅,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回陛下的话,宗大人先去拜会了几位同僚,中午留在应大人家吃了顿午饭,后又去了一趟明仁堂,出来时手里带了几包药材,经查证,包括黄芪、人参、党参、肉桂等共计十四味药材,奴才已经差太医院的人问过了,这应该是十全大补丸的方子。”
顿了顿,他又道:“宗大人在明仁堂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比平时要久,应该是遇上了熟人攀谈,晚上还准备去参加一场婚礼,说是可能会晚些回来,叫陛下先用晚膳,莫要等他了。”
殷祝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他干爹没事弄十全大补丸做什么,嘴上则冷哼道:“宫里派出去的暗探怎的就这点儿本事?每次都被发现,这还叫什么暗探?”
苏成德表面赔笑着说一定叫他们严加训练,心中则苦叫着陛下哎,您自个儿听听您说的这话!
要不是您每次都叫人跟在宗策后面,还非要打听人家要不要回宫吃饭,那些暗探能被发现吗?
而且宗大人也是奇怪,明知道身边肯定有暗探跟随,换做一般人,肯定会不自在或是故意甩脱,他却不一样,甚至去人多的地方还会故意停下来等暗探跟上来!
但殷祝可不会考虑这些,在知道他干爹晚上迟归后,他工作效率立马蹭蹭上升,一口气批了一个多时辰的奏折,看得眼晕气堵,又叫人点上醒神香,喝口热茶缓了缓。
“陛下,请平安脉的汪太医来了,”苏成德低声道,“还带了一位,说是陛下之前要见的人。”
殷祝抬头看去:“谁?”
苏成德:“是您之前叫太医院招来的归氏之子,明仁堂新一代传人,归亭。”
或许是怕殷祝忘了,他还贴心提醒道:“您上次说他们若是应召而来,就直接带来见您,奴才便想着,正好今日宗大人不在,您得空便见见他们,但不知为何……”他犹疑道,“只有归亭一人进宫。”
殷祝想起来了这回事。
但这段时间宫内对汪迁的调查也没出什么差错,他的确是战乱时被陈太医从北边救下带回大夏的,在进入太医院前,也一直跟在陈太医身边学习,对陈太医唯一在世的一个亲人、他的侄女更是百般体贴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