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29)
似是退拒,又似相迎。
这个姿势,殷祝几乎是骑在他身上。
宗策神色僵硬,感觉到身上人披散的长发扫落在颈侧,血液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从脸颊到胸膛酥麻一片。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但耳畔的心跳声愈演愈烈。
宗策狠咬了一下舌尖,偏头剧烈喘了两口气,不愿再看殷祝的脸。
视线落在眼前那截苍白瘦削的锁骨上,本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却不慎触及到空荡里衣内的两点殷红。
那地方生得粉嫩,宛如皑皑白雪上盛开的两朵柔软腊梅。
于幽静暗室中。
宗策像是被火燎到一样闭上双眼。
浑身肌肉绷紧,呼吸凌乱,手臂上粗大的青筋猛烈跳动。
“够了。”他掐着怀中人的腰,哑声说道。
声线带着被逼入穷巷的狼狈。
但眼前恶劣的年轻帝王仍不放过他,神情恍惚,咯咯笑着说:“够什么?别走,朕给你看个好东西,”
殷祝献宝一样,把一个散开的纸包递到宗策眼皮子地下,得意洋洋地炫耀道:“看!”
宗策心不在焉地看过去。
在看到那包白色粉末的顷刻,他的眼神立即染上了凌厉杀气。
“谁给你的?”他厉声质问。
殷祝还在小嘴儿叭叭,喜滋滋地炫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在屋里找到的稀罕物,千万别叫我干爹发现了,咱们躲在柜子里,偷偷的,朕分你一点……”
宗策一把抓住殷祝的手腕,疼得他叫唤一声,手一松,纸包歪斜落地。
粉末尚未扬起,宗策便一脚踢开了柜门,把他扯到了外面。
“你,你干什么?”殷祝呆了一秒,勃然大怒。
他用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宗策一眼,即使那粉末落在地上沾染了柜中灰尘,也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当然不出所料,中途夭折了。
宗策一把将他抗在了肩上。
“你放开!混账东西,朕要诛你九族!!!”
宗策的脸瞬间冷如冰霜。
从某个角度看去,那英俊凌厉的眉眼甚至带着几分戾气。
他任由殷祝又打又踹,扛着殷祝大步走到了床榻边。
然后把人毫不怜惜地甩到床上,倾身覆了上来。
殷祝被他摔懵了,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两声,等反应过来后立马手脚并用地想跑,一双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堆粉末。
宗策啧了一声,抽走腰带,把身下像条大鲤子鱼挣扎乱蹦的殷祝绑在了床头。
甚至还大逆不道地按着他的手腕,飞快打了个死结。
“看来陛下需要些教训,才能知道疼。”
他垂下眼眸,冷眼凝视着张嘴欲骂的殷祝,伸出二指撑开对方的唇舌,不想再听到这人神智混乱下的言辞。
——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气。
既然选择了背叛,宗策想。
那他绝不会后悔。
一旦败露,要杀要剐,就都随他吧。
男人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淡漠。
窗外的阳光为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薄金,宛如无相寺中无悲无喜的佛身。
但那双注视着殷祝的眼眸中欲火深沉,犹如业障缠身。
“呜呜……”殷祝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呜咽出声。
他被噎得难受,想要躲开,却听他干爹居高临下地说:“陛下宽仁大度,还望见谅。”
殷祝胡乱想道,见谅什么?
而停留在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是宗策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语调:
“——接下来,臣要以下犯上了。”
第21章
一滴热汗顺着宗策的脸颊滑落。
“陛下,”他撑着床榻,嗓音沙哑,“别咬着自己。”
但殷祝不听。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脑袋里唯二的念头就是卧槽好痛,和卧槽真他祖宗的爽。
原来当初作者年会的时候,他邻座大妹子获奖的那本《宿舍下铺的直男兄弟》不是瞎写的。
他含着热泪想,对于男人来说,一旦打开了这扇新世界的大门,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前方可是地狱啊!!!
宗策喘着气,见殷祝都快把自己的下唇咬出斑斑血迹,下意识伸手掰开他的嘴巴,甚至做好了再被咬出血的准备。
片刻后,轻轻的呜咽声传来。
带着一丝委屈的颤意。
一点湿润柔软的触感从虎口处蹭过,呼出潮湿的热气。
像是愤怒的幼猫用湿漉漉的尾巴搔过掌心。
殷祝幸福地被做晕了。
始作俑者却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任由身体的热度一寸寸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睡梦中的殷祝打了声喷嚏,宗策终于回过神来。
他偏头,发现屋内的炭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宗策神情复杂地拢起被子,盖在疲惫睡去的青年身上。
指尖不自觉地拂过殷祝眼下淡淡的青黑,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之前苏公公暗含指责的话语。
或许……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领这份情。
宗策沉默地下床,换好衣服。
刚准备离开,犹豫着,又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安静沉睡的殷祝。
他走回去,把露出的被角掖好,出去叫人重新生起炭盆。
“宗大人,这就回去了?不给陛下打声招呼?”
苏成德板着脸问道。
语气莫名有些阴阳怪气。
宗策盯着自己虎口上的水痕,恍若未觉。
苏成德不得不拔高声音:“宗将军!!!”
宗策回过神来,淡淡道:“不了,策不能在新都久留,让陛下好好休息吧。若是他醒了,麻烦苏公公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策回新都后,路过宋学士府上,进去小坐了片刻,”宗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他的那位妹子,是个温婉内敛的性子。”
苏成德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琢磨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和宋学士的妹妹有什么关系?
按陛下近来的喜好,就算有关系,也该是一表人才的宋学士本人才对吧?
大概是感觉到了被人念叨,睡梦中的殷祝皱了皱眉头,身子蜷缩成一团。
几个时辰后,他不知梦见了什么,呼吸声逐渐沉重。
最后拼命挣扎起来,哽咽着梦呓道:“不行,受不住……肚子、要涨破了……”
殷祝带着一身冷汗,被吓醒了。
他两眼发直地躺在床上,心想最近好像做噩梦的次数尤为频繁。
关键是……
这些梦,都很有些难以启齿。
但殷祝相信自己肯定不是弯的!
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不过是因为身体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而已,他清醒的时候可从来不会想那档子事。
殷祝这么想着,放心了许多。
他偏头看向床边,炉上正温着一壶茶水,抬手就能够到。
倒是心细。
殷祝心中一暖,刚要起身,突然眉心狠狠一跳。
感受到身体内部液体流淌的感觉,他痛苦地、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用力砸在床铺上,无能狂怒。
又来!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常识?他不是女人!没有那种功能!!!
殷祝缩在被子里,自闭片刻后,闷声喊外面值守的人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宫人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一切筹备齐全。
殷祝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
酸痛的肌肉得到舒缓,犹如棉花糖融进水里。
他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修长双臂搭在在浴桶的桶壁上,双目放空,仰头思考人生。
过了一会儿,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慢吞吞地把自己沉到了水面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苍白瘦削的肩颈被热水熏红,随着水面下的动作细微地颤抖、战栗,时不时还伴着些许细微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