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77)
在这样漫长的精神和体力的双重煎熬下,没有人再想多做掰扯。
那些什么座师、宗亲、联姻,他们自身都难保,实在是管不了了。
要怪,就怪他们自己非要掺和进这事儿来吧。
夜幕低垂,宫中掌灯。
“你今天瞧见他们的表情了没?”
殷祝依旧坐在给自己熬药的宗策对面,虽然眉眼中也带着怠倦之色,但仍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尤其是内阁那几个,朕特意数了数,短短一刻钟之内,他们打了足足二十几个哈欠!还有人在偷偷掐自己大腿试图保持清醒,还以为朕没看到呢哈哈哈……”
宗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阁老们年纪都大了,”他对着药炉轻摇蒲扇,“陛下还是少折腾他们些吧,万一要是真在金銮殿上出了事,史书上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朕还在意这个?”
殷祝满不在乎道:“哪怕后世说朕是暴君都没事,人死万事空,只要朕这辈子活得问心无愧就好了。”
宗策便问道:“那陛下以为,怎样才算问心无愧?”
“唔,收复山河十四郡,为大夏一雪前耻,”殷祝想了想回答道,“还有让百姓过上衣食丰足的好日子。”
“十分不易。”宗策盯着炉子内焦炙的炭火,轻声道,“不过,这也是策的心愿。”
顿了顿,他又淡淡询问道:“除此之外,陛下还有其他心愿吗?”
“啊,什么?没有了吧……”
殷祝下意识回答。
“昨夜,”宗策喉结滚动,似乎有什么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但他还是逼着自己说了出来,尽管声音略显沙哑。
“策进屋时,陛下是清醒的吧。”
他他他干爹竟然说出来了!
宗策的坦白来得猝不及防,殷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干爹突然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今天在殿上,他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君臣相得,伯乐知己,流传出去也是一番佳话。
……再多的,他真的给不了了。
他低下头,死死盯着气口冒着白烟的药炉,十指绞紧。
许久之后,殷祝自暴自弃地抬起头,直视着宗策的双眼。
“你想说什么?”
宗策看了他数息,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释然的浅淡笑意。
“陛下不必说什么,策都明白,”他说,“策本无意给陛下徒增烦恼,只是一时妄念,情难自禁罢了,您大可以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殷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这人怎么能用……这么一副平淡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呢,”他压抑着问道,“你怎么办?”
宗策闻言,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情。
“陛下不必在意这些,”他认真说道,“策不会再让陛下为难。”
“一口一个‘陛下’,朕看你从来没把朕当过陛下!”
殷祝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他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攥紧双拳,牙关紧咬地怒视着宗策。
而他干爹脸上还是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自己有多无辜似的,哈!
“如果朕说,你这次去边关,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给朕一辈子守在那儿,你也答应?”
宗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很好,”殷祝狞笑起来,大逆不道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宗策你今天但凡是说出一个‘好’字,朕立马就把你的总督给撤了,滚到军营里刷马槽去!”
“陛下,别说气话,”宗策叹道,握着他的手指放下,“军国大事,不可儿戏。”
但他偏开头,不愿再看殷祝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
可那目光的力量从未消散。
随着时间流逝,还愈发让他无法忽略。
宗策握着蒲扇的指尖颤抖起来,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的存在与他来说,便是一种折磨和痛苦。
犹如万箭攒心,五脏俱焚。
却甘之如饴。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白雾在明亮烛光下缓缓飘散,无所寻觅。
宗策忽然用力闭了闭眼睛。
罢了。
他放下蒲扇,起身大步走到殷祝面前。
——然后捧着殷祝的脸颊,强硬地吻了上来。
第47章
仿佛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殷祝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宗策高大挺拔的身躯朝自己压下来,心脏瞬间飚到了一百八。
他下意识想推开对方。
但宗策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男人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固定在他的后脑,滚烫炽热的吐息喷洒在脸颊上,殷祝根本无法挣脱,拼了命也只能偏开头,让这个吻落在了唇角。
他用恼怒的眼神瞪向宗策,却在看到他干爹的眼神中的哀恸时,陡然僵住了身体。
……等下,明明被强吻的人是他吧?
为什么他干爹占了便宜,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但殷祝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他强迫自己不再挣扎,放松身体,想要和对方深入地聊一聊。
可宗策并不想听他聊天,只想深入。
他抓住这个机会,大手掐住殷祝的纤瘦腰肢,低头泄愤似的咬了一下怀中人的唇。
殷祝痛呼一声,立刻竖起眉毛,张嘴骂道:“你是狗……”吗!
比骂声先到达的,是他干爹炙热干燥的唇。
“唔……停、不……”
呼吸紊乱,心跳过载。
视野中,宗策深邃的五官轮廓逐渐融化在煌煌烛光里。
脸颊被大手捧起,他不得不依偎在对方的怀中,脚尖微微踮起,看上去,竟像是在主动仰起头索吻似的。
一抹晕红飞速从殷祝的脸颊上蔓延生长。
顷刻间,色彩浸透皮肉,从耳根到脖颈,甚至是锁骨往下的胸膛都染上了绯红。
殷祝发出一声闷哼,从骨髓里升腾起一阵细密的麻痒。
这个吻让他几乎不能呼吸,绷紧的脊背一寸一寸地软了下去,想要大口张开嘴巴呼吸,却只能被更加残忍地深入侵略。
殷祝的瞳孔茫然地颤抖着,下意识抱住他干爹的脖颈,从喉咙里挤出微弱无助的呻吟。
见状,宗策的瞳孔愈发深沉晦暗。
他粗鲁地用指腹拭去殷祝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在眼尾留下一抹湿红,又被温柔地吻去。
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前的最后时刻,他抛开了一切顾虑和思考,只遵循内心欲望的指使,贪婪地索取着、压榨着,在怀中人的身上任意发泄自己求而不得的苦闷。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殷祝后颈上的穴位,突如其来的酸麻逼得殷祝被迫后仰,喉结滑动吞咽,纤长脖颈向后绷成一道弧线,把那苍白凸起的喉结送到了宗策唇边。
但殷祝也终于得到了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湿亮的红唇上一条银亮的涎丝与宗策的唇峰相连,许久之后,他涣散濡湿的眼眸终于回过神来,难堪地别开头不想去看。
但宗策的大手已经提前一步,覆上了他的眼睛。
“陛下,”他哑声道,“既然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殷祝:……见鬼,他干爹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不等殷祝开口询问,他突然感觉身子悬空,宗策单手托住他的大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殷祝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肩膀,指尖深深抠进宗策硬邦邦的肌肉内。
宗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样,大步绕到屏风后,把他稳稳地放在了书桌上,停顿片刻,又再度俯身压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打不过的就只能享受了。
这次殷祝学乖了,顺从地张开嘴巴迎接他干爹。
本是苦中作乐,没想到,竟还真慢慢从中感受到了些许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