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119)
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宗策侧过身来,将他的脑袋揽入怀中,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颈,那动作就像是在捏幼猫一样。
“陛下,不会有事的,”他低声道,“若是您实在担心,就派监军来前线吧,策不介意。”
“不行。”殷祝想也不想地否定了,“派谁过去?监军只会指手画脚碍你的事。”
“不至于。”宗策失笑道,“策应对监军,还是颇有一套的。”
话刚说完他就发觉不对,果然,殷祝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应对监军颇有一套?可自打你出征以来,朕好像从未派过监军吧?”
“……是策失言了。”
“不,你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失言。”殷祝肯定地说道。
他太了解他干爹了,像这种随意说出口的话才是认真的,不像从前刚认识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忠良正经,毕恭毕敬。
“说,怎么回事?”
殷祝开始逼问,但宗策并不打算把前世的事情告诉他,因为那着实不是什么适合在睡前诉说的经历——或许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全部向面前这个人坦白,不过,不是现在。
因此他只是坚持道:“真的没有。”
殷祝危险地眯起眼睛,忽然一把掀起被子。
在宗策骤缩的瞳孔中,月光下,殷祝披散着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小腹之上。
因为怕殷祝跌落,宗策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殷祝纤薄的腰身在雪白亵衣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空荡伶仃,温热柔韧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宗策压下一声已经到嘴边的闷哼,另一只手狠狠地按在了那处穴位上。
不可以。
他咬紧牙关地告诫自己。
殷祝居高临下地观察了他干爹半天,见宗策除了在他刚坐上去的那一刻稍稍变了脸色外,旁的就再没有任何变化,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难不成,真是被自己上次晕倒给吓出毛病来了?
“你……”他一只手按在他干爹的胸肌上,努力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怎么询问比较合适。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要吧,还是看他觉得是大还是小。
但殷祝扪心自问,哪怕他干爹真不行了,甚至是某日忽然顿悟,觉得这孽根不如斩了干净,他也会支持……好吧,劝肯定是会劝的。
但是如果他干爹真一心只要当他干爹,那也没办法。
大不了把他接进宫来养一辈子呗。
“那个,”殷祝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你明天走之前,让太医先给你看看,怎么样?”
宗策微微皱眉,看得殷祝心里一咯噔,以为自己伤害到了他干爹的自尊心——因为说白了还是自己闹的,赶紧改口道:“不看就算了!明早朕亲自给你送行!”
“陛下为何叫策去看太医?”宗策不解问道。
“没什么,”殷祝干笑,“最近风寒高发,路上可能中招……哈哈,就当朕什么都没说吧。”
他懊恼地咬了一下腮帮,觉得还是得再尝试一下。
殷祝不死心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榻上,长发垂落在宗策的脸颊两侧,漆黑双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骤然昏暗的狭窄空间中,他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干爹的双眸,微蹙的眉头似乎是想从中找出变化的原因。
犹如混沌初开之际的阴阳二气,两道呼吸和心跳声互相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黑暗室内,宗策同样无声睁大了双眼。
他的手掐住了殷祝的腰,五指不自觉地用力,食指和中指正正好好掐在了脊背处的腰窝之上,从指腹间挤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殷祝虽然身形瘦削,但大腿和臀部却颇有肉感,而此时,那紧实光滑的大腿正紧贴着自己的,交叠的身躯仿佛两道绷紧的弓弦,宗策手臂上的青筋跳动,思维在刹那间断弦。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殷祝那分明的锁骨,和在冷光下透着冰白的胸膛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甚至就连那胸膛上受到摩擦而泛起些微颗粒感的凸起,也同样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陛下。”他的嗓音沙哑,掐着自己穴位的手指已经用力到麻木,“您这是,在做什么?”
殷祝认真打量了他许久,失望地发现,他干爹似乎真的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心理上或许是有的,因为宗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生理上是真的,完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您若是还在意先前策所说的监军一事,”宗策闭了闭眼睛,决定即使用谎言也要尽快结束这场酷刑,甜蜜的酷刑,“策是从同僚那里听来的,同为武将,我们偶尔会交流一些行军作战时的经验。”
不,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殷祝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干爹不行,可他还行啊!
思路一转换,犹如豁然开朗。殷祝瞬间兴奋起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干爹:“要不,咱们今晚试试,朕在上面?”
宗策安静地看着他。
殷祝低下头,怂恿道:“朕会很温柔的,试试嘛。”
宗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殷祝决定上杀手锏了,他摸了摸自己软成一整块的小腹,又比划了一下宗策硬邦邦的腹肌,忍着羞耻继续劝说道:“你看,你的……那么大,都到朕这里了,朕不也吃下了?朕的大小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那么辛苦的,试试吧,一次就好。”
话音落下,搂在他腰上的手猛地掐紧。
殷祝眼睁睁看着他干爹从颈侧一直联通到额角的青筋,十分欢快地跳动了两下,然后——
咣当一声巨响。
他一脸懵逼地被掀翻在了床榻上。
殷祝呆了数息,随后紧张中又有点儿小激动——难不成,他干爹又被气好了?
虽然跟他设想的不太一样,但也是喜事一件啊!可喜可贺!
但宗策在掀翻他之后,只是把脑袋埋在他颈侧,使劲儿喘了两口粗气,用一种让殷祝后背发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然后平心静气地问道:“陛下,可有发带?”
殷祝还傻乎乎地问道:“要发带做什么?”
但宗策的眼神已经落在了那幔帐下方飘动的流苏上,扯了扯嘴角道:“看来不必了。”
又是一炷香。
月上中天,如水银光倾泻入室。
宗策注视着身下蜷缩着身子、尚在呜咽抽搐的殷祝,缓缓直起身,伸出沾染着银亮水光的手指,拂去那汗湿的长发,又在那侧身时犹如蝶翼般凸起的肩胛骨上流连。
他的眼神炙热无比,犹如深海之下滚涌的暗流。
却偏要做出一副压抑的、波澜不惊的假象。
殷祝虽然被他一碰就开始发抖,还是身子根本控制不住的哆嗦,但还是在战栗中,努力打开自己,伸出双臂,环住了他干爹宽阔的肩臂,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不要走……”他流着生理性的泪水,神智混乱地喃喃着,这是殷祝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清醒时绝不会开口,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袒露出来,“你不在的时候,朕一个人在宫里,真的,很想你……”
皇宫太大了,他不愿做那个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
“你留下,朕给你治病,给你你想要的,什么都行,只要你待在朕身边……”
宗策用被子把他包裹起来,又塞进自己怀中,安静地听着殷祝小声说着、抱怨着那些朝里朝外的事情,甚至有些话语中的逻辑根本就是自相矛盾——有时他让自己留下,有时又说,大夏战场离不开他。
直到怀中人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阖上双眸,沉沉睡去。
宗策这才松开了一直掐着自己穴位的手。
他面无表情地舔去指甲缝中的血迹,动作小心地起身走下床榻,洗手擦干净,又去边上喝了半壶冷茶消火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