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270)
“若是城中刁民再有妄议圣裁者,属下可以率人去城中抓捕,请皇后息怒。”
皇后没有发怒。
就是觉得委屈,替萧烬安委屈。
他刚穿越进这本书里,还坐在花轿时,就听见萧烬安被人骂作疯子。疯子的名声,不知道伴随他有多久。
直到现在,萧烬安还是在被人诟病,话和原来一样难听。
自己身在局中,清楚真相,知道敬贤帝是个龌龊的人物,有着卑劣的性格,别人不知道。
偏袒母亲,诋毁父亲,尤其他父亲还是先皇,这做得不对。
可敬贤帝驾崩,江川月早逝,没人能作证这事的真相。
萧烬安今早还对他说:“背地议论我的人,从来都没少过。”
想想就让人难受。
他不信萧烬安从小就练就了不侵风雪的心肠,他是被磨成这样的。
白照影擦了擦已经湿漉漉的眼睛,睫毛挂着水花。
小福还在他脚边战战兢兢,无辜地小声说:“奴才罪该万死。”
白照影当然不会治罪,放他离开。
他也没再让茸茸陪。
自己出去坤宁宫,身后那长尾巴似的仪仗队连忙要跟随,也被白照影阻止了。
“不用跟着,我自己上御花园里走走。”
宫女们虽然面露难色,然而几天相处下来,也都知道皇后是个有主意的,皇帝都完全不会拘着皇后,她们也只能听从。
众宫女福身行礼:“是。”
……
没有了身后的那一串尾巴,白照影自己走在皇宫里,也显得非常清静。
时值下午,开年以后,上京城迎来生机勃发的早春。
才刚走到御花园假山堆砌的石门外,石门两侧各自两三尺高的枯枝灌木丛,上面点缀着几朵金灿灿的小黄花。
乍看上去,像落在草丛里的星星那样。
这是迎春花开了。
他在古代要待满一年了。
白照影凑近迎春花,石门的另一侧明晃晃闪出片锦绣,接着出现两道人影:“什么人!——拜见皇后!”
是在御花园守护的锦衣卫。
俩锦衣卫面面相觑,估计正在难以置信,皇后居然没带仪仗队伍,差点儿让他们以为,有人进御花园居心叵测。
俩锦衣卫当然放行:“皇后请。”
“嗯。”
心情不太好,白照影没多想,表情恍惚地进了御花园,迎面扑棱棱飞来只接客的小鹦鹉。
“皇后千岁!拜见皇后!”
小鹦鹉落在白照影的肩膀,用长满油亮羽毛的脑袋,轻柔地蹭白照影的面颊。
禽鸟的体温与热烘烘的气味,使得白照影郁闷的心情被拉回来几分,小鹦鹉被他架着走,很乖巧。
这春日还是没有完全降临。
他沿着小路赏景,御花园除去迎春花有动静,就只有腊梅开着。
腊梅比迎春花更积极些,花开满树,雪白灿金鲜红,毛色艳丽的小鹦鹉,在腊梅树如锦绣堆成的枝丫上面来回蹦跶。
“皇后皇后!”
“我的皇后!”
……原来小鹦鹉的语言包也会升级吗。
他站在树下,跟几只鹦鹉嬉戏了片刻。
园里还有其他的禽鸟,不过跟白照影不熟,目前没有找到大鹅,可能中午恶霸鹅犯懒,躲在某片水草里面,悄悄地晒太阳吧?
要是人也能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本月十七乃是吉日。”
“陛下的登基大典,如果赶在十七那日举办,最晚后天,陛下就应率领参与典礼的官员前往天坛,提前斋戒三天以示虔诚。”
萧烬安在御花园?
因为听见了“陛下”两个字,白照影敏感地触动了神思,再细细地听,确实不远处有人。
难怪。
白照影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以前御花园没有锦衣卫,刚才外头站着那两个,可能就是特地来保护萧烬安的。
白照影与旁边的那条小道,隔着片深绿透着些枯黄的竹丛。
他拨拉拨拉竹丛,尽量减轻动静。
竹丛很茂密。
但他影影绰绰地看见,果然对面是萧烬安。
他正对着的,是萧烬安比他高大,而且很宽阔的背影。
他喜欢这个男人。
可是当他从这种角度,注视萧烬安的后背时,会油然升腾起一种感觉,他觉得萧烬安,总是很孤独。
许多人会站在他的对面,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第195章
“去往京郊不需要带太多朝臣。”萧烬安道, “仪式从简即可。”
他嗓音透过竹丛,传到白照影耳朵。
朝臣在他对面, 只能隐约瞧见官服的某一部分。在黄绿竹叶的小小缝隙里,透出朝官们绯红色的衣料。
白照影用皙白的指尖扒拉开竹叶。
与朝官们对话时,萧烬安的嗓音是冷冰冰的。
而如果身边只有自己,萧烬安他的人,他的语气,就会染上层明显的温度。
隐藏在竹丛后直观地对比, 白照影心里像揣着只小鹦鹉,正在毛绒绒地乱拱。
按说登基典礼,应是皇帝在任期间,最隆重的一项活动, 比皇帝大婚还要更隆重。
皇帝已经成婚了,帝后大婚不可能补办。
皇帝居然还让登基仪式从简。
这实在让礼部,太常寺等官员匪夷所思,但他们又不得不奉命。
白照影听到,其中一名官员道:“皇上圣明, 上次祭祀万岁山石, 城中朝官与宗室成员尽皆出动。被幽兰教贼子钻了空子, 险些让我朝能臣干吏全军覆没。”
但也不能太寒酸了……尽管皇帝根本不在乎。
行伍出身的萧烬安完全是实用派。
如果不是登基大典有预算底限, 皇帝甚至想动这些钱,扩充上京城的神机营。
朝臣缓声询问:“陛下。可否将规制提高到, 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 和所有宗室成员, 都随同您去天坛参与盛典呢?”
萧烬安思考片刻:“三品以上保留。不需全部,各部派出代表。”
“是。”
已敲定典礼规格。
紧接着那几个负责仪式的朝官,又对萧烬安叙述了遍典礼流程。
皇帝在圜丘祭告天地, 率领百官至祈年殿。文武百官依次进殿,向新君行五拜三叩之礼,最后是司礼太监宣读诏书,确定帝号。
然后萧烬安等于受命于天,在大虞正式执政了。
白照影轻轻叹了口气。
恍如隔世。
他闭上眼,想到洞房花烛夜,萧烬安差点儿掐死自己。
再睁开眼睛,他竟早已回忆不起来,那时候真切的恐惧感,镌刻在脑海里的只有画面,而没有想躲避或者厌恶的感情。
他也不能太好哄了。
白照影决定不告诉萧烬安,他原谅了这个人曾经做过的坏事。
竹丛那边的朝臣,还有拿不准细节的地方,等待萧烬安来敲。
“陛下,宗室是否要全体随驾?”
宗室与朝官不同,朝官各有职务,离京意味着朝政即将艰难运行,宗室则是清闲无比。
萧烬安想了想:“都带去。”
“遵旨。”
好呀,那就能见到小九了。
白照影在竹丛后面,满含期待地点头。
可是竹丛那边又迎来一阵沉默,令人不明所以,半晌没有谁说话。
白照影好奇地挑起眉,伸出双手将竹丛重新扒拉扒拉,碎声碎影,到处一片哗哗。
怎么不吭声了?
终于有臣子请示道:“陛下明鉴,先帝在时,宗人府羁押隋王已有数月,陛下下旨所有宗室随驾,是否要带上隋王?”
有关隋王的话题很敏感。
隋王没有被宗人府定罪,而是被敬贤帝下令收押。
敬贤帝已死,隋王成了个特殊的存在,是放是留是杀,只有皇帝能决定,朝臣们很为难。
萧烬安:“他最近如何?”
宗人府的官员禀道:“隋王上了年纪,以前常年修道不见天日,身子底子不佳,所以入狱后未曾遭到任何苛待,人也病骨支离,整天背对牢门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