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131)
“嘘!”
白照影耳尖轻颤。
总觉得所有人的眼光,悄然瞄过自己时,变得暧昧又奇怪。
他不明所以。
目光恰对上一位跟崔弟夫人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俊美郎君。
可能在端午宫宴上见过,对方相貌眼熟,却不知这是谁家的男妻?文官家还是武官家的,记不清晰。
那位郎君红着脸含笑,朝他拱了拱手,极轻快的指了一下脖颈。
白照影更加茫然,却也无心细细考虑。
“让开让开,挡道的马车挪一挪!”
“这谁家的马车造这么宽,车里能唱大戏了,还专往巷子里面挤……”
绸缎庄外,底气十足的男声响罢,脚步铿锵,行过沿着锦衣巷回卫所的一队锦衣卫。
锦衣卫训练有素,行路时有习惯,三人成列,一步两尺,步伐都跟尺子丈量过似的。
原本锦衣卫能够通行无碍,呈一字长蛇。
现在他们不仅走不动道,巷子越发水泄不通,绸缎庄人员聚集。
锦衣卫同样负责上京城治安,自是得进去看看。
哪知进门就碰见了熟人,正是来过他们卫所的世子妃。
白照影一身素净,难掩风姿绰约。
众锦衣卫连忙拄刀拜倒:“参见世子妃!”
“快起来。”白照影并不愿被认出身份,惊扰太多人。
可对方乃是萧烬安的嫡系部下,拜得尤其诚恳,声如震雷,瞬间填满店内。
并且这群锦衣卫的大老爷们,全是搞侦查的出身,眼光一个更比一个毒辣,全都瞬间发现了白照影脖子侧边,那块新鲜的红痕。
有会验伤的,已经在脑子里琢磨了,就在昨夜,就在昨夜。
要不说,世子出征时得意地像一头大鹅。
终于有个小伙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嗤——世子妃恕罪!”
世子妃摆摆手,对方执行公务经过,他不知要恕什么罪。
众锦衣卫慌忙溜了。
离开店门老远,那带头的千户长才骂道:“笑什么笑!惹得世子妃羞恼,回来不准殿下上炕,殿下扒了你皮——赶紧找你老娘给你说亲去……”
江掌柜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到底是觉得自己跟世子夫妇更亲近,这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江良吩咐伙计后堂倒茶,躬身解释:“店内生意,老奴原本打算下午登门汇报,却不知世子妃亲自驾临,可有吩咐我等急办的事?”
白照影嗓音沉闷:“我想再给夫君,多裁几件衣服。”
店内的小伙计咋舌,前段时间不久,才刚春夏秋冬各给世子爷裁了一件,衣服刚刚做好,还在后堂放着。
还裁?
还裁!!!
伙计牙都要酸倒了,店里的人各自讪讪,连忙给白照影让出一条进后堂的道路,真不愧是刚成婚的小夫妻……
***
别人怎么想,白照影不清楚。
就算在白照影生活着的现代,送葬时也保有烧衣服的习俗,还要在死者口中含一勺米,为的是黄泉路上衣食无忧。
若萧烬安战死,他应当有自己的陵寝,衣物不必烧,想必作为陪葬封入地宫。
萧烬安也算留给自己泼天富贵了。
他生前,白照影没能察觉到这些好。
他死后,白照影希望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使他极尽哀荣,让他风光大葬。
如此只做新的外衣就显少。
他自己都能死后穿书,若真有地下世界,萧烬安到了那里,里衣,亵衣亵裤什么的,都需穿,都得做。
他当然原来也有这些衣物。
但心意这种事情,还是自己给更真诚。
新的衣服更比旧的衣服得他垂青,且看萧烬安总爱穿那件新衬袍就能知晓。
萧烬安早年丧母,他说上次有人给他比量着做衣服,还是十年前,就算自己成全他的遗憾。
多裁几身,再多裁几件……
我不心疼钱。
你也从来没有,对我小气过。
“世子妃,先前四季的外衣,已经置办好都在这里了。”
江良躬身小心伺候着,伙计们在后堂支开长桌,洗干净手,将店里的料子式样,各选了一匹,搁在白照影跟前。布匹都码放得整整齐齐的。
白照影目光在那四身外衣上面停顿片刻。
外衣被其中一名伙计掂了掂,抖开了。
展开得是件玄色的冬装,料子色泽明亮,上头做了块补子,绣样是符合萧烬安武官身份的狮子图样。
那冬衣太沉,里头缝了层貂皮。
伙计的个头太矮,将那冬衣举过头顶,方才能让白照影瞧见那衣服的完整模样。
白照影忽觉萧烬安又站在他的眼前。
再看到只有衣服,没有头,白照影心被这场面猛刺。
他呆怔地点头,江良等人浑然不知白照影的心事。
江掌柜小心询问道:“老奴已经让伙计请来裁缝,您挑好料子,裁缝听听您的要求,我等把料运回裁缝铺,当即就做。”
江良可算是极为周到了。
只待白照影点头,裁缝挑开棉帘子进来,是个四十来岁的胖胖妇人,颧骨两团胭脂色,长得带喜气,脸盘圆乎乎没有纹路。
裁缝道:“拜见世子妃。民妇张氏,之前世子爷的几身衣服,正是民妇所裁。请问世子妃这回要给殿下做些什么?”
“做随身穿的,亵衣亵裤,中单这之类的。”白照影道。
白照影意思是,要为萧烬安的丧仪提前置办齐全。
他知道,可是裁缝跟店铺里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就只能合理解释,是因为殿下远征,外衣多穿盔甲,盔甲这东西容易磨损里衣,骑马又特别费裤子,所以内穿衣物要多备,世子妃何其体贴,竟想得如此周到。
伙计们只觉牙更酸了。
裁缝张氏笑吟吟的:“里衣好做,民妇的手艺虽说抵不上宫中精干的绣娘,但制这些个同模同样的东西手到擒来。制里衣还是得用棉布,绸布次之,秋冬穿着贴身又暖和。”
江良听罢就把棉布呈上来,供白照影挑选。
白照影手指捻动布料感触着,薄的厚的,都选了几匹。
夏天的内衣要用纱料,他让江良推荐,江良自是毫不犹豫地拿出轻容纱,白照影发觉拿它蒙过眼,也拿它包扎过手。
那轻容纱柔软的纱料,又仿佛将白照影来回拨弄。
伙计取了库存的四匹轻容纱,暗想这仗好像也不至于打到明年立夏。世子有妻如此,对他事事在意,真难怪世子现在越来越拼命向好。
料子都挑选妥当了。
白照影一桩心事已了,本来想嘱咐裁缝,他可加钱麻烦她抓紧赶工。
店里伙计们都退下,去给料子装车打包。
掌柜的没走,那张氏也没动:“世子妃……”
“怎么?”
“敢问世子爷亵衣,那个,还有亵裤尺寸几何?”
“……”
绸缎庄有萧烬安外衣的尺码,上回做衬袍时,白照影参照的是萧烬安官服尺寸,大小差不了太多。
亵衣还可以比外衣做得稍小几分,那亵裤呢?
白照影微微皱起眉头,瞬间不自然地低垂了眼睛。
江良人老成精,眼看形式不对,赶紧借口监督伙计装车出去,后堂就留着白照影独自跟裁缝交涉。
裁缝一见世子妃反应,也不知道他是害羞还是旁的,就很小声地提点:“世子妃,亵裤穿大了走路晃荡,穿小了,不舒服,让人挤得慌。”
白照影脸皮更热了。
突然间真想吐槽这个内裤不能均码的时代!
可吐槽没用,此时衣料没有弹性,它就是不合适均码。
白照影脚尖收紧,刚想含糊一声:“他比寻常人高大,看着做,实在不行多做几条不同尺码的,让他看着穿就好。”
但偏偏张氏按经验出招,压着嗓子,给顾客节省成本。
张氏:“世子妃也可用手大致比量。”
张氏伸出双手,比出个距离:“您先比比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