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195)
白照影握住箭杆,将箭横在眼前,他把那支箭给转了转,果然没在箭身上找到能够代表箭支主人的家纹或者名字。
大兴猎苑狩猎评判采用积分制,每个猎物都算分!
为了区分猎物的归属权,箭支皆镌刻有所有者的署名。
即使内眷队伍这边,打猎不过就是图个高兴,该遵守的规定都得遵守。
——这说明什么?
白照影已然浑身寒透,那支箭本来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兔子。
而是他本人!
只是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刺客把箭射到兔子身上,那只兔子是被羽箭钉穿了的,这也就说明……
在这猎场里,不知何故,混进来个对他恨意滔天的刺客!
白照影赶紧起身:“我们先出去。”
不可。
他又迅速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特殊猎场不大,众位内眷兴头足,大部分人被游兴驱使,在往猎场深处探索。
如果在此时后退,必然让刺客更有单独瞄准他的机会,白照影便只有反其道而行。
他也不能若无其事,让那刺客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白照影命令道:“成安。”
“王妃我在!”
“你拿着这箭,去告诉负责此地的官员,不要提我的任何事,只说猎场恐混有歹徒,让人前来搜索。”
敌暗我明,他必须打草惊蛇。
白照影将箭支递给成安。
成安表情骇然,顿时浮现起几乎能将他吞没了的后怕感,赶紧领命而去。
成美向来聪慧,拔刀出鞘,打量崔家两名侍从,现场征用人手:“请劳烦二位与我,站在不同方位,护住王妃和贵府少夫人。”
崔家两名侍从,既能被带出陪同狩猎,必然不是文弱之辈,同时点头。
这五个人浑似摆了个阵,幅度不大地挪动,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皮肤紧绷。
周围的景观也在缓慢地变换着角度。
崔兄夫人乃是名门正妻,他浑身自有股,徐徐然如林下松风的态度,声音平稳地问:“王妃,我们要去哪里?”
白照影并不清楚此处猎场的地形特点。
料想崔兄夫人知道,崔兄夫人毕竟比他年长十岁有余,跟着崔观澜,也许不止去过这一次大兴猎苑吧?
白照影道:“咱们往人多的地方走走,还望兄长带路,引个热闹去处。”
崔兄夫人目光隐然流露出赞许之色,微笑拱手:“那是自然,愚兄倒真知道这里必去的一处名景。王妃请。”
第141章
“王妃小心。”
猎场里, 成美的掌心紧攥着刀鞘。
她目不错珠,眼睛紧盯着附近, 任何能够遮掩刺客行迹的树丛草丛。
跟随崔兄夫人的指引,白照影等一行人,谨慎地往猎苑内部挪动。
土路岔开了两条小道。
芳侵古道,即使已至冬季,两条路依然能称得上是草木萋萋。
崔兄夫人指路道:“左边这条小径,通往的仍是狩猎区域, 以前我曾经听观澜说过,此间也有些较大的野物。数量不多,当然也不算凶猛。”
“走右头的这条路,就有点儿像游园了。”
“我也其实不过第二次随同夫君游赏大兴猎苑, 依稀只能记住个大概,里头似乎有些造景,”崔兄夫人说,“然而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山石,我也记不太清。”
崔观澜数年前在礼部还没能做到太拔尖的位置。
崔兄夫人即使入猎苑, 当时也是个陪衬, 游玩必不尽兴。
崔兄夫人有意模糊这段往事。
白照影并没察觉到, 当然也无意追究。
那支羽箭给他带来的威胁感, 已足够牵走他九成神思,他警惕地防备下支羽箭到来, 又不由自主地设想, 如果他刚才真被杀死了呢?
死过一次的人, 最知生命可贵。
前世他的死去,意味着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宝贵的亲人, 他爱的世界。
今生他再遇害,意味着,他也将见不着,他最爱的那个男人,萧烬安大魔王了。
对生命的渴望,并没使白照影更加胆怯。
相反,他曾经是个胆小鬼,见到壁虎都怕,如今却变得想要亲手抓住那名刺客,再拿他警告所有的刺客。
——不可以伤害我。
要是伤害到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古道走过一段,果然如崔兄夫人所言,平野里出现了条小河。水是活水。
沿水而行,石桥如长虹般横架水面,桥的左岸右岸,有些亭子与凉伞,能够供行猎者驻足玩赏秋色。
白照影放缓脚步,人很多,隔着段距离,他耳边听见阵阵嬉笑声:
“边城伯家的三小姐,刚才射中了只兔子,真是好身手!”
“哎呀,那还不是因为城阳侯世子也在猎场上的缘故,两家才刚议了亲,还不是都想留个对彼此的好印象么?”
“我前些天听说,文翰侯家的小侯爷也定亲了?”
“对!定的是轩辕氏嫡幺子,你可不知,前些天崔家下聘礼,礼车前前后后来了好几十辆,我家跟轩辕府住得近,这条街都快要被抬起来了!”
也是大虞朝立国百年,习武风气渐淡,内眷们更是没有争那把金玉如意彩头的需求,多数人狩猎的热情,早在岔路前消磨殆尽。
俗话说人多口杂,尤其是各府内眷凑在一起,难免要叽叽喳喳说些八卦。
即使白照影忧心性命,对各家闲事不感兴趣,穿行在人群里,还是难免得听见。
“下聘队伍里打头阵的可是云中郡王!嘻嘻,说起来,前几年云中郡王还在上京城里声名不太好,这半年简直换了一个人……”
说话的这两个女子,梳得全都是妇人发髻,坐在背对着白照影等人的凉伞底下,两个人声音都脆生生的,听起来年纪不大,应当都是新嫁不久。
俩人关系甚密,手还拉着手。
白照影走近了两步。
并不为别的,只是她们说起萧烬安,白照影就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分过去,随着距离更近,听得更为清楚:
“央央,小时候咱们进宫,老打着个幌子,说去大本堂探望哥哥,如今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想探望的那位哥哥,已经成亲封了王,而你我也都快有小宝宝了呢!”
“瞧你说的,倒好像你跟人家有什么瓜葛似的,没的让人取笑。”
“笑笑笑,你再笑,我拧你的嘴,把你小时候给隋王世子绣荷包,戳了自己满手血泡的事情,我全部都咧咧出来。”
“你敢!你敢!”
“嘻嘻嘻嘻。”
两个女子越发嬉笑打闹,更是浑然不知,她们被白照影听了许久的壁角。
少年时期的萧烬安,也就是患上疯症以前的萧烬安,到底是什么模样?
白照影完全不清楚。
但是他偷听这两个姑娘的意思,发疯前的萧烬安,应是个极为丰神俊朗的热门人物。
白照影用他单薄的阅历,回想起他初一时,病情稳定些复课,在走廊迎面遇上校草。
校草在他跟前停步,他们眼神交汇。
白照影只记得对方外形很阳光,都是男孩子,彼此点了点头。
而楼道里有些同学,当真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古人成熟得早,宗室男女,家中皆有教养嬷嬷开蒙,大概知事更早。
那会儿,萧烬安若是知晓自己被许多人青睐,会做出何种反应?
——他已经没法对大魔王退货。
但,就是好奇……
央央姑娘则是用言语填补了他的想象:
“我七岁那年,坐在爹爹马背上观猎,那时这里还没另外开辟猎场,我就见到隋王妃母子。王妃骑马拉弓,殿下紧随其后,野兔刚从石头后面探出头,王妃就射中了!”
“殿下承蒙王妃精心教育,自幼文武双全。”
“虽然多有曲折,他能有今日之造化,根源在厚积薄发,也无需如此惊讶。”
“呦,我们央央——这是还惦着烬安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