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世子妃受宠若惊[穿书](213)
坏蛋夫君目光瞟向了远处。
有研究说,人在走神时眼睛会往右上方瞟。
老皇帝的闭幕演讲,夫君想必也很不爱听,正在思绪放空。
白照影刚巧与萧烬安成为同时走神的两个,视线缓缓交汇,他没想打扰萧烬安办公。
可萧烬安确实已经看见自己,涣散的眸光又如星火重聚般点亮,亮得很温柔。
白照影很快地朝他皱皱小鼻子。
——夫君好呀!
——夫君工作辛苦啦!
唔,应该没人看到吧?
小动作刚刚做完,白照影眼珠子转转,警惕地审视四周。
发现谁也没捕捉到,云中郡王夫妇刚才的隔空交流,他有点小得意,眨了眨眼睛。
“……可有些人令朕失望!”
什么意思???
白照影又被老皇帝吓到,扎实地打了串激灵。
还以为自己溜号,引得老皇帝公开点名,白照影心脏砰砰乱跳,暗道自己得意忘形。
幸而老皇帝视线根本就没分给自己,白照影小心翼翼地抚胸口,没敢调皮地吐舌头。
谁知老皇帝火气全都指向了萧明彻。
“老七!”
“朕准你从清心寺回京,你却无半分长进!”
“你堂堂皇子在帐篷里扎根,昼夜足不出户,行猎毫无所得,朕曾以你为宗室表率,如此行为,简直是大虞男儿的耻辱,丢尽了皇族颜面!”
猎场名次刚公布,老皇帝很震怒。
因为萧明彻垫底,所以显不出夫君这回名次仅仅居中。
白照影暗自摩拳擦掌,心中嚷着活该,只觉得这个倒数第一来得好,丝毫不同情。
此时猎场夺魁的三皇子落井下石,三皇子拿出皇兄的身份,教训萧明彻。
使得白照影觉得,就连刚才还不太友好的三皇子,如今也有几分可爱,暂时是朋友。
只教训他有什么意思?
要狠狠地罚才好!
白照影转动着眼珠子,视线扫过宗室子那边的席位,目光堪堪对上小九。
萧明钰立马坐好。
萧明钰常年遭受七皇子压迫,好容易扬眉吐气一次,怯生生地举手,面朝老皇帝小声补充了句:“孩儿专心打猎,这回多猎物比以往都多,请父皇保重龙体,父皇息怒!”
萧明钰误打误撞,火上浇了一把滚油。
倭寇贼首松浦春繁,留给大虞朝廷的讽刺,核心意思就是皇帝老迈,皇子不堪大用。
老皇帝有意证明自己跟皇室,结果七皇子就给他挂了个零!
老皇帝气得脸孔都变了色!
敬贤帝哆嗦着手指,颤巍巍指向观猎台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给朕滚……滚,滚回清心寺,朕不准你再出来,朕让你继续去寺中反省,你现在就走……”
那个走字话毕,几乎耗尽老皇帝的力气。
观猎场匍匐一片,唯独萧明彻站着,气氛压至最低点。
可是萧明彻仍没有请罪,也没动。
所为触底必反弹,萧明彻全书作为主要人物,难免会突然来个反转。
这本书结局走向至今未定。
白照影突然拉满警惕。
萧明彻此时果然负手仰头,显得大义凛然:“儿臣非是想荒废武艺,抹黑大虞朝廷,儿臣心系国事,有话要禀。”
第154章
“咳, 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老皇帝手指台下, 观猎场异常安静。
观猎场场地正中,唯有萧明彻独自站着。
萧明彻故意做出的姿态,将老皇帝引得极怒,敬贤帝怒极反笑,阴恻恻的。笑声使得在场的官员及宗室子们皆是心惊。
而白照影心寒尤甚。
已经不可能调和的矛盾,萧明彻对大魔王的恨意, 以及萧明彻对自己明晃晃的觊觎,都让白照影在桌膛下攥紧了手指。
曾经白照影潜意识想忘记,同心堂那场滔天大火。
如今再次亲眼见到萧明彻时,沉睡的记忆缓缓浮现, 他回想起自己的无助。
他曾被对方欺骗,喝下药酒。
被催发欲望,险些成为七皇子猎艳的猎物。
七皇子会伤害自己和萧烬安。
他害怕这个人东山再起……
耻辱感让白照影抿紧嘴唇,抬眸却刚好撞上萧明彻的目光,眼神在半空中匆匆际会。
他在做戏的过程中分神打量自己, 玩味地勾唇, 萧明彻眯起眼睛。
野性的、癫狂的, 充满暗示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使白照影感到危险。
同时也更加激起白照影罕见的攻击性, 如果萧明彻威胁到他们……
他这次,真的可以让他付出代价!
七皇子从卑劣猥琐, 变成夸张的大义凛然。
萧明彻原本华丽的嗓音, 因为不正常的激动, 显得音调很高。
他那嗓音尖利,接着快速上前:“打猎也好,排名也好, 父皇烦恼的是倭寇进犯!”
日光拉长了萧明彻深长的法令纹。
他靠近敬贤帝,敬贤帝不由身体后倾。
老皇帝以古怪的眼神凝视这个儿子,在萧明彻的脸孔,读出几分似疯非疯的病态。
那种疯与当年萧烬安的状况又有所不同。
萧烬安阴鸷内敛,萧明彻则是写满了痴狂。
敬贤帝收起对比后浮现起来的厌弃,沙哑地说:“你是说,你不肯打猎,是在帐子里思索对抗倭寇的法子?”
“正是啊,父皇!”萧明彻更加趋近敬贤帝,却迎上锦衣卫拔出刀鞘的绣春刀。
萧明彻用两根手指推开那刀背。指端见了血,他把血吮干净,嘴唇一抹浓烈的腥红。
“获得猎场头名有何用!拿走金玉如意又有何用!”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萧明彻双唇几乎咧到嘴角。
皮笑,肉却未笑,他画皮般悠悠地转了几个圈。
因为转得太快而有些踉跄,便使这人越发显得不正常。
三皇子见状连忙攻击道:“老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你的我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七皇子不以为意。
他用看苍蝇的目光觑了眼三皇子,摆摆手,显得很是轻蔑。
他如醉酒般上台,再次迎上锦衣卫的刀阵,也再次迎上敬贤帝压着火气的表情。
他痴痴的喊了声父皇。
然后奔跑至观猎场正中!
萧明彻双袖平举,大笑着仰望天穹。
“哈,哈哈哈哈哈……”
“我等与倭寇对战!关键在船!”
“你们知道吗?兵部知道吗?”
“那萧烬安自以为是,靠着在大同给程岳当副手,捡垃圾似的捡回来功劳,他知道吗,他会造船吗!”
“萧烬安会个屁!”
七皇子甩袖做扇风状,像是扇走了些异味,所作所为令人瞠目结舌。
兵部的郎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交换了个看傻子的眼神,各自不言不语。
营造战船乃是军事绝密。
实际上,战船不仅在云中郡王夫妇的指导下建模成功,还在研发地进行过模拟海战。
于是兵部众人不约而同退了一步,给七皇子让出表演场地。
萧明彻却误把这种退步当胆怯。
萧明彻面露神光,眼睛里焕发出连连异彩:“父皇,你看看吧。”
萧明彻的手突然指向锦衣卫:“他们不能给您分忧,只有我可以!这些怂包遇到麻烦事就往后退……”
“我会造船,我造了艘大战船。父皇册封我做造船督办使,让我筹备海战!”
萧明彻越发亢奋。
他招招手,高朔麻木地捧上盖着红丝绸的船模。
绸布高高低低勾勒出来个船形,红绸发黑,因为萧明彻失势的缘故,物资也拿不到优良的。
锦衣卫和兵部,以及所有知情人,压住了浮到嘴角的笑意。
白照影轻轻松了口气。
萧烬安面无表情,看萧明彻与看个死人也差不多,拇指指腹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漠然对待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