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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泊(40)

作者:梨花糖 时间:2025-04-19 19:33 标签:末世 虐文 先婚后爱 HE

  利益,婚姻和爱,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熟悉的字眼,他理解不了太多,只知道他想一直护着当年第一次见面就毫不犹豫地抱紧他的小孩,哪怕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跟他日渐疏离甚至满心憎恶,他还是只想竭尽所能护他安好,就像他那时候拥向自己一样的义无反顾。
  他应该要保护好他的,可是他刚刚差点把他害死。
  他不能害死他。
  他呼吸声低弱得几不可闻,哑声道:“我们不要一起走......我会害死你。”
  陈泊秋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敲打在陆宗停胸口,让他整个心脏都跟着震颤。他忽然感觉自己撑在陈泊秋身边的手摸到了什么温热濡湿的液体,他抬手一看,都是血,是从陈泊秋膝盖处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的。
  这么长时间了,陈泊秋的腿伤还在淌血。就算是愈合后撕裂,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出血量,陆宗停怀疑他受了新伤,铁青着脸不由分说掀开他的裤腿查看。
  新伤倒是没有,就是旧伤裹着血淋淋的纱布,湿漉漉的没有干涸没有凝固,就像从未愈合过一样,源源不断地淌着新鲜的血液。
  “怎么回事?你没有把伤治好吗?”陆宗停的声音带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陈泊秋不回应,他缩回伤腿,低着头,灰蓝色的眼睛浑浊一片,里面没有任何的光点和焦点。不知是冷还是痛,他一直在轻轻发抖,却只是僵硬地蜷缩在原地,没有想依靠任何东西的意思,嘶哑着嗓子对陆宗停说,你走吧。
  他走不快,也看不清,所以不要一起走,会害死他,但他仍旧会一直跟在他身后。陆宗停把陈泊秋凌乱破碎的语句,还有他没说出口的话拼凑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陈泊秋陪伴他保护他的很多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到脑海里,他胸口胀痛地靠过去抱住他,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安稳下来,落回原位。
  很奇怪。明明他们陷入窘境,被满天的飞蛾包围着,寸步难行孤立无援,但陆宗停却忽然觉得,这一刻像极了他八岁那年的那个夜晚。


第20章 等待
  陆宗停抱着陈泊秋时,好像理解了为什么膝盖上还有一个大血洞,他却跟不知道疼似的,东奔西跑地忙活。
  他冷得一直抖,有时甚至有些轻微的抽搐,应该是冷得有些麻木了。
  陆宗停摸到他的手,刚刚他没缓过劲来没发现,这会儿摸着才知道他手跟冰块一样又硬又冷,似乎都能冒出雾白色的寒气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冻成这样?”陆宗停蹙眉,尽量将他圈在避风的角落里。
  陈泊秋如今很瘦,虽然高,但是他安静地蜷缩着,呼吸声都很轻,好像没有一点份量。
  “这里……离基地不远了,你回去吧。”陈泊秋没有回答陆宗停,只是哑声重复着差不多的话,灰暗的眼睛却里几乎没有焦距,就像这些话是刻在他潜意识里的。
  “……”陆宗停拧着眉毛不理他,在陈泊秋给他装的药箱子里找分离酚。
  “你回去吧,”陈泊秋又说,“没事的,我在后面。”
  这句话说得很像以前,陆宗停年纪还小,陈泊秋总是在他身后守着一样。
  陆宗停碰巧拿出了那瓶几乎还是满满当当的分离酚,鼻子一酸,轻轻吸了口气。
  他真的一滴都没有多用。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陆宗停打开分离酚的密封盖,状似无意地问。
  陈泊秋低垂着眼睫,漆黑的睫毛上好像悬着薄薄的霜雪,他嘶哑着嗓子,喃喃地说:“我不能害死你。”
  “……你不会害死我,”陆宗停说着,轻轻捋开他凌乱的额发,露出下面苍白怔忡的脸,“我没那么容易死。”
  陈泊秋没有抬眼看他,只是不知所谓地摇着头,像是还要坚持什么,但他看到了陆宗停拿着的分离酚,靠近了他的伤腿。
  陈泊秋起初有些不解,直到陆宗停动手解他伤口上血淋淋的绷带,他才回过神来缩着腿,支撑着身子吃力地往后挪。
  陆宗停有些气恼:“你干什么?”
  陈泊秋嘴唇灰白,微微哆嗦了几下才嘶哑地道:“不能用。”
  “你受伤了,可以用,”陆宗停一字一顿地道,“谁都能用,不浪费就行。”
  “我......不能。”陈泊秋低喃地说着,声音愈发嘶哑低弱。
  气管里断断续续地呛着血,有些会从他嘴角涌出,他低着头用手背抹,视线却也模糊得连手上的血迹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去看陆宗停的表情和动作。
  他太冷了,冷到几乎没有别的感知,只有小柠檬偶尔在他肚子里踢打翻动,会让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护着它。
  直到膝盖被濡湿的纱布覆上,药水没入伤口带来剧烈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陆宗停给他用了分离酚。
  他脑子钝得转不动,只是在心里茫然地想,陆宗停怎么在这时候犯起了糊涂呢?他跟别人不一样,不能用这些的,他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他抬起头来,想跟陆宗停说点什么,模糊不堪的视线里却看到了陆宗停正在起身的背影。
  他要走了吗?
  还能……再见到他吗?
  陈泊秋忽然觉得心肺处痛成一片,可是他喊不出来,也无法用任何方式来描述这种痛,按照他在漫长荒芜的岁月里养成的习惯,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忍着,可是那种痛好像不太一样,痛得越来越厉害。
  他颤抖着手,在血迹斑斑的单薄上衣里摸索着找到口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他把它拿了出来攥在手心,然后试着朝陆宗停靠近。
  -
  “九点钟方向,记得吗?”
  陆宗停原本想出去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想出一个让两个人都能脱身的办法,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微而突兀的询问。
  陆宗停回头看到陈泊秋在用一种半跪半爬的艰难姿势靠近他,他顿时气血涌上脑门,折回去把人扶起来抱着,低声喝道:“你乱动什么!”
  陈泊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陆宗停的话,他灰蓝色的瞳孔努力地聚着焦,然后轻声告诉他:“方向……反了,九点钟。”
  陆宗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泊秋摊开自己紧握的手,布满血污的苍白掌心里,躺着一颗干干净净包装完整的糖果。
  “吃了,喉咙……就不难受了。”陈泊秋说。
  他没有忘记,陆宗停已经不会要他的糖果了,但他还是想尝试些什么。如果以后不能再见到了,他孓然一身,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他的东西。
  夹杂着蛾子尸臭味的寒风中,陈泊秋遍体鳞伤瘦骨伶仃地被陆宗停圈在怀里,他手颤抖得很厉害,但他一直把糖果稳稳地捧着,安安静静地等他来拿。
  陆宗停的心脏猝不及防地剧烈抽痛起来,因为有一个画面迅速而清晰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还在陈中岳的训练基地生活的时候,远远看着陈泊秋给基地的小孩子们送糖果,却被警惕性和排外性极强的孩子们打得头破血流。
  孩子们打伤了他,又发现这个人好像不会反抗,不会反击,甚至没有生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半跪在那里,慢慢地擦干净地上的血。
  有些孩子放下戒心,靠近了他,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糖果送给他们。
  陆宗停眼眶发红。因为他觉得,陈泊秋好像一直没有变过,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给伤害他的人送糖果,而他却变成了那些坏孩子。
  林止聿离开之后,他怎么看陈泊秋都不顺眼,尤其喜欢讽刺他是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一点风吹日晒,需要人伺候着呵护着,可事实上,陈泊秋似乎从来没有依赖过谁。
  就像现在,他伤重至此,被他拥在怀里,却依然紧绷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打算依赖这个与他只有咫尺距离的怀抱。刚刚他松开他要去外面找石头之前,也担心过他会坐不稳倒下去,可事实上他几乎一动也没动。
  他好像认准了陆宗停不会扶他,始终都竭力支撑着自己,脊背笔直僵硬得像一块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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