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泊(148)
但他没什么力气,陆宗停在他肩颈处不断地啃咬更是让他浑身酸麻,因为怀孕而浮肿乏力的双腿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挺起酸痛难忍的腰。
他们之间已经几乎没有缝隙,他一挺腰,肚子就紧紧贴着陆宗停滚烫不堪的下腹,两人俱是一颤。
陆宗停很明显地感觉到萝卜在陈泊秋的肚子里踢了他两脚,便猛地起身,从那种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
陈泊秋小腹挣动得极其厉害,他揪着那里的衣料眉心微蹙,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受的表情,陆宗停看他胸口不断起伏,却又和肺痛发作时不完全一致,他喉咙还在努力吞咽着什么。
陆宗停脸色一变,连忙将床底下备着的水盆拉出来,不过才给陈泊秋顺了两下胸口,他便弯下腰去吐了。
陆宗停语无伦次地道歉,要不是腾不出手,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跟个野兽一样,明知他受不了折腾,还管不住自己无脑的下半身,要不是萝卜踹他,他不知道还要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陈泊秋孕吐频繁,水米难进,现下也只能呕了些酸水出来便咬牙忍着,吃力地撑起身体,低弱地对陆宗停道:“我弄干净……再做吧。”
陆宗停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刚才陈泊秋挺腰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也明白自己一如既往地禽兽没人性。他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卡壳了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清楚明白的整句:“我、不是,泊秋,我不是那样,我不想做的!”
比起他的慌乱,陈泊秋却是平静的茫然,他没有追问,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但陆宗停又急又躁,满头都是汗,却也没憋出来个下文。
陈泊秋这才轻轻地问他:“你想……做什么呢?”
他已经很虚弱,声音断断续续,喘息不断,陆宗停听在耳朵里,却是格外温柔的。
小时候他撒泼耍赖,将自己团在被窝里打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床边,温和地询问他的想法。
陆宗停鼻尖一酸头脑一热,竟索性“扑通”一声往地上跪了下去:“对不起,泊秋,我刚刚发疯了,鬼迷心窍了!”
陈泊秋微微睁大眼睛,明显愣住了:“上、上校……?”
陆宗停原本只是说话有些哽咽,陈泊秋这一声上校,他顿时憋不住哭腔了:“不要叫我上校了,我知道错了,你还是叫我宗停吧!”
“上校、你……”陈泊秋无法理解他这么突然的要求,改口更是困难,他唇瓣轻颤几下,无措中吐出来的还是生硬结巴的“上校”两字。
陆宗停就像狗尾巴被踩了一样激动起来:“你再叫我上校,我就不当这个上校了,海我也不出了,我现在就要打道回府,回天涯塔辞职,这倒霉差事谁爱当谁当……唔!!”
陆宗停忽然噤声,眼睛瞪得像铜铃——因为陈泊秋捂着他的嘴了。
陈泊秋不知多少年没见他像这样在自己跟前孩子似撒泼,全无办法,情急之下做出这种举动之后,自己也愣住了,磕绊许久才仓促地道:“不、不说……孩子话。”
陆宗停连忙握住他的手,乘胜追击:“那你要叫我宗停。”
陈泊秋微微蹙眉,哑声道:“你……起来。”
陆宗停知道自己以前将他逼到那种地步,现在就让他改口无异于痴心妄想,便抹了把眼泪,先解释事情:“我本来不想过来的,我确实发情了,抑制剂又没用,我过来对你肯定不好,你不是什么工具。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我已经三番五次公开表明过态度,但还是拦不住有人明里暗里地欺负你,我不在你身边守着,真的不放心!”
陆宗停看陈泊秋张了张嘴,肯定又想搬出他那套“我们不是夫妻了”“我会害了你”的话术,便不给他机会,狠狠抽噎了两声继续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都压得差不多了,一靠近你我就又开始发疯,你身上实在香。我知道这件事情上,以前我对你太混账,才让你又疼又累还拼命想配合我,我向你保证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你看我这次就有点进步了,还算是刹住车了,是不是?我一定会改的!”
陆宗停情绪虽然激动,但始终牢记着陈泊秋受不了太大的动静,就跟个小媳妇一样梨花带雨地小声低泣哭诉,看起来委屈又乖巧。
他发现自己越这么闹腾,陈泊秋的状态似乎就越平静。这种平静不是熟视无睹的冷漠,而是一种温和纵容的,安抚他的方式。
陈泊秋就安安静静地坐着,陪着他,听他哭诉,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是心疼的,只是现在的他,虽然心疼,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比较合适,便只是苍白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
陆宗停就非常自然地牵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果然陈泊秋神情还依然怔忡茫然,手指却已经下意识地在他脸上轻抚,笨拙地擦拭着那些滚烫的液体,口中近乎无声地低喃着“不哭”。
陆宗停并没有停下来:“我以前对你混账的,不只这一件事情。我知道,刚刚那些南瓜小圆子地上吓着你了,我也知道是为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头到尾糊涂愚蠢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叔叔阿姨没有记恨你的。你……”
陆宗停犹豫片刻,尝试着道:“你那时候,有苦衷的,对不对?”
陈泊秋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低垂着的眼睫颤栗不止,呼吸却逐渐僵滞,抚在陆宗停脸上的手指也变得僵硬冰冷。
陆宗停将他的手牢牢包裹着,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告诉我?”
陈泊秋脸色格外苍白,他开始微张嘴唇竭力喘息,手挣开陆宗停,像受某种潜意识的驱使般朝脖环上抓去,眉心紧蹙着想缓解窒息的痛苦。
陆宗停看他使的力道不轻,连忙按住他的手:“泊秋,别这样泊秋,我不逼你,我不逼你了。”
他话虽语无伦次,心里却有了些眉目,陈泊秋的“苦衷”,和这个脖环给他带来的某种酷刑一定脱不了关系,甚至很可能是一切的关键。
陈泊秋仍旧是难受,他低垂着眼睫喘息,被陆宗停牵着的双手僵硬地抽搐着,冷汗源源不断地从他下颌滴落。
陆宗停不停地用没什么意义的碎碎念安抚他,陈泊秋微蹙着眉心听着,许久才抬起有些昏茫的双眼看向陆宗停。
虽然陈泊秋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但陆宗停似乎从他微拧的眉眼上看出来几分无奈,他好像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能自己一个人说这么多话,从刚才到现在。
“泊秋,你好点了吗?”陆宗停凑近了些,仰着头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仔细查看他的情况。
陈泊秋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后退躲闪的反应,却还是没忘记点头回应,眼睛也一直怔怔看着他。
“你是不是嫌我话多?”
陈泊秋愣了一下,哑着嗓子仓促开口:“不……”
“嫌也没用的,我光是向你赔罪道歉,就有几天几夜的话可以说。”陆宗停嘟囔着,顺势往下一趴,下巴搁在了陈泊秋的膝盖上。
“……”陈泊秋茫然地眨了眨眼,身体轻轻一颤,随即慢慢攒着力量支撑起无力的双腿,想让他趴着舒服些。
陆宗停忽然抬起头来:“你得听。”
陈泊秋被他弄得一哆嗦,磕绊地应道:“嗯、听。”
陆宗停看陈泊秋虽然没有敷衍他,但还是一知半解的吃力样子,又道:“听不懂没关系,你记着就好。”
“嗯,好。”陈泊秋顺从地点头。
陆宗停叹了口气,说:“南瓜是阿姨从四季沧海带来的,小圆子的做法是叔叔亲自教给后勤的,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也很难相信,但我爱你,叔叔阿姨心疼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你信不信,这个事实就摆在那里,它不会再变了,泊秋。它就一直一直在那里,等到你相信为止。”
陈泊秋安静地听他说,一副看着若有所思实则茫然迷惘的样子,还时不时地微微点头,等陆宗停的长篇大论结束,他才局促着道:“嗯,记、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