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162)
李青辞被迫喝了口汤,紧紧蹙着眉,满心痛苦。
玄鳞摸了摸他的脸:“小崽儿,我不想当寡妇。”
李青辞愣住了。
玄鳞一脸郁郁:“我不想当一个没办法改嫁的年轻寡妇,隔壁那个胖姑娘总说寡妇有多难,我不想过那么惨。”
李青辞的难过停住一瞬,心情极为复杂,简直啼笑皆非。
他木着脸解释:“那是太夫人说给别人听的,其实她当寡妇当得很开心。”
“我不管,我不要当寡妇!”玄鳞语气很强硬,随即渐渐失落起来,“我的初角只有一个,逆鳞也只有一片,都给你了,即使我活得再长,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
李青辞抽了抽酸涩的鼻子,眼里又有泪光闪动。
“小崽儿,我已经习惯和你待在一起了,我舍不得你,也离不开你,我不想再自己呆着了,我想和你一块过日子,你这回就乖一点,听我的话好不好?”
李青辞抹了把眼泪,认真点头:“好。”
他自己捧着碗,快速吃饭,一点不敢嚼,全都囫囵咽了下去。
玄鳞的手掌一直放在他小腹,为他化去滚烫。
等吃完饭,李青辞又哭成了一个泪人。
玄鳞既心疼又心软,也很无奈。
这要怎么办?
以后天天都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小崽子的眼泪再多也经不住这样流啊。
这种情况持续到第七天时,李青辞彻底崩溃了,怎么哄都没用。
“我不吃,我不吃了,我死都不吃了!玄鳞,你走吧,我不想你救我了!这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承担,用不着你帮我,你走啊!!!”
李青辞哭着把玄鳞往外推:“玄鳞,算我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玄鳞把他抱在腿上,耐心哄着:“乖,很快就好了,过两天就不让你吃了。”
李青辞捂着脸痛哭。
玄鳞一下下拍打着他的后背:“我又不疼,就你这点儿胃口,也就指甲盖大的肉,你是我的小崽儿,也是我的雌兽,我养着你是应该的,就吃了这么一丁点肉,你都哭成这样,有的蛇交尾后,母蛇饿了会把公蛇直接吞了,你这才算什么呀,至于哭这么厉害吗,啊,不哭了。”
李青辞深深躬着腰,脑袋压得很低,发出一声声哀鸣的哭泣。
玄鳞扳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还想不想和我好了?咱俩还没有交过尾呢,我都没有彻底疼过你,你真的忍心让我以后当一辈子寡妇。”
李青辞瘪着嘴,嘴唇抖得厉害。
玄鳞逼问他:“李青辞,你非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吗?”
李青辞用力摇头,哭喊道:“我也很爱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好过,可是如果我活着就要伤害你,那我还不如死了。”
玄鳞给他擦脸:“你活着才能爱我,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过。”
“小崽儿,你别这么自私,也为我考虑考虑,乖乖听话好不好?我这回真没骗你,马上就好了,真的再吃两天就好了。”
玄鳞亲他的脸蛋,声音带着笑意:“小崽儿,过两天我就好好疼你,然后我带你回我的家,我家的山很大很大,能让你玩很久,马上就好了,咱们以后就踏踏实实过好日子了。”
李青辞哽咽着问:“真的吗?过两天真的会好吗?”
玄鳞保证:“会,你已经快能接纳我了,最多再让你吃几顿,乖乖的,把饭吃完。”
他没有说谎话骗李青辞,李青辞现在已经没有吃过其他东西了,全靠他的血和肉养着,身体不再那么脆弱,可以接受他的东西了。
李青辞哭着把饭吞了下去。
玄鳞抱着他哄:“乖乖,不哭了,正好现在天黑了,我带你出去飞一圈儿,吹吹风。”
李青辞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要,我不想出去,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好好,听你的,咱们不出去。”玄鳞将他压在身下,含着他的嘴唇温柔舔着,“看我们小崽儿哭得多可怜,我疼疼。”
李青辞在这温柔的安抚中,渐渐平静下来。
三天后。
这种如同架在烈焰上炙烤的煎熬,终于过去了。
李青辞捧着茶杯喝水,刚喝完,玄鳞又给他弄了一杯:“我不想喝了,好撑。”
玄鳞摸他的脑袋:“乖,多喝点,我也是为你好,不然等会儿淌那么多水,该渴了。”
李青辞一听这话,立刻放下茶杯,一口都不再多喝:“我不喝了,我宁愿渴着,也不要再那个样子了。”
玄鳞妥协了:“行吧,不愿意喝就不喝了,等会儿渴了我再喂你。”
他把人抱起来:“走,我去给你洗澡。”
李青辞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脸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热红的。
他推了推玄鳞:“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玄鳞没走,蹲在浴桶边看他:“上回你自己怎么弄的,做给我看看。”
李青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小声说话:“我用不上,家里没有那个东西了。”
玄鳞低嗯一声:“没事,我给你弄,好了,泡得也差不多了,出来吧。”
李青辞抿着嘴,抬眼看他。
玄鳞滚了滚喉结,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不等了,我一会儿也等不了了。”
一轮圆月挂于天际,洒下皎洁清辉,清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
李青辞跪趴着,脸闷在枕头上,脸红得跟烫熟了一样,整个人一直在抖。
他实在受不了了,反手去拍玄鳞:“好了吧……”
“不行,得再打湿一点。”玄鳞从他身后抬起头,吞咽一下,然后割破自己两根手指,将鲜血均匀涂抹在内壁上,用法力渐渐化开。
还是不够,玄鳞又割破一根手指,将三根手指的血涂抹其内。
李青辞嫌烫,一直蹬腿。
玄鳞箍住他,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别这么娇气,马上就好了,一会儿不许再哭,听见没有?”
李青辞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肩上,闷闷道:“我尽量忍住。”
“真乖!”玄鳞低笑着夸他一句,“一会儿我抱着你走。”
玄鳞腾出里面那只手,双臂搂着李青辞,抱着他慢慢往洞里走。
刚进去,玄鳞就低声嘟囔一下:“真难走,好小啊,又窄又浅,感觉我走不了两步就到头了。”
李青辞正咬牙忍着呢,听见这话,既生气又委屈:“那你别走了,出去,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玄鳞啧了一声,低声哄他:“又生什么气,我就说两句实话,这也要不高兴。”
一边说,一边快走了两步。
李青辞顾不上跟他计较了,死死咬着嘴唇。
玄鳞见他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身体更不好受,一再放慢步调:“小崽儿,你怎么长这么小呀。”
李青辞伸手捶他。
玄鳞立刻哄人:“好好好,不说你了,我们小崽儿不小,洞府深着呢。”
李青辞简直都不知道往哪个地洞钻,脸皮可以直接用来煎鸡蛋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涎液和血液的加持下,玄鳞终于感觉好走了很多,尾巴上沾的都是水。
玄鳞捧着李青辞的脸,低声问:“喜欢我的尾巴吗?”
李青辞感觉自己快被劈成两半了,难受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玄鳞并没有放过他,再次逼问:“说,喜不喜欢我的尾巴?”
李青辞缓了缓,哽咽着点头:“喜欢,我喜欢你的尾巴。”
玄鳞挑了挑眉,愉悦地笑了起来,他甩动了两下尾巴:“我好喜欢这里。”
这个洞府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是水蛟,他天生就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这是他挖得最好、最满意的巢穴,他以后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
玄鳞身上的愉悦和开心,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来,他活了近千年,第一次被接纳,还是被这么好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