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46)
好像有哪里不对。
此时,还在后台结算奖励的系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了回来,电子音都盖不住它的抓狂:【宿主!我可怜的宿主!你被这狗/逼骗了啊啊啊啊啊啊!,孟长赢我(哔哔)他(哔哔)的!】
陈慕律被系统的尖叫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直维护孟长赢的系统对主角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指控。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他若有所思地抬眼,对上孟长赢含笑的目光。
“这是什么东西?”
陈慕律看着半空中凝聚而成的红线,这下不只是月珠上连着了,他中指上也意外地缠上了一圈圈灵力所化的红线,另外一头连着孟长赢的指尖,暧昧中透出一丝丝诡异。
对面的孟长赢好脾气地笑着继续给他解释:“这是契约红线。”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陈慕律耳边使劲地叭叭:【友契根本没有红线,孟长赢他骗你的!这特么是情契红线!他故意的——】
陈慕律:……
他慢慢收起其他手指,只伸出中指对着孟长赢狠狠比划了一下,做了个他想做很久的动作。
一时间陈慕律也不知道自己在孟长赢心中到底有多蠢,他居然以为自己连情契和友契都分不清。
“契约已成,师妹现在想要反悔吗?”孟长赢垂着眼问。
陈慕律咬牙切齿,还要继续装着一副看不懂契约的样子,继续嚣张跋扈:“对啊,不然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与你讲和,和你结契当至交好友吧?”
“我从未想过。”孟长赢弯了弯唇角,“只是这月珠之契已经成立,三年之内不可更改,即使要撤除关系也必须捱过三年。若师妹想要解除关系,还需要等上三年。”
“这什么鬼?”陈慕律大惊失色。
【这就是离婚冷静期的修真版,结契冷静期。】系统已经发完疯,现在终于平复了心情。
在一阵电流声里,它解释的语气中是化不开的沧桑:【也就是说,你现在和这小子已经算私定终身了,想和他离婚必须再等三年。】
“师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结契了吧?”孟长赢歪了歪头,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意,“毕竟对于你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我这种出身,无论是当师兄还是当结契对象,都会是一个抹不掉的污点吧。”
陈慕律杏目微睁,看着少年弯下腰来凑近自己,近到他能完全看清孟长赢浓密的长睫,近到呼吸都交错,近到几乎产生了一种耳鬓厮磨的缱绻绵绵。
可即使是这样,陈慕律却感觉夜风阵阵,浑身上下被泡在一池的冷水中,寒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月亮升起来了,只投下一抹淡淡的光。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看到他那张熟悉的面庞在月光下,像是被无机的银质附上了一层假面,他甚至有一种心悸的错觉,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孟长赢。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透过这小簇月光,窥见了多年后冷若冰霜的寒州剑尊。
孟长赢面上的笑意极淡,比新出的月光还要黯淡几分:“师妹,现在你愿意认真听我说话了吗?”
第41章
倾月宗, 崇礼学宫。
又是一节枯燥乏味的心法课上,谢掌教忽发兴致,上课上到中途开始点人。
“陈慕律?”
鸦雀无声。
“陈!慕!律!”
下面的弟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声。
喊了半天都毫无回应后, 谢掌教气得把书直接摔在了台上:“冥顽不灵, 她居然还敢旷课?”
他冷笑几声, 索性大步流星地走到角落的位置上, 结果正好看到某人趴在书桌后睡得正香。
谢掌教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陈慕律, 你给我站起来!”
少女被这么一吓,终于悠悠转醒, 睡眼朦胧地站起身,还不忘记打个哈欠。
“掌教,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吗?”陈慕律冲他粲然一笑,“只是这心法什么的实在太枯燥了,我听不懂,又不想旷课伤您的心,这才撑不住睡了。”
谢掌教瞪他一眼:“你少给我狡辩!看看你边上的孟长赢是怎么学的?同为掌门亲传, 你就是这样给你的师父长脸的?”
旁边桌上的宋无尽才打了个哈欠,直接被这番诘问吓醒了。不止是他,此刻众人安静得格外诡异, 战战兢兢地观察着这个角落, 连方才喧闹的讨论声都停住了。
毕竟陈大小姐几个月前那一次发飙, 可是直接掀了这间学堂半边的屋顶的, 要不是华京仙境有钱,直接给学宫捐了几座新学堂,他估计早就被谢掌教赶出去一百次了。
可陈慕律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可是掌教啊, 孟长赢他可不在这里。”
谢掌教下意识一看,可不就是,少女旁边的座位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书堆,书堆最上方还放着一个镂空调饰的匣子,里面全放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旁边是一套眼熟的金镶玉茶具。
就是没有孟长赢。
“您忘了吗?您的得意门生已经告假十几日了。”说完这一句,陈慕律不再笑了,冷下脸抬脚就往学堂外走。
“陈慕律,这是在上课,你要去干什么!”
少女没回头,抬手在阳光中挥了挥:“上课睡觉,我出去罚站。”
才怪。
不管身后谢掌教的叫唤,陈慕律轻车熟路找到右侧的金银花廊,在老地方铺开一层软毯,窝进了这个角落里暖融融的阳光中。
学堂里的桌凳都是百年灵木和寒玉所制,对修习有益,就是太凉了,陈慕律这种金丹都没结的小菜鸡暂时受不住,只好跑到外面来晒着太阳睡。
“这下可舒服多了。”他嘟囔着,仰头看着天边那一轮炫目灼眼的太阳。
明明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可他一闭上眼,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一夜冰凉的月光,还有孟长赢那个很淡很淡的笑容。
这几天夜里他翻来覆去,心里想的,梦里见的,都是那慌张又荒唐的夜晚。
那一夜,陈慕律落荒而逃。
系统很狼狈地和他说自己要告到中央主机,让他等等这事情没完,就算是主角也不能这样拐骗炮灰角色。但是陈慕律本人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呵呵冷笑两声让它也滚。
狗比系统的投诉就和孟长赢的鬼话一样,听着唬人,其实全是假的。
自从那一夜之后,孟长赢已经有十几日没有来上课了,陈慕律也没有再见过他。
宗门里总有人说,他们两人孽缘深重,不但有一根剑骨拴着,前后脚拜了同一个师父,开的洞府都紧紧挨着当邻居,进了学宫还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天到晚都在闹矛盾。
阳光愈发刺眼了。陈慕律把毯子盖过头顶,闷闷地数着软毯上的繁复花纹,他上辈子只顾着赚钱和上学,根本没这个闲情逸致,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这么悠闲地旷了课,躺在花廊里数毯子上的花纹。
他也没想过倾月宗会有这么大,大到他十几天都没有再遇到孟长赢一次。
孟长赢是在躲着他吗?陈慕律把闷在头上的毯子掀下来,太阳还是那么大。他结结实实地叹了口气,再也睡不着了。
他还什么都没干,主角师兄就直接躲起来了,看来和死对头结情契还是太超过了,就算沉稳如孟长赢,也忍不住想要逃避现实。
对比孟长赢的反常来说,陈慕律其实对这件事意外的没什么实感,哪怕系统发疯成那样,他也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脱离了控制,但至少任务顺利完成了。
可是孟长赢那一夜最后的笑容,却让他辗转反侧,甚至想到了梵镜城琉璃大阵前震碎满壁神佛的那一剑。
他冷淡如水的眼瞳里漆黑一片,深得好似能吞噬一切,又好像什么都不能在他眼中留下痕迹。
像是多年后早已步入大乘期的寒州剑尊,无情道之心坚如磐石无可动摇,无论神邪,一剑斩之。
陈慕律翻了个身,突然有点想笑。
大概没人能想到,日后大名鼎鼎的剑尊大人现在居然会用自己的情契来威胁别人,受害者还是他这个小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