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106)
陈慕律张了张口,嗓子很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还未来得及掩藏的目光直直地和孟长赢撞上。
高处,律乘雪的眼皮又跳了跳。
沈青云的目光扫过众人,唇边终于带上了些笑意:“没事就好。”
律乘雪挑挑眉旁若无人地开始分赃:“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接下去的事情了。”
沈青云扯了扯嘴角,凉凉扫了眼被捆在一团的人:“老的归倾月宗,小的归华京。”
“剩下的老弱妇孺……小慕有没有想法?”律乘雪兴致勃勃地看向自家妹妹,“你是苦主,你来给他们选一个好去处吧。”
“啊?”突然被点名的陈慕律尴尬一笑,“我吗?”
律乘雪笑眯眯地望着他,耐心道:“对啊,你自己来。”
陈慕律:……
他觉得律乘雪这个表情好像不是让他帮人家选个好去处,而是选个好坟。
陈慕律抿了抿唇:“北部雪城风光无限,灵参茶很好喝,适合清修。”
“很好。”律乘雪笑了起来,这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直接举家迁往北部,也该让他们静静心了,别总是想着歪门邪道。”
慧慈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仿佛要赶着渡什么罪:“阿弥陀佛,施主……”
沈青云沉默了一小会儿:“可以。”
寥寥几言,便定下了他们的往后余生。
笼罩着倾月宗数百年的世家,到头来也挡不过一句轻轻巧巧的“可以”。
长老席上空了一大片,只剩下贺兰蓠、李长老和谢掌教三人。
始终端坐在末位的谢掌教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沈首徒这般藐视宗门律法,就没有想过他日仙域各宗主事知晓此事后,自己也会被问罪吗?”
沈青云与他对视良久,轻轻笑道:“罪人伏法,天经地义。”
谢掌教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开口。
贺兰蓠面色如常地打圆场:“不过一点宗门小事,便到此为止吧,叫诸位道友看笑话了。”
“怎么就到此为止了?”
鹤鸣于天,远处凌阳峰上的云瀑都在这一瞬间荡开,白发青年御风而来,面上笑意淡得几不可察:“没有人想同我说一说,这是在做什么吗?”
化神中期的灵力悍然铺开,不带一丝攻击之意,但那厚重到深不可测的灵气也足以压得人无法喘息。
谢怀卿明明笑着,话语却冰凉:“瞒上欺下,意欲何为?”
长长的袍裾曳于地上,沈青云跑下高台,毫不迟疑地跪在殿前:“恭迎师尊出关。”
孟长赢也跪得利索:“拜见师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殿内众人愣了又愣,也纷纷行礼:“拜见谢掌门。”
“不必多礼,诸位使者莅临我宗,同赏皓月仪典,怀卿不胜感激。”谢怀卿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沈青云,绕开她走上最高处,“只是宗门事多,让大家看笑话了。”
谢怀卿淡淡睨了一眼殿内跪着的那一群人:“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既然当了他们的师父,自然也有罪责。”
“首徒沈青云,目无尊长,心胸狭隘,手段残暴,煽动同党扰乱宗门大比,罪无可恕。即日起,罢免沈青云倾月宗首徒之位,缴其白虎印,削去戒律堂堂主之职,押入后山静思崖面壁思过十年。”
“掌门!”谢掌教慌忙抬头想要阻止,“纵然青云有错,但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虽然有失偏颇,但入静思崖是否……”太过严重了。
只是他话未说完,下首的孟长赢忽然吐出一口乌血。
谢怀卿语气没什么起伏:“孟长赢,我本该重重的罚你。看在你力护同门的份上,就去静思崖面壁三年吧。”
“多谢师尊。”孟长赢抬手行礼,“弟子认罚。”
谢怀卿垂下眼:“涣灵散之毒已经深入你肺腑,罪魁祸首判了何罪?”
“回师尊,还未判罚,只是羁押。”沈青云低头回道,“除孟长赢外,还有一百余名弟子深受其害。”
谢怀卿嗯了一声,笑了笑:“霍乱宗门,当杀。”
第86章
谢怀卿淡淡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清俊僧人:“一别多时, 不知慧空大师如今可还好?”
慧慈含笑道:“阿弥陀佛,师兄一切安好,多谢掌门挂念。”
“那便好。”谢怀卿短暂地弯了弯唇,“天道之言虽然公正明晰, 但于解信之人也有不小的反噬, 今日辛苦慧慈佛子。我记得万书阁内有段失传已久的天佛残卷, 倾月宗留着也是无用, 不如赠与佛子。”
慧慈笑着应下:“谢掌门盛情, 小僧便却之不恭了。”
殿内来使心思各异,谢怀卿转眼便将几个有头有脸的宗门使者点了个遍, 最后才又抬眼看回次席上的律乘雪。
“律三公子。”他语气温和。
律乘雪笑着对他拱了拱手:“师叔见外了,您还是如从前一般唤我阿雪便好。”
“从前是从前,你如今大了,主意也大,称谓自然是要改的。”谢怀卿很平静地看着他,“倾月宗的确对慕律有愧,那今日这一切便由我做主, 都交给华京仙境处理,倾月宗所有人都不得插手,包括我本人。”
律乘雪正色道:“多谢掌门成全。”
谢掌教已经呆住了, 他的视线绕了一大圈, 和一侧看热闹的贺兰蓠对上了眼。
后者漫不经心地撇开眼, 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他别去蹚这趟浑水。
果不其然,谢怀卿又淡淡补了一句:“大师兄向来风风火火,性子急,你把这些凶手带回去也好。慕律是我的徒弟, 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过错,这件事我自会修书一封去你父母面前告罪。”
“父亲母亲年岁已高,最宠我这个妹妹,自然是会多关心些,这是人之常情。”律乘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倒是师叔言重了。”
谢怀卿也笑了笑,视线停留在他和陪在一旁的何衔枝身上:“你的事情我不做不了主,相信律家主自会管教。”
“那掌门师叔也该先解决好倾月宗的内部之事。”律乘雪一手揽上何衔枝的腰,又被对方轻轻推开。
白发青年若有所思,轻轻颔首:“是这个道理。”
转瞬间,几朵梨花自他袖中飘落,在半空中忽然拐过一道刁钻的曲线向着观礼台上被捆的那堆人,白花似锋刃般破空袭去,一下便割了喉。
花瓣太轻了,割开皮/肉都没有一点响动,只有半点短促的闷哼,自那被堵了口的长老漏风的喉管理混着风透出来,又消散在风里。
孙玢承一双眼瞪大,面色泛着紫,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朵卑贱又轻飘飘的花夺去性命,死不瞑目。
泛滥的血色很快染红了一地,也很快便流尽了。
他温和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又落到了远处的皓月榜上:“让诸位受累了,既然皓月榜前十已出,那这宗门大比便在此结束吧。”
至此,才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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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光景剧变。
世家出局,突破了化神中期的谢怀卿出关,重新接手宗门事务,将整个倾月宗彻底洗牌。
沈青云和孟长赢被匆匆押入了静思崖,戒律堂主事沈椿龄临危受命,接过白虎印继任了堂主一职。贺兰蓠掌玄武印,晋升学宫祭酒。
热闹散去后,某些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上书请求撤下孟长赢的魁首之名,却发现万月录上早已深深刻下了皓月前十的名讳与师承,凌阳峰独占鳌头。
风雨如晦,各宗来使纷纷离去,慧慈带着两封天道之言和天佛残卷启程回山,律乘雪则顶着三十道召他回华京的急令,继续悠哉悠哉地赖在倾月宗。
因为在一片兵荒马乱里,陈慕律的生辰终于要到了。
一大清早的,陈慕律才刚起床便被吵醒了。
“这个是山隐峰的陈师姐送的墨玉头面,那个是药筠峰的林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