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180)
谢怀卿眨了眨眼,笑着宽慰她:“好了好了,都是师父的错。小云你好不容易联系师父一次,可别总皱着眉头不高兴,这样不好。”
沈青云隔着法阵,对自家师父无可奈何。
谢怀卿看着好相处,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即便身处高位,他也永远都是那副温和包容的样子,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适。这便会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自己与他是完全平等、甚至高于他的错觉。
可那只是一种伪装。
就好像他笑吟吟地听着沈青云的埋怨,挨着她的念叨和数落,但依旧我行我素,该推演的卦局一次没少推,血也一次没少吐。
沈青云越看他越不放心:“您要是真的不放心,我改日便和大师伯请辞,和华京舰队一同调去崇云门一带支援。”
“这倒不必,北方虽然太平了不少,但前线到底还是焦灼着。”谢怀卿笑了笑,“跑来跑去太麻烦了,你安安心心待在你大师伯身边便好。”
沈青云看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视线慢慢移到他衣袍上的红色月珠旁边:“师尊,弟子愿往崇天城,支援仙盟。”
“小云,你真的不用……”
沈青云紧绷着脸,脸色没有一丝笑容:“师尊,您又吐血了?”
谢怀卿愣了愣。随即惊讶一笑:“怎么会?你想多了。”
“您换了衣服,但是血溅到了月珠坠的流苏上。”沈青云面无表情地开口,直接戳穿了他的掩饰。
谢怀卿弯了弯眼,直接认错:“小云,我错了。”
沈青云冷笑:“我乱说的,您在认什么错?”
白发青年轻轻瞥开眼,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我现在有点事,这件事容后再议。”
白纸上的深蓝色光芒被掐灭,谢怀卿叹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没能瞒过沈青云。
他摸着月珠坠上的流苏,仰头看向角落里仅剩的那一小平片空白。
白纸之上,赫然是楚衾破的脸。
第142章
黑云之都。
楚白急匆匆赶回魔殿时, 殿内空无一人。他轻车熟路地绕了好一圈,直奔后殿的一间偏院。
推开门,一阵带着杀意的黑气迎面扑来,楚白面不改色地跪在门前:“主上万安。”
院内, 楚衾破正在磨刀。万年黑曜石做成的宝刀削铁如泥, 一个不当心, 便在他指尖留下了一道血口。
“主上, 您应当保重尊体。”
楚衾破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再多嘴, 你也和那些虫子一起去给云都当养料吧。”
楚白低头跪在地上,一板一眼道:“是。”
院内的黑鳞男子恹恹垂眸, 看着指尖涌出的那一点血色,平白生出了些许烦躁:“滚出去跪着。”
“是。”楚白顺从地起身,“主上,您是指前院还是魔殿?”
楚衾破:……
罢了,和这傻子说不清。
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跪下,闭嘴。”
楚红还没走到院前,便已经瞧见这样一幅尴尬凝滞的景象。
楚衾破面色不虞, 额前的黑疤已经被浮动的魔纹覆盖,衣袍上的黑鳞蛇纹在日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楚红放轻了呼吸:“主上,周伯岑已经将崇云门附近的阵眼全部唤醒, 三万魔蛊已经入阵炼化三天三夜, 夜半之时便能唤醒毒蛊蛊王。”
“那废物总算是派上些用处了。”
楚衾破冷哼一声, 手里的黑曜石刀在空中飞速翻舞, 若是失手飞出,那力道足以让刀锋戳穿一个元婴期修士的喉咙。
楚红跪在楚白旁边:“此外,凡尘谷荀析已在偏殿等候。”
自从十年前那场变故后,孟长赢奔袭万里灭了崇云门, 凡尘谷看势头不妙,直接倒戈,全谷都迁入了魔域,彻底依附于楚衾破。
“知道了。”楚衾破掀起眼皮打量着跪在门前的二人,“楚白随我一同前去,楚红……”
“属下在。”
“传我的命令,明日子时三刻攻城,角犀魔骑先行。”
暮色沉沉,黑云压城。
深夜时分,崇云一带安静得不成样子,所有人都深陷于一场安宁的睡梦中,而天外却隐晦地浮起一层流动的暗光。
黑云翻涌袭来,诡异的墨绿光泽自周围群山间上升起,数百处光点汇聚成一幅太极八卦,一层结界将整片崇云地带都封在了太极阵中。
云层之上,凡尘谷谷主荀析、周伯岑和楚白并肩而立,底下是风平浪静的城池,身旁魔气兴奋地窜动着,在黑暗里滚起翻腾的云雾。
荀析眯着眼,打量着地上的八卦纹:“崇阳无极八卦阵?”
周伯岑笑道:“荀谷主好眼力。”
“想不到有生之年,老夫还能再见到你们崇云门的护山之阵。”荀析感慨道,“贤侄你能将周氏秘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若周门主在天有灵,必然宽慰。”
见他提到周余泽,周伯岑表情略微有些松动,转而握紧了手中的云玉法杖。那是崇云门至宝,也是周伯岑身边仅存的一样门派旧物。
只可惜,他们俩一番寒暄根本不能影响到旁边的楚白,他不解风情地张嘴:“这阵寒州剑尊十年前便破过,周大公子你可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既然向主上献出了此计,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周伯岑脸色难看,狠狠剜了楚白一眼,但某位活死人实在迟钝,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楚白点点头:“记得你说过的话,万无一失。”
“自然。”
周伯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带上黑衣兜帽,径直离去了。
荀析站在原地,目送着周伯岑带着一队魔骑先行试探:“白护法,你说这值得吗?”
“什么?”楚白回过头,皱起眉。
“为了复仇,出卖自己的灵魂,让渡生死的权利,舍弃道心。”荀析意味深长道,“你说……这样值得吗?”
楚白瞥开眼:“有所求,有所为,便胜过随波逐流。”
群山如壁,将城池圈禁在阵中,黑雾弥漫成云,呼啸扑向城门,魔物嘶吼着,要将这片虚伪的宁静彻底撕个粉碎。
“敌袭————”
城中灯火此起彼伏地亮起,慌乱得好像火炉被踢翻时四溢的火星。
在黑雾就要触及城门之时,一道绚烂的火红剑光亮彻天边,一击便砍去了大半的黑雾,伤雀剑铮鸣清响,在半空中映出一道硕大的月纹灵印。
剑锋抵上展开的符咒法阵,紫衣青年的大半边脸被那幽暗的绿光照亮,眼里却燃烧着火焰。
伤雀剑和云玉法杖相持不下,路屏山大笑着震出一剑:“周大公子,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聒噪。”
兜帽被风刮落,周伯岑皱着眉,唇线绷成了一道直线,手中法杖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将那火红的剑气直接腐蚀得一干二净。
他眯着眼:“路屏山,束手就擒吧。”
“这才哪到哪?”路屏山笑着向后一翻,轻轻巧巧便躲开了他的攻击,下落时顺势踩着伤雀在半空中滑开一道弯月色的弧光,“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越来越厚重的黑雾义无反顾地扑来,每一片宁静都被搅乱,每一座城前都亮起了一道月纹灵印。
在墨绿光点的包围圈内,月纹灵印闪烁出耀眼的紫光,挡下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灵印自西蔓延至东,最终停在云穹山前。
一红一绿两道灵气还在缠斗着,路屏山越打越精神,面上的笑意也愈发灿烂,衬着对面的周伯岑更为严肃。
又一道撕裂法阵被展开,周伯岑如鬼魅般瞬移到他身后:“你在等什么呢?”
路屏山一剑挡上,笑得漫不经心:“当然是……等你们自取灭亡。”
“来了!”
一时间,四周山脉上的绿色光点已经消失了一小片,周伯岑清晰感觉身体里的一部分灵力忽然消散,灵气逆行在经脉中,一口血已经涌上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