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炮灰和主角师兄解蛊后(114)
“你……你什么都知道。”陈慕律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都记得。”
孟长赢沉默了一下:“对。”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
正如律乘雪所说的那样,他试探陈慕律,利用陈慕律,甚至伤害陈慕律。
陈慕律颤着声:“你是在看我笑话吗,孟长赢?”
“没……”
“你也一定很瞧不上我吧?和那些人一样。”
少年胡乱擦了把眼泪,忽而笑了,“嚣张跋扈,自轻自贱,诡计多端,又要害你,又要倒贴你。明明是个男的,却男扮女装诓骗世人。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蠢特别坏?”
洞穴里很安静,连泪珠砸在手心里的声音都分外明显。一阵死寂后,孟长赢动了。
他上前了几步,跪坐在陈慕律面前,变出另一张干净的帕子擦去了少年脸上的泪水,用稀薄的灵气捏了个诀,治好了面颊上的伤。
可此刻的细致早就变了味。陈慕律低下头,看着孟长赢用帕子一点一点给自己擦着手心。他鼻尖一酸,一串泪珠又不可控地坠落,打湿了锦帕。
“我不曾笑话你,也没有瞧不起你。”孟长赢眸光动了动,“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求你一个答复。”
南沧珠的光芒很暗,他黑眸幽深,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人:“陈慕律,你喜欢我吗?”
泪水淌过面颊,少年一下子愣住了。
陈慕律想要逃离,他慌不择路地瞥开眼,却被掰着下巴与孟长赢对视。
孟长赢声音很轻,一双黑瞳亮得吓人:“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是男子,每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我都有记忆,每一次你吻我的时候我都很清醒。我知道那是你,陈慕律。”
“那你呢,陈慕律?”
他越说声音越轻,像一个冰凉的吻悄悄凑近陈慕律的唇,马上便要落下。
他和那个吻一起被躲开了。
陈慕律颤着唇:“贺兰家是你们的人。贺兰蕴是你们的眼线,所以你早就知道师子昌那些人会作弊,其实根本不用我提醒,对吧?”
“你帮我保住了文试的卷子,但也帮那群世家子弟散布了不少谣言吧?可惜了,虽然事情闹大了,但他们还是没有重罚。”
他扯出几分笑:“不过这一次你对自己下狠手,总算得偿所愿了。”
“都做到这份上了,还翻墙进来给我送生辰礼……”
打开储物戒中套了三四层的匣子,是那条黄紫相间的剑穗。陈慕律将那条剑穗攥在手中,失笑道,“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装得这般情真意切。”
少年垂下眼,自嘲地笑:“至于喜欢……”
他说不出口。
他该说的,想说的,都说不出口。
【警告!剧情巨大偏离!预备计划开启中……】
【本程序最高指令:保护宿主不被抹杀。】
陈慕律张着唇,嗓子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像是年久失修的人偶一般僵直着身子,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只有眼睛依旧属于他,一边淌着止不住的泪,一边漠然看着自己一掌打在孟长赢的左胸上,将他逼退到了洞穴尽头。
“你别哭,我没事。”他嗓子哑得吓人,“别哭。”
伤口绷裂,他又流血了。
陈慕律闭了闭眼,声带终于发出了声音:“孟……孟长赢,我恨死你了。”
“好。”他说,“你恨我。”
“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只是想要解蛊毒,想要活命,所以才必须和你做这些事情。”
孟长赢捂着心口笑了下:“对,如果不做这些事情,我们都活不下去。”
“所以……所以……”
陈慕律低着头,攥紧了手里那方打湿的帕子:“既然我们相看两厌,却又不得不凑在一起,不如……做个交易。”
孟长赢笑了:“什么交易?”
陈慕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剑穗被放在外衫上,他埋下头从储物戒中调出了一座小山似的上品灵石,正好堵在二人中间。
孟长赢垂眼看着已经没到膝盖的灵石堆,神色莫测。对面的小少年哆哆嗦嗦地往外掏灵石,看那架势是想把他们两个人都淹了。
陈慕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师兄……我买你。”
孟长赢沉默了很久。
沉默到对面的少年眼中又再次蓄满了泪水,他才幽幽开口:“你想怎么买?”
“这些……都给你。”陈慕律垂着眼,“就当是这一次的费用。”
孟长赢轻嗤了一声:“太少了,用不上。”
陈慕律愣了愣,连哭都忘了:“少吗?”
他环顾四周,灵石几乎堆满了整个洞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孟长赢走到他面前,冷笑:“我是天生剑骨,极品冰灵根,身价自然要高一点。”
陈慕律顿了顿,在满地的灵石里重新拾起那条剑穗,又一点一点掰开孟长赢的手指,将攥着络子上的紫玉塞回他的掌心:“那这个够吗?”
少年握得太久了也太紧了,那剑穗上的紫玉尚有余温。但上边嵌着的金银坠却早已冰凉,一入手,倒比那萧瑟剑风还要伤人。
孟长赢眸色沉沉,握着剑穗的手也抖了起来:“好啊……成交。”
“我会帮你好、好、解、毒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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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白马岁隙 完】
第92章
三年后, 苔云镇。
昔日碧仙坊外的那间酒楼已独立了出去,店面扩了一倍不止,平地起了一座足有十八层高的黄金楼阁,正门前挂着一块金碧辉煌的匾额, 上书碧云楼三个大字。
正午时分, 楼下大堂人满为患, 几层的雅间厢房早在几十日前便被预定空了。店里来往者络绎不绝, 台上乐倌齐奏, 丝竹之音共鸣,急管繁弦, 好不热闹。
门前车水马龙,一架马车也悄悄混入了其中。
一队风尘仆仆的修士下了车,为首的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女修,身后跟着两位同样蒙着面纱的女弟子,最后下车的是一位小公子。
车边候着的侍从团团围上: “公子!公子你小心些!”
那公子被搀着站稳了,眼睛只瞧着前面的女修:“蔺砚亭,你等等……”
“风小公子小心些, 您若是磕着碰着了,我们姐妹的罪过便大了。”蔺砚亭笑吟吟地回眸看了他一眼,转身率先进了碧云楼。
才进门, 便有雕梁画栋, 假山清泉, 明明还是寒冬, 随处可见的珍稀花草便已经在灵气的栽护之下盛放。几步一景,整排的堂倌热情迎接,更有专人陪在门前指引。
走过一段水上廊桥,等候多时的跑堂伙计已经满脸堆笑地上前一步交接:“几位贵客远道而来, 小店有失远迎。诸位请先移步雅间一坐,我们掌柜就在楼上,马上便来。”
一行人低调地被送入了二楼西侧一处厢房,那伙计问过众人喜好,一一上过茶,又摆了好些时兴的点心。
年纪较小的粉衣女修歪着头打量他:“你这小子倒乖觉,怎么就看出我们是贵人贵客了?”
跑堂伙计笑了下,目光落在蔺砚亭腰间那枚桂花纹样的玉佩上:“碧云桂落金满玉,贵人腰间这玉挂佩便是信物,小的不敢怠慢。”
女修娇笑着,拿起块芙蓉酥:“算你眼尖。”
碧云楼有一套独立的会员体系,只有在碧云楼花销超过百万灵石的高等级主顾才能拥有玉挂佩。
那小公子被一群人侍候着坐下了,看了看手中桂花茶和桂花饼,好奇道:“怎么这里也有个碧云楼?难不成是假的?”
那伙计笑着耐心解释:“小公子您有所不知,这碧云楼没有真假一说,都是我们东家的产业,只是地方不同罢了。咱们苔云镇是最早有的,后来生意做大了,这才慢慢把店开到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