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直男,保直吗?(192)
要不把坟买在北海道吧,那里便宜点。
竹田俊太的声音同样透过听筒传到了另一边,琴酒在短暂沉默后冷笑了下。
昏迷了快两年,刚醒过来就敢偷溜,他最好祈祷自己别太快被他逮到。
雪莉还在火上浇油:“他刻意避开了监控,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琴酒狠狠咬了咬牙,深呼吸压下翻腾的想把人马上抓回来爆炒一顿的怒意,冷静地说:“我还在阿美莉卡,回去需要时间,你先把这件事告诉波本,让他去找人。你也安排几个人沿着研究所周围找找看,两个小时后找不回来就把事情报告给那位大人,拖得时间太久他会生疑。”
琴酒现在还没弄明白boss到底想从莱蒙身上得到什么。
长生不老。
没错,这正是组织追求的终极目标。而莱蒙确实是组织迄今为止得到的最接近成功的实验体,但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组织实验的成果,没人知道他在那座岛上是经历过什么才得到了现在的结果。
这完全有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特例与奇迹。
这么多年来,组织尝试复制出第二个案例,但从未成功过。
但boss依然没有放弃莱蒙这条线。
琴酒不懂这些研究上的事情,只是杀手敏锐的直觉告诉他boss对莱蒙的态度似乎有一些说不明的微妙变化。
他和波本互相配合,将雪莉送回了研究莱蒙的项目组,就是想借雪莉的手搞明白boss到底想干什么。
但因为莱蒙一直处于昏迷之中,boss那边也没有别的动作。
而莱蒙一旦醒来,boss肯定会有反应。
琴酒特意将研究所一半多的人慢慢换成自己的人,就是希望能在莱蒙醒来后抢占先机,免得他不明不白被拿去搞什么危险的实验,没想到这个笨蛋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昏迷了这么久,肌肉都萎缩了,还敢一个人大晚上的往山林里跑,他是真不怕自己不小心摔在哪里,摔断了胳膊腿,昏倒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直到被树林里的野兽吃得一干二净。
就应该把他锁在床上,屁股打肿,看他还敢不敢再这么干!!
男人气得手背青筋暴起,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旁。
现在是纽约时间早上5点13分。
他去隔壁把伏特加薅起来,冷冷道:“马上回国。”
硬被人从美梦里薅醒的伏特加:“啊?现在吗大哥?”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行?”
伏特加:“……马上!”
这股仿佛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还把家里房子都炸掉一般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啊?莱蒙昏迷时间太久大哥终于欲求不满了?
……
晚上十点的时候,伴着一声闷雷炸响,哗啦啦的雨从天际落下。
松田阵平终于写完了案情报告,穿上外套,拿起门口的雨伞,关门走人。他已经结束了在搜查一课的交流学习,回到了爆炸物处理班,生活逐渐回到了它曾经该有的模样。
就像……就像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松田阵平撑开雨伞,噼里啪啦的雨滴瞬间砸向漆黑的伞面。他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久前松田阵平刚买了车,只是今早出门前下了小雨,他忽然有了雨中漫步的兴致,所以今天便没有开车。
下班的时间太晚,街上只剩下零星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偶尔有车辆驶过,车灯打出细密的雨丝,又伴着车轮甩出的飞溅的水花转瞬即逝。
衣服难免溅上些许泥泞,松田阵平没有在意。
黑色的鞋子踩进聚成一洼的小水坑,离开后水面荡起涟漪,又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溅花,倒映在水面中的这座城市微小的缩影也随之如同镜面般破碎。
在那难以弥合的破碎镜面中,黑伞停住了。
昏黄的路灯灯光和雨水一起落在伞面上,伴着冰凉的夜风摇摇晃晃。
伞面之下,擎着伞柄的白皙手指指节紧紧用力,手背青筋鼓起。
在哗啦啦的雨声下,是被掩盖的、骤然变得剧烈的心跳。狂乱更胜天边雷鸣。
黑卷发男人的目光隔着层层雨幕落在街道的另一边。
银发少年浑身湿漉漉地蹲在街边,一只手将一只脏兮兮的小猫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举着一把透明雨伞。
昏黄的路灯同样打在他身上,和雨丝一起勾出一道朦胧的光边。
路灯似乎出了问题,一闪一闪,少年也因此忽明忽暗。
这绝对又是一场梦,松田阵平心想。
他不会来见他。
第109章
雨越下越大。
一辆浅绿色的出租车快速驶过,飞溅起的水花落下后,街对面的少年和猫都不见了,只剩下街灯仍像卡住的机器般一闪一闪。
松田阵平回过神,自嘲似的笑了下。
果然是梦啊。
自从上次在萩原家分别后,已经有近两年没有见过他了。无论是他还是萩的消息,甚至是萩妈妈的消息,都没有收到过回复。
倘若只是换了号码还好,但松田阵平很清楚知花裕树不是那样说不联系朋友就忽然一声不吭消失的类型。
就算真的是不想理会他和萩,他也不可能对萩的妈妈那么狠心。
一开始察觉到联系不上他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试着找了他一阵子,但这家伙往日便神出鬼没,唯一和他有联系的千代田医院也说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现在的事情都是代院长在处理。
两人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准备将他的事情当作失踪案件上报时,收到了一封信。
没有地址邮戳和寄信人,但里面的字迹很眼熟,来自他们那位毕业后就消失无踪的同期——诸伏景光。
信的内容很简单,告诉了他们知花裕树没有事,只是近期都无法和外界联系,让他们不要担心,也不要插手,安全为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没有相信知花裕树没事那句话,只是既然来信的是诸伏景光,他们至少知道公安在关注这件事,知花裕树不是孤立无援的。
那之后两人就放弃了继续寻找。
也是没有办法,身为爆处组的警察,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稍有不注意,还可能会牵扯到无辜的人。
成年人,无论有多不情愿,都得故作成熟。
松田阵平捏着伞柄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抬了两下脚,又顿住。颀长的黑色身影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投下一道阴影。
阴影的尽头停着一只小灰猫。
“喵~”
嗯?这只猫不是……等等,难道那不是梦?
松田阵平猛地抬头,在雨幕里四处寻找。
“喵喵~”小猫又叫了两声。
“你在叫我吗?”从没养过猫的松田阵平犹豫着问。
小灰猫往前走,走两步就回头看他一眼,松田阵平跟上去,被小灰猫带着在前面转了个弯。
这是条小巷,一户人家的屋檐凸出了一截,银发少年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那把透明雨伞滚在一旁。
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的病号服紧紧贴着身体,赤裸的两只脚沾了泥泞,身子微微发着抖。后背弓起了点弧度,两条手臂抱着膝盖,脸埋了进去。
松田阵平顿时想起了当时为了贴合知花裕树的爱好而强迫自己看的那些书里的形容。
——心脏像被绵密的针碾了过去。
身体的行动快过了大脑,松田阵平三两步走过去,迅速脱下外套包住了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发着颤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心口贴上来的有力心跳声让松田阵平终于确认。
这不是梦。
……
透明雨伞是路过某个地铁站时好心大哥送的。
没错,溜出来的时候忘拿钱包了。
知花裕树看着街上来来回回的出租车,心里那叫一个馋。不过就算有钱,其实他也不能坐出租。
因为他的特征太明显了,绝对会被记下来,要不了两天就会被组织的情报人员找到。
知花裕树按照系统导航的路线,专门挑人烟稀少的路走。这场大雨虽然带来了刺骨的寒意,但也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