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直男,保直吗?(122)
或许是空气中的酒气闻多了真带上三分醉意,知花裕树近乎冲动地扯住了公安卧底的黑领带,将人拉向自己。
穿着单薄睡衣的银发男人身体略微后仰,靠着洗漱台,浅金发男人身上的白衬衣也在连番动作里沾了水,隐隐透出小麦色的皮肤。
头顶的白炽灯将光打在背脊,阴影又将身下人笼罩。似乎是想要逃离,却被领带牵制住动作。
浴室里被知花裕树刻意弄出的水汽渐渐散去,气温转冷,洗漱镜上的薄雾一点点在镜面爬远,消失。
重见天日的镜面如实映照出眼前的一切。
精瘦的腰微微后弯,白皙的手指撑在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是小麦色的手指,近乎相反的色泽仿佛马上就会交融。
紫灰色的眼眸目光沉下去,风暴翻搅在眼底。
手里的毛巾被丢掉,手指从上抚摸至下,最终克制地留在腰间,托着银发男人身体后仰的重量。
知花裕树的目光自喉结往下,落在那处凸起的地方,黏黏糊糊问:“你想睡我吗,波本?”
好像忽然爆炸了一样,无数的念头闪过。
[好软的唇瓣,分开后把舌头放进去会是什么感觉?]
不行。
[想]
不行。
[在床上他会发出更好听的声音吗?]
不行。
[想像之前那样,抱着他入睡]
不行。
[好喜欢他]
不行。
不行。
……
冷静,降谷零,你是公安警察。
冷静。
尽管一时间妄念疯长,但公安警察的理智迅速占据上风,他排除掉心中和知花裕树有关的一切念头,用警校时的所学帮助自己维持冷静。
【警察要带着荣誉感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国民……】
他缓缓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封锁。
他的身体从始至终都和知花裕树保持着距离,即便蹭到有些痛,也克制着没有用照顾醉酒者的借口轻蹭舒缓。
安室透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心声已在他最想要隐瞒的人面前摊开。
而且【心声识别】只会识别和使用者相关的心声,安室透的克制否认被尽数筛选,呈现在知花裕树面前的只有那些与他相关的、染着绮丽色彩的疯狂想象。
知花裕树身体轻颤。
他垂着脑袋,嘶哑着声音道:“滚。”
知花裕树其实清楚,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心声识别】捕捉到的可能只是对方万分之一瞬间的闪念,但它既然捕捉到了,就说明波本确实这样想了。
什么直男会对朋友的身体产生这样的想象……波本就是想睡他,就是想把他压在这里不停侵犯。
知花裕树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浑身竖起尖刺,反复重复着“滚”“滚开”“离我远点”,用力将波本远远推开。
近乎神经质的反应。
安室透一惊,顿时抛开所有想法,“花,你怎么了?”
知花裕树抬眸看着他,眼尾像烧起来一样红,怒意不停翻涌,“滚出去!”
安室透意识到,他因为自己的反应生气了。
此前他早上有反应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兴致勃勃提议过给他帮忙,那时候知花裕树大概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反应是因他而起,这次他察觉到了,所以气成这个样子。
无论对谁,这种情况都十分冒犯。换作他自己,恐怕早把人狠狠揍一顿了。
安室透无可辩驳。
“好,我先离开,你记得拿毛巾擦干身体,快点回房间。”
天气开始转冷了,安室透担心知花裕树穿得这么薄,又被水弄湿,不注意一下很容易感冒。雪莉还特意提醒过他让他看好莱蒙,因为他生病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用药,很麻烦。
但是也不能多说,不然知花裕树一定会故意跟他反着来。
安室透离开浴室,垂下眼眸,无意识地咬了下下唇。
都是他的错,现在只希望莱蒙明天酒醒能忘记这件事,或者至少清醒过来后愿意听他解释……似乎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确实对莱蒙的身体产生了欲望。
好吧,好吧,放弃挣扎——
他喜欢他。
他承认。
自己卧底失格了。
还以为能靠理智永远隐藏,没想到被撕开的这一刻,这般狼狈。
安室透转过拐角,靠在墙上,手臂抬起来挡住眼睛。走廊没有开灯,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晚风拂过浅金色的发尾。
对不起。
他在心里轻声道,尽管知道对方未必愿意听。
无论如何,他要听着知花裕树回到房间才能放心。
至于明天的事,只能听候明天的审判。
……
知花裕树压根不想再搭理波本。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他便开车离开了裕树小屋,直奔米花町。
他心里没来由地恐慌,需要什么东西来帮他稳定下来。
邪恶波本就是邪恶波本,是他对这家伙道德水平低下的程度认识不够清楚。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挚友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第66章
早上五点四十六分,知花裕树已经坐到了米花町2丁目23番地起居室的沙发上。
因为他的突然到访而紧急起床的诸伏景光倒了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看起来惊魂未定。”诸伏景光担忧地问。
知花裕树喝了两口茶暖了暖胃,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没什么,稍微有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很为难吗?”诸伏景光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半跪下来,看着知花裕树微蹙的眉间,心脏微微揪紧。
他感觉小树不太开心。
他最怕看到小树不开心。
“要吃些甜点放松下吗?上次你说喜欢巧克力蛋糕,我特意给你做了一些。不想吃也没关系,玩游戏、看书,我都可以陪你,想枕在我身上也没问题,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放松。”
诸伏景光的嗓音温柔而舒缓,知花裕树感觉自己的烦躁像是被一把毛刷一点点梳顺了,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诸伏景光察觉到他的变化,暗暗松了口气。
知花裕树心想,苏格兰是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朋友,是他的挚友。两人在一栋公寓里同吃同住那么久,亲密无间,苏格兰从未有过越矩的行动,除了隐瞒自己的卧底身份,再没有对他说过别的谎。
苏格兰不可能对他抱有别的心思。
这样安慰着自己,知花裕树启动【心声识别】。
他说:“光,你……”
他停顿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知花裕树眨了两下眼,“哦,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最近天天吃不下睡不着,因为被告白了……对方和他一样是男性,这让他很苦恼。”
诸伏景光的目光有些放空了,他淡淡笑了下,“这样啊,对于介意这个的人而言,这种感情确实令人很苦恼。”
知花裕树点头,“是啊,他们两个原本是很好的朋友,这个人因此变得很讨厌对方。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朋友有那么脏的心思,苏格兰你就不会这样,对吧?”
诸伏景光的神色空白了一瞬,嗓音发紧,“……嗯。”
在一阵沉默之后,知花裕树几乎要松了口气,放下心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心声忽然响在耳畔。
[所以如果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也会这么讨厌我吗?]
[不想要被你讨厌]
[我会好好忍耐]
[不要讨厌我]
不是,等等,这位尊敬的朋友,你先说清楚什么心思。
[真的好喜欢你]
……不,也没有必要非得说清楚。
撤回撤回,快点撤回!
[世界上没有比小树更可爱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你自己听听你这是在忍耐的态度吗骗子!
【心声识别】没有半途关闭的选项,知花裕树忍无可忍地把怀里的抱枕砸向苏格兰,迅疾的动作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