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191)
宋厌几乎要把唇角咬烂,死死忍着泪,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在擂台上赢的仙丹,从玉瓶里倒出一颗:“张嘴,快,吃了就不咳了……”
他笨拙地模仿褚宴的语气、动作,哄着宋汝瓷吃药,把拼命赢来、攒下的丹药倒在手心,捧到不含血色的唇边。
那双霜蓝眼眸微微怔了下,随即又恢复柔和弧度,眼尾牵起温存的细细纹路,配合着张口。
下一刻,丹药却消失。
宋厌的灵觉敏锐,倏地转头,眼里迸出冲天戾气,死盯着那老龙王。
“这药的药性太烈,药毒未除,是黄级下品的劣丹。”
澜沧江龙君手中拿着那个隔空摄来的玉瓶,只看了看,便随手抛回给他:“你父亲体弱,不能吃。”
宋厌的脸色变了变,攥紧手中玉瓶,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神情警惕。
但他毕竟实在太年幼了,修炼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再强的根骨天赋,也不可能抵得上龙族的千年修为。
澜沧江龙君只是抬手一挥,便有无形江水之力将宋厌裹住。
幼童动弹不得、发不出声,绝望睁大的眼睛里,那装一身蓝袍的龙王走到轮椅前,半跪下来,按住宋汝瓷的一侧腕脉,注入了些许精纯灵力。
“雪襟星官。”敖澜的声音很低,“多年不见。”
敖逍错愕瞪圆了眼睛。
他从没见过,他父亲对什么人这样和颜悦色,甚至称得上是温言细语——就连天上派来宣旨的使臣,澜沧江龙君也一向不假辞色,公事公办冷若冰霜。若非如此,以澜沧江龙君的修为功绩,早就上了那九天应元府。
此刻,龙君却只是半跪在轮椅前,为这个被他叫“雪襟星官”的人注入灵力、调理心脉:“还记得我吗?”
调理心脉难免激起暗伤,宋汝瓷微阖着眼,抿唇负痛忍耐,听见这句话,睫毛动了下,缓缓张开眼睛。
敖逍有些不安,急着膝行过去:“父王!您是不是被骗了,他不是什么星官,就是个卖糖葫芦的——”
“住口!”澜沧江龙君神情冰冷,“是我太纵容你了,一时心软贻害无穷。”
“你也不必再在此地再生祸害,今日便跟我回龙宫禁足,三百年内不准出水面半步,否则我亲手扒了你的龙鳞。”
敖逍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跪在不远处。
龙君收回看向这个孽障的视线,转回目光,看向宋汝瓷。
“不记得了?”敖澜缓声说,“昔日你与那黜置使褚大人,踏勘星图,为了逐一颗血彗到了澜沧江。”
宋汝瓷的确不记得,有些歉意地垂了下视线。
敖澜点了点头,也并不过多追问,不让他乱动,一手扶着清瘦胸肩,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心脉上:“这里总会痛么?”
宋汝瓷弯了下眼睛,温声说:“没什么。”
敖澜看了他一阵,也不戳破,只是缓缓注入灵力,替他理顺心脉。
宋厌被那江水之力放开,紧盯着宋汝瓷的反应,发觉轮椅里的人面色苍白、阖眸抿唇咽下闷哼,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宋汝瓷的一边手臂。
敖澜问:“这是你的儿子?”
心脉扭转的剧痛非常人所能忍,宋汝瓷本已疲倦至极,听见这话却睁开眼睛,微微笑了笑。
“厌儿。”宋汝瓷温声说,“给龙君赔礼。”
宋厌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磨蹭上前,还没开口就被敖澜止住:“不用了。”
“是我疏于管教这孽障,一错再错。”敖澜嗓音低沉冷冽,有风雷之声,语气却十分缓和,“你们的孩子,脾性很像你和褚大人,坚忍不拔,会有出息。”
莫名其妙被夸的幼年主角腾地变成红苹果。
宋汝瓷轻咳着笑了下,神情缓和了许多,揉了揉宋厌的脑袋。
宋厌依旧对这龙王颇为警惕,不被这点好听话忽悠,尽力护住宋汝瓷,盯着这忽然冒出来的龙君。
宋汝瓷却已经看出,敖澜还有话要说。
不适合叫孩子听见。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挤在肩头的脑袋:“去收拾东西,今天替你向宗主请假,回家住一天。”
宋厌的目光倏地亮起:“真的?!”
宋汝瓷低头,眨了下眼睛。
宋厌当即就往外跑,路过面如死灰的敖逍时还想踩一脚这破泥鳅的尾巴,但转念又想,自己是今晚能回家睡觉的小孩,和这种可怜鬼一般见识做什么,索性只是恶狠狠做了个鬼脸,飞快跑没了影子。
系统看着阳光开朗毫不孤僻古怪的幼年主角:「……」
……
殿内静下来。
宋汝瓷又咳了几声,这次不必再压制血气,呛出几口血,用布帕拭了。
敖澜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幻化出水晶杯,将灵气凝聚成水,给他漱口、润喉,灵气化成的水凉润清甜,极为可口。
宋汝瓷温声道谢,问眼前的澜沧江龙王:“龙君想说什么?”
敖澜沉默着看了他一阵,缓声开口:“昔日你二人来我澜沧江,因为见了那孽障害人,褚大人剐了他的龙鳞、剖了他的龙丹。”
“我因此与你们斗过一场,败于你的天狼噬月阵。”
宋汝瓷问:“龙君要问罪?”
敖澜摇了摇头,他意识到宋汝瓷的确什么都不记得,苦笑了下,继续解释:“他是我兄长留下的蛋,我怜他失怙,太纵容了……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不打不相识,我们喝了一夜酒,我与褚大人在江畔焚香,结为异姓兄弟。”
“我理当帮他的忙。”
“你的心脉衰微,已经气难御血,是耗竭之象。”
敖澜说:“得有人照顾,否则撑不过一两个月——褚大人身殒化归九天,天狼归位,大概下不来了。”
敖澜半跪着,看向宋汝瓷:“和我回龙宫吗?”
第109章 罚他
系统:「???」
什么叫“大概下不来了”——这怎么还有大概的!
这龙王说话到底有没有谱??
「你等等。」系统摩拳擦掌, 「我这就去天上看看,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尽快赶在十年内回来, 你别急……」
宋汝瓷拦住急匆匆的系统。
系统更急了:「要跟他走吗?」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 轻轻摇头,望着半跪在轮椅前的龙君, 收回了那只正被诊脉的手。
“留神。”敖澜伸手扶他, 却落了个空,见轮椅缓缓后退, 心下自然明了,有些叹息, “你不愿跟我走?”
还有比系统更着急、比宋汝瓷更不愿意的——地上的敖逍瞪圆了眼睛, 错愕看着父亲与那轮椅里的糖葫芦摊主讲话, 再看那条鞭子, 总算后知后觉回过神, 想起了当初祸乱百姓被那黜置使剐鳞剖丹的惊惧绝望。
敖逍脸色煞白, 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是那个人!
敖逍当初落在褚宴手里, 只一招就一败涂地, 被拾掇成了条废泥鳅,昏死过去, 后来的事就都不清楚。
怎么又招惹上那杀神的儿子了!
那眼前这人又是谁, 宋厌也叫他爹,难不成是那杀神的道侣么?
他是多不长眼睛, 调戏了这么个祖宗——这要是接回去可还得了!他叫这卖糖葫芦的什么,叔父?什么时候再改成后爹??
敖逍又急又怕,手脚并用爬过去,抱着澜沧江龙君的腿哀哀恳求:“不成, 不成父王,您三思啊,他们一家人嗜杀成性,心狠手辣,您看儿子胸口这伤!是他抽的!一鞭子,一鞭子就抽成这样了!您就不怕日后您也——”
不加掩饰的凌厉杀气直灌天灵。
敖逍脸色瞬间煞白,魂飞胆丧,喉咙里再吐不出半个字。
“没你的事,退下!”敖澜厉喝,“若不是动手教训你这孽障,你叔父何至于牵动气血受伤?跪下,给叔父磕头谢罪!”
敖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