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167)
宋厌挣扎着要扑过去,褚大人却也没工夫理他,随手将拳打脚踢个不停的幼童丢开,双手将绵软的人抱起。
颈间滚热,喉核却静得不动,摸一摸脸颊,同样烫手。
细看就能看出不是醉红,这么被抱起来,纤薄躯壳昏沉沉落进他怀中,一只手垂落,鼻端气息也是弱而烫的。
褚大人问宋厌:“会赶马车么?”
宋厌愣了下,紧张得喉咙咽动,定了定神:“会,只是——”
只是这里盘查,按规矩是断然不准马车轻易掉头的,敢走就是藐视官差,定然要被扣下重罚。他是罪奴,定然一捉一个准……
褚大人解下块腰牌抛给他。
宋厌不识字,不知上面写的什么,只知道接在手里沉甸甸,画了狼头。
宋厌忙把腰牌揣进怀里,踮着脚去牵马。马车本来的车夫打瞌睡打得好好的,忽然就没了工作,正要大发雷霆,怀里就多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
马车车夫愣了片刻,大喜过望,当即给贵人磕头,将马缰撇进那臭屁小孩的手里,捧着金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
马车掉头,脱开整条长队。
褚大人坐在车厢里,单手捏开一枚丹药化在水中,单手托着玉碟,慢慢喂进那两片霜白嘴唇。
风灯随车厢摇晃,光线扫过清丽稠艳的脸庞,沾满了酒水的外衫被解开,纤薄锁骨的瓷白上也染了层桃花红。
这么看倒真像是醉沉了。
那片灼热的绯色一路烧过颧骨,蔓进耳根鬓发,睫尖随着呼吸轻颤,被水润泽过的唇微张,一点殷红的舌尖……褚大人侧过头,没有继续看。
垂落的手臂连着松垮瘫软的肩膀,衣襟被扯动,露出一片雪白胸膛。
拢着清瘦的腕骨,拾起那只手,指尖松软蜷着。
褚大人取了绢帕,擦拭干净锁骨凹窝里的澄明酒液。靠在他臂间的人软得像雪,轻轻一碰头颈就侧歪,又被掌心捧住,指腹抚着被发丝遮住的半张脸。
这样被缓缓抚过几次,那片白皙柔软的肌肤就添了层红,睫毛动了动,慢慢张开。
眼睛里也像是有酒水润泽的软光,在风灯下,呈现出奇异的、仿佛有碎星流转的深蓝灰色。
褚大人低头。
高烧的人迷茫温顺地望着他。
“是我。”褚大人说,“还记得吗?褚宴,褚靖之。”
宋汝瓷轻轻眨动眼睛。
系统藏在沾了酒气的衣领后边,给宋汝瓷紧急打小抄:“记得,记得,是你对象。”
这次带的数据十分不全,别说褚□这种经常被离奇屏蔽的数据了,就连缝衣服技能都没带来。
……也没想到就这么巧,褚宴居然也在这个他们只兼职几天的打工世界。
系统十分心虚,它查了查褚宴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明面上看是天机巡狩的黜陟使,挂着十八省总捕头的牌子,因为旧伤归隐,恰好来到了天衍山下。
实际上……实际上屏蔽。
那就是涉及后期的主线剧情了,按照设定,当初宋氏还执掌司天台时,宋雪襟是司星郎,褚宴是他司天台下的值守,两人的确认识,甚至可能是从小就认识。
这种前情和主线剧情太不相关了,不会浪费剧情线去走,通常会直接灌输进配角的意识里,作为基础背景。
「青梅竹马」。
系统尝试把这一段小抄塞给宋汝瓷,可惜不太成功,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宋汝瓷依旧不太能喝酒。
甚至没喝、只是叫酒气泡了泡,沾了沾身,加上正发着高烧,意识就变得很模糊。
意识模糊的时候宋汝瓷不喜欢说话。
喜欢笑。
尤其是见到褚宴,哪怕记忆没带过来,对不上暗号,莹润着水泽的眼睛依旧会弯起,抬手摸一摸褚宴的脸。
他烧得太厉害,薄薄的柔软指尖都透着一层绯红,摸在褚宴脸上,渗出一点高热。
“不记得了?”褚宴低声说,握着这只手拢进掌心,“我是你家乡的兄长。”
宋汝瓷很信他:“哥哥。”
褚大人岿然着坐在车厢里,单手抱着他,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压住念头,只是低头替他理好衣襟,仔细系好衣带。
揽住柔软身体抱进怀里,褚宴替他梳理头发,宋汝瓷的头发很柔顺,披散在褚宴的手臂、掌心,像微凉的乌润绸缎。
宋汝瓷咳了两声,不很舒服,微微蹙眉。
褚宴低声说:“喝点水,张口。”
他单手拢着宋汝瓷,托着那一小枚胭脂色的玉质酒碟,看宋汝瓷垂着睫毛,小口小口喝下混有丹药清香的水,柔软喉核跟着一下一下地微动。
宋汝瓷安静地蜷在他怀里,眼睫浓深,意识混沌,这具身体比做家主时更单薄和清瘦,是因为缺了星霜之力,柔弱得像是跌在他袖间的一片洁白落花。
褚宴的眉头蹙得更紧。
马车晃动,宋厌心急着赶去医馆,走得很快,难免多少有些颠簸。
幸而褚宴功夫扎实,下盘稳重,单手拢着宋汝瓷,几乎没什么动荡。
……车厢外。
不远处,灰头土脸的仙门贵人兄弟还在半空打着嘴仗。
夜无咎和裴照刚拾掇了一群埋伏在半道上、想抢宋雪襟回大镖局的疯子,镖局手段狠辣,歪门邪道极多,两人都结结实实吃了不少暗亏。
夜无咎一脸的晦气,不停拍打着身上刚烧掉漫天符纸沾的灰烬:“老裴,我追我的美人,你插什么手——你天衍宗不是不收罪奴吗?”
镖局势力极广,遍布大半个中土,由这灵境、弱水河谷一直到中原,有长老坐镇,这些长老要么是宗门叛逆,要么是邪魔外道,都非凡人可比。
就算是裴照这种天之骄子,也会因为太迂腐、只会堂堂正正对战,对那些稀奇古怪又乱七八糟的阵法吃上不少的亏。
“……不关你事。”裴照嘴拙,还不出口,咬了咬牙,“你血盟不也立誓,与镖局各行其是,绝不交恶?”
夜无咎又没交恶,只是拿扇子乱砸了一通而已,烦得啧了一声:“这什么破阵……行了,别争这个了。”
他们打得倒是挺热闹。
美人又叫人半道截走了。
幸好这回只是个凡人,凡人就不必多警惕,毕竟仙道殊途,要想把宋厌送进天衍宗,还得他们想办法才能运作。
“看什么?不要紧,我看过了,就是个凡人捕快。”
夜无咎已经叫人查过:“被世俗朝廷派来这儿隐藏身份查案子的,租了个院子,穷得叮当响,还在找人合租……”
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裴照听他说,眉头却还蹙着,又推云见月,细看了看那马车之中抱着宋雪襟的……的确是个凡人。
凡人根骨,凡人皮肉。
修的也只是《刑名六术》这种让捕快抓逃犯的功法。
他们已多少弄清了事情始末,宋雪襟带着的那孩子,是要拜入天衍宗的。但宋厌身负罪印,只怕多生波折,这就要有人帮开方便之门。
在这种事上,凡人的确抢不到什么先机。
夜无咎还特地派人查了清楚,那名叫褚宴的凡人捕快最多只在本地待两个月,接着就要回京述职,不会久留。
“就是的。”夜无咎一打扇子,优哉游哉,“你把眉头皱成这样,是又怀疑那是梅妖了,还是那捕快其实是你的什么师叔、师祖,下来转世渡劫的?”
“不是。”裴照一板一眼地回答,挺身拱手,“师叔刚刚飞升,尚不至轮回转世,师祖正与诸位仙长合力看守凶星。”
所以师祖要下来也很麻烦。
还要请假,还要等九霄宫批准。
刚才玉牌异动,裴照又收了师祖垂训:凶星不知何时逃逸,入了人间。
这事有师门长辈们负责追查,轮不到他这个弟子,天衍宗首徒皱眉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裴照执着窥天镜,对在眼睛上,反复调整看那车厢。
“无咎兄。”裴照说,“那,那捕快在给梅妖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