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188)
话没说完,一阵罡风骤然旋起。
躲在老槐树后心惊肉跳的几个外门弟子叼着糖葫芦探头,已没了刑堂中人与糖葫芦老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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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汝瓷还是第一次进天衍宗。
他过去没做过这种任务,没见过正经的修仙宗门,此时坐在轮椅里,望着奇花异草、仙禽翱翔,倒真像是半步进了仙界。
宋汝瓷察觉到不同:「这里的空气质量比山下好。」
「对。」系统在他肩上,和他暗中讨论,「这就是‘灵气’。」
有仙根的人,只要稍加提点,自然就会吸收这些灵气,提纯、凝练,或是强健筋骨,或是提升修为。
可惜对宋雪襟这具身体没什么用,否则他们谋个差事,上山来扫一扫地,看一看藏经阁也不错。
这么一路走马观花,就到了刑堂的正殿。
只是一进门,气息就瞬时不同。刑堂殿内一片漆黑肃杀,寒气逼人,刺骨的森寒顷刻间袭遍全身,宋汝瓷既无仙力又无根骨,咳意就冲出喉咙。
咳了两声,殿内锁链哗啦一响。
接着就是无声的急促搏斗,锁链响个不停,宋厌从内殿冲出来,看见宋汝瓷,就定在原地。
……也不过就是个把月没见。
宋厌又窜了个子,身上是天衍宗的弟子袍,脸上有伤,嘴角青肿,手脚都捆着铁链。
几个内门弟子从里面追出来,要将他拖回去。
宋厌的进境比系统预计的还快,才上山这么短时间,已经明显透出顶尖天赋,被这几个内门弟子动手擒拿,居然还能死命抵抗,拖着锁链要往外冲。
“谁叫你们带他来的?!”宋厌厉声问,“我说了,那老龙王要心要肝,随他拿,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担!”
“师弟,师弟。”负责看押他的内门弟子也苦恼,压低声音劝,“你不要激动,我们请你父亲来,只是商量……”
要说也偏偏是赶上了。
裴照的修炼到了关窍处,在禁地闭关,宗主亲自去盯着了。
听闻九霄天生了什么大变故,宗门说了算的长辈又都去了天上,连商云深商师叔这种最指望不上的也被急燎燎连夜拽走,一晃已经半个月没人回来。
恰恰在这种时候,宋厌闯了这么大的祸,人家龙王都亲自找了过来。
总要有个交代。
留守的镇宗长老也是想着这个,才命刑堂师兄把宋汝瓷带上来,想着双方谈谈,说不定能商量出个说法……
内门弟子们愁得不行,七手八脚按着宋厌,被掀翻了好几个,正叫苦时,听见木质轮椅碌碌轧过碎石。
宋厌也像是叫这声音定住。
他跪在地上不动了,被人反拧着手臂,低着头,脸色煞白。
柔软的手掌轻轻抚了抚他脸上的伤。
宋厌打了个激灵,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又死死咬住了嘴唇,头埋得更低,不给宋汝瓷碰:“你怎么来了?这很冷,快出去,小心咳嗽。”
天衍宗没人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内门弟子按着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犟刺头,相当错愕,面面相觑。
“我没事。”宋汝瓷摸他的头发,“抬头,我看看。”
宋厌不听他的话,恨不得要劈开地缝钻进去。挣扎的力道太大,内门弟子又开始按不住,正焦灼时,就听见宋汝瓷温声问:“能先把铁链松开吗?”
几个弟子都愣了愣。
“我们父子很久没见了,说说话。”宋汝瓷朝这几人拱手,“有劳了。”
他说话时的嗓音轻缓柔和,有独特的宁静韵律。
在山下的这些时日,风吹雨淋、早出晚归,他的身量比之前还更消瘦了些,青色布衣收束单薄腰身,在轮椅里依旧坐得挺直如竹,眼尾细纹却柔和。
这几个弟子都是生下来就修仙,长到现在没见过生人,听得脸红心跳,个个不敢抬头细看那颗殷红朱砂,匆忙避开视线,一时讷讷:“这个……”
“宋家主。”
镇宗长老恰在此时到了,很是客气,笑呵呵开口:“见笑了,想必您也清楚,万事有规矩。”
“宋厌叛逆顽劣,屡闯大祸,上山不过月余,已给本宗添了数不清的麻烦,非得这样长长记性不可……这铁链是万万不可放开的。”
宋汝瓷蹙了蹙眉。
镇宗长老还要再说,却听那人间家主、落魄星官温声道:“长老。”
宋汝瓷问:“贵宗宗主在何处?”
镇宗长老一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宗主不在——宋家主问这个做什么?”
此处的确阴寒无比,这种寒气衣物无法阻隔,宋汝瓷靠在轮椅里压下咳意,单手轻轻抚着宋厌的额顶。
“我家的孩子。”宋汝瓷说,“很懂事,并不叛逆、顽劣,既然在山上屡生冲突,想必是与天衍宗风水不合。”
“打了什么架、为什么打架,宋某会向他问清。我宋氏一脉自古司星,总还有些法宝、典籍,有什么损失,我父子会赔偿。”
“既然贵宗不锁着他,就不会教养,宋某就不叨扰贵宗了。”
宋汝瓷说:“我想带他再去别的宗门试试。”
宋厌愣了愣,急促喘了两口气,难以置信抬头,眼眶已经止不住地红透。
反应更大的其实是那个镇宗长老。
——他不过是个天玄境,论境界甚至比如今半步仙家的裴照还要略低,之所以轮到他来坐镇,无非是管事的人都不在。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无非是看整个天衍宗都十分看重宋厌,眼里来气,趁机发作一番罢了。在他看来,凡人眼中的修仙宗门何等尊贵,见了此情此景,宋厌那卖糖葫芦的养父岂会不惧?定然心惊胆战、不停求饶,狠狠叱骂这一身反骨软硬不吃的小子。
怎么就到了“去别的宗门试试”这种地步?!?
镇宗长老心知闯了大祸,宋厌这种天赋,如今万里挑一,真把人推到别家宗门,等宗主回来就要扒他的皮:“宋、宋家主……说笑了。”
“松开片刻锁链,倒是也无不可,只是不可走出这刑堂正殿。”
“澜沧江龙君与公子敖逍稍后就到。”
镇宗长老重重清了声嗓子:“阁下好好自为之。”
他急于撇清自己,吩咐弟子松开锁链,让宋厌与宋汝瓷说话,又七拉八扯,说要修炼,匆匆回避。
……
刑堂静下来。
宋汝瓷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此处寒气的确难捱,等到人散去,咳嗽了几声,听见那千年陨铁所铸的铁链急促哗啦响动,少年一头扎进他怀里。
宋厌急得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唇,不停催动刚学会的灵力仙术,替他暖手暖身:“笨死了,怎么人家一说就上山?”
宋汝瓷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很新奇,弯了弯眼睛,摸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宋厌嫌丢人,躲着他的手:“别碰……脏。”
“很干净。”宋汝瓷从怀里取出个小玉盒,给他上药,“别动,乖一点。”
一小块桂花糖被塞进宋厌的嘴里。
宋厌不敢乱动了,跪在轮椅前,抱着冷硬的双腿,仰头看着这个又苍白消瘦了不少的人,眼眶更红,几乎把嘴唇咬出血。
苍白手指蘸着药膏,薄薄涂在那些青紫淤血上。
宋汝瓷垂着睫毛,一手拢着他的后颈,仔细涂抹均匀,轻声问:“疼吗?”
宋厌摇头。
宋汝瓷摸摸他的头发,帮他散开相当粗糙的发髻,摘掉草杆,重新梳理:“怎么打的架,出什么事了?”
不问倒还好。
一问这个,宋厌的神情骤然阴沉,眉宇里甚至隐隐透出些戾气。
宋汝瓷拢着他的后颈,低头看这双眼睛:“不想说?”
宋厌不出声,只是把脸埋进他覆着双腿的薄毯里,呼吸急促混乱,似乎在强压着某种杀气——趁着这会儿工夫,系统也已经收集到了那个“敖逍”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