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115)
那么酆凛就不拦,细心把装备里的军用肥皂反复揉出细腻泡沫,涂抹推匀,撩起温水冲洗。
那些放过血的淤痕,没那么紫得吓人了,但还是很刺目。
酆凛蹙了蹙眉,咬开药膏挤在掌心,缓缓推揉,药膏难免有些冰凉,瓷白凹窝微微打颤,又在掌心的热意里恢复放松。
宋汝瓷安然睡在他怀里,伏在他的肩膀上,半张脸埋在颈间,柔软得像是风信子的嘴唇,随动作轻轻贴着他的颈动脉。
那块银链子拴着的、代表“塔”的哨兵的金属铭牌彻底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可能是被菌丝趁乱悄悄拖走,藏到了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也可能是他的精神体过于激动,在某个环节不小心吃了。
无所谓。
名字不再重要,身份不再重要,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已经有了最好的答案,哨兵的心脏里风信子盛放。
酆凛已经得到「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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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点的哨兵们得到了一些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昨晚骤然陷入不见五指的绝对漆黑,经过排查不是因为跳闸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的停电,这栋建筑的安全性依旧十分可靠。
坏消息是……他们可能是被感官剥夺了。
感官剥夺通常见于差距过大,无法逾越的境界碾压导致的惨败。
当时未必能察觉,但事后脑仁剧痛、精神体沮丧,影响非常明显。
比如今早。
不早了,今天上午10:49。
小红狐狸瘫在地板上颓废宿醉,黑豹瘫成绝望豹饼,猎犬在门外淋雨,岩羊在吃第七个方便面塑料包装袋。
出门探路回来的灰鸮看着这一屋子乱七八糟:“……”
灰鸮还是决定,不论怎么样,一会儿得上去找那两个人谈谈。
在祖尔法哨塔这么干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打不过。但白塔学校是保护学生权益的,至少不能在出任务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对学生哨兵进行感官剥夺吧。
灰鸮夺走塑料包装袋,给纪琛发消息让他来检查一下岩羊,把面饼汇聚到一起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方便面,又给其他人发消息下楼吃饭。
纪琛没回消息。
剩下的人也没回。
灰鸮对着死寂的通话频道皱眉,太懈怠了,这叫执行任务?他上楼要去叫人,来到二楼,却匪夷所思停住。
人挺齐,都在二楼的楼梯口,没见过奥古斯汀家大少爷这么合群,攥着纪琛的胳膊,耿烈揪着封傲的领子。
他们既不敢也不能闯进去,哨兵对境界差距极为敏感,这种恐惧深植在本能里,卡在这甚至再没法靠近一步。
喉咙受扼,身体被封,手脚不听使唤,冷汗大颗滚落,仿佛被什么强悍过头的力量直接压住后颈。
里面有异常恐怖的存在。
看不清,不知道是什么,但领域缝隙里能看到盛放的洁白风信子,闻不到香气,花园不对外开放。
“里面……有两个人!”
克莱因脸色发白,紧张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扯住灰鸮的作战服袖子:“柏风信不是单身向导吗?为什么待选库里他的名字消失了?!”
也不是克莱因一个人这么问。
白塔学校的校园论坛分明已经炸了,仅仅一夜之间,雨后春笋一样冒出足足10798个帖子。
所谓「待选库」,是白塔学校的一份单身向导和哨兵的名单——要么是太优秀了待价而沽,不急于立刻绑定,要么是太差劲没人要的吊车尾。
起初,绝大部分人相信,柏风信肯定是属于后者。
前段时间有相当一部分人转变了想法。
尤其那些被摸过的毛绒绒……因为精神体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甚至已经有不少向导和哨兵发起了请愿。
[一日临时绑定不行吗?]
[半日!半日行不行??我的剑齿虎学会后空翻了!真的后空翻!]
[又是你……醒醒!你是个向导啊!向导绑定向导吗??]
[所以还是不行吗,就因为我是向导,即使有堪比手工厚绒毯质感的绒毛,沙发靠垫般的耳朵,懒人沙发般的肚子和完美充当扶手的爪子,最适合当抱枕的长尾巴,可以一口气打两百六十九个滚……也不配被摸了吗?]
[…………]
[别管那个疯了的剑齿虎,我们哨兵就该联合起来,凭什么一个向导只能有一个哨兵!还有,今天晚上那场请愿游行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是我的地狱火豪猪不够毛绒绒吗?]
[……那可能是的吧。]
[那可能是的吧。]
[是的吧;D]
[别闹了!还在这扯淡,出大事了。]
[你们快去看待选库名单,我们宿舍把眼睛都找瞎了,柏风信的名字是不是不见了?]
[?]
[?????????]
这一夜显然不怎么太平,废弃焦土的棚户区下起久违的暴雨,罪恶的元老院开满鲜花,白塔学校举行了“一个向导就该有10798个好哨兵”的游行请愿,荆棘寮又在半夜爆发混乱,暴怒着定要揪出那个背叛组织的邪恶毛绒绒。
知道更多一点内幕的、昨晚被强行关灯一整宿的学生哨兵们,个个摇摇欲坠,脸色发青,挂着黑眼圈盯着灰鸮。
天塌了。
怎么回事。
人呢!?!?
第64章 第三世界完
一片兵荒马乱里, 无声无息跟上来的幽灵岩羊忽然不安地踏了下前蹄。
在这扇薄薄的门板对面,那种被领域强势屏蔽、绝对无法窥探的寂静……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流水声和轻微的对话声。
还是模糊,大概依旧有领域差过大的影响, 听不很清楚, 但知道其中一个低沉偏于冷硬、另一个则是熟悉的温润柔和。
武装带金属搭扣的清脆咬合,军靴踏在地板上的清晰步子, 地板的咯吱轻响。
“咔哒”。
门锁旋转。
……
学生哨兵们惊慌失措到满地乱跑。
连最沉稳的耿烈也不争气, 局促到同手同脚,一伙人你挤我我推你, 乱七八糟藏到灰鸮身后。灰鸮上哪挡得住这么多人,被拽得险些滚下楼梯, 彻底忍不住爆发:“够了!你们几个——”
训斥声戛然而止, 没了后续, 因为门里的人已经打开门走出来。
两个人。
其中一个高大, 穿着一身“塔”换装前的哨兵军装, 因为饱受质疑, 这套军装已经在一年前被统一收回销毁。
就是那套被相当诟病实用性、被狂喷对身材要求过分严格, 根本没人穿得出真正效果的旧式军常服。
——黑色呢料在走廊的暗灯下冷硬挺括, 银骷髅徽章,血荆棘袖标, 马裤猩红色边线延伸进漆黑的镜面军靴。
嵌进靴跟那块生铁, 碾过陈旧木头地板叫人牙酸的动静,听起来能轻易踩断一个倒霉鬼的脖子。
「鹰犬」。
当初就有不少人这么愤怒狂喷这套军服。
因为就算它能被侥幸穿出理想效果, 看起来也简直可怖又可怜可悲,像是什么完全丧失灵魂、仅仅供人驱使着沉默杀戮的冰冷獠牙抑或是鹰犬。
不过酆凛大概不在其中,灰鸮悻悻地想,才不是因为这家伙自己有什么非常特殊的——当然酆凛的身材不错。
但像他这么高、这么能当衣服架子的哨兵少说也有一千个, 之所以偏偏他酆凛没沦落进那一挂,全因为运气好遇上柏风信。
那个温柔的、轻盈的、像一阵风里淡白薄雾掠过绿色苔原的向导。
谁看到柏风信都会这么想。
这样的人,不需要獠牙,也不需要鹰犬。
所以酆凛自然就是他的朋友、他的伴侣、他唯一的哨兵。
他的……爱人。
酆凛依旧保持着蛇鳞覆面,帽檐压得极低,几乎看不见面容。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推开门,侧身,等着向导出来,垂在身侧的左臂要是拿量角器来量,会知道折角分毫不差——最适合拔枪、战斗、护卫的姿势。
灰鸮仓促错开视线,磨着后槽牙,盯着楼梯角落那一点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