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128)
猫味又被冰雪、硫磺和硝烟的讨厌信息素淹没了。
「你哪来的猫。」
「实验室发的吗,去哪领,每人一只吗,为什么我没有。」
塞恩盯着消失在毛旋里的小东西:「哺乳动物才给发?」
陵拾:「……」
「你是快要蛇蜕了。」陵拾没好气,一爪子拍开试图也挤进自己肚子底下的大蛇,「快回你自己巢里去躲着,换好新皮再出来。」
不难看出,塞恩并没把宋璃玻和“Glass博士”联系起来,或许就像小蛋糕说的,在即将进入蛇蜕期时,情绪混乱,判断力会被严重削弱。
他决定抓住这个信息差,把这个一心复仇的家伙引走:「我把Glass藏你巢里了。」
裹着银线的苔绿色蛇瞳微动了下。
塞恩慢慢抬头,森然看向陵拾,寂静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渗进蛇类阴冷的腥风穿过月下的废墟树影。
「你只是为了把我引走。」
塞恩说,「我只是蜕皮,不是脑子坏了,陵拾,你把猫给我。」
陵拾:「?」
这就是脑子坏了。
陵拾懒得废话,砰地一声解除兽化,扔下十几个臭气眩光弹,抱起小蛋糕就往回走,纵身跃下废弃发电厂深处,打开了禁止出入的护罩。
地下城好出不好进,进门把守是最森严的,审核极严格。人类世界仅剩的几样激光武器全安排在了各个入口处,虽说硬闯不是不行,但也实在完全不划算。
这次出来,再想和平顺利地进去,就只能等八小时的冷却期结束了。
……
没别的好办法,陵拾沉默着,单手抱紧完全不听话的人类博士,踏过天井几乎望不到头的锈迹斑斑长梯。
狼王叼着他的猫回了旧窝。
反锁上了门。
荒芜,颓败,冷飕飕。
探照灯都是冷白色调的。
小蛋糕被拎着帽衫的帽子放在床上,冻得冰凉泛红的手脚膝盖全被狼尾裹着,被魁梧影子封在角落,耳朵趴平,琥珀色眼睛迎上深橙色的严厉兽瞳。
陵拾只穿了最简单的实验体装束——没办法,如今这世道,也只有这一身还有末世前的技术水准。
量子材料有记忆功能,形态自适应,不至于在兽化后光着屁股变回人。
“我不是凶你。”陵拾盯着他,嗓音很低,掺杂着余悸的喑哑,“为什么擅自偷跑出来?不是凶你,太不该了,为什么不听话?”
今天的塞恩不对劲,不意味着这条蛇一直是这样。
冷血动物本来就没有多少所谓“感情”,没有同类的概念,混进这些基因的人类,也会消泯掉最基本的怜悯或同情,无一例外变成标准的废土剥皮客。
陵拾今晚出来,是做好了不死不休代价的。
被这条蛇咬穿脊背、扯断一两条腿甚至卷断脊椎,都是还算不错的厮杀结果。
进化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只要不死都是小伤,躺一宿就看不出端倪,过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
偏偏宋汝瓷居然胆子大到悄悄跟了上来——要是出事怎么办!
他是变异种死不了,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还是塞恩最仇视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死不了吗??
狼王气到想去挠墙。
连悄悄探过来想要和好的小猫尾巴,都相当愤怒地理也没理。
陵拾冷着脸,把保险柜里的衣服乱拽一通草草弄了个窝,划破三件羽绒服絮好棉花拍到松软,抱着宋汝瓷一言不发躺进去。
把小蛋糕紧紧抱在胸口,拿尾巴严严实实卷着,下巴搭在浅奶油金色的柔软小卷毛上,两只手护在背后。
闭上眼睛,冷酷睡觉。
紧闭眼睛足足三秒,忍不住睁开条小缝,看着团在胸口软绵绵的一小团。
陵拾:“……不是凶你。”
隔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怀里轻到不能再轻地:“嗯。”
同样轻到不能再轻的力道,软软抵着那点狼毛,敏锐嗅觉闻见一点咸涩的、湿润的味道。
陵拾彻底躺不住了。
他坐起来,低头。
抱着人轻轻晃,直接跳出保险箱,走来走去,密不透风护着拍背。
“小蛋糕。”
陵拾收拢手臂,用鼻尖拱这一小团,嗓子又控制不住变成那种相当离谱的、完全没出息的软塌塌动静。
“我们讲道理,这次是你不对。”
“我是出来战斗的。”
“变异种之间的战斗非常激烈,你跟过来很危险,你——”
小猫耳朵完全耷拉下来,耳尖那一点漂漂亮亮的银色小绒毛,都像是没了精神,变成融化的棉花糖。
陵拾:“……你。”
他有点不顺畅地,相当没底气地把话说完:“你等我,不就行了。”
宋汝瓷轻轻叹了口气。
温热的、柔软到像是小猫爪垫拂过的气流,很没精打采地,静静淌过狼王本来就有点硬不起来的软毛。
融化的小猫软绵绵从他胳膊缝隙里淌走了。
「喀嚓。」
陵拾咬碎了半个合金臼齿。
他不对。
“是我错了。”陵拾低头,叼着帽衫托住肋下,手忙脚乱把居然真要光着脚离家出走的小蛋糕往回捞,“宋璃玻,回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去哪都带上你,绝不把你一个丢下了,我——”
他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想起从狼尾里冒出的小猫耳朵,没能继续说下去,心头陡然空了一拍。
……是他亲口说的。
陵拾后知后觉想起这么一回事。
他亲口这么告诉宋汝瓷。
害怕了,就应该藏进他的尾巴里。
他拿这话把小蛋糕哄笑了,那时候两个人都很高兴。可当宋汝瓷真的这么做,他居然又大发脾气,又是炸毛又是立耳朵,铺床絮窝的时候都不给宋汝瓷摸尾巴了。
怎么有他这么不讲理的狼??
深橙色兽瞳收缩,狼王砰地变回兽化形态,仰躺在整个卧室的水泥地上,拿尾巴把小蛋糕卷回肚子的软毛里。
“你是害怕了吗?不想一个人,害怕了,就藏到了我的尾巴里,被我不小心带出来了是不是?”
“不生气。”陵拾笨拙地、着急又吃力地道歉,“不走,给你摸,软的。”
“软的。”陵拾哄他,“小蛋糕。”
“是我错了。”
“再也不留你一个了。”
狼尾巴卷着那只手,轻轻引着他摸自己肚子上的软毛,微蜷着的白皙手指蹭过月白色的柔软毛皮。
他用青苹果味柔化剂洗了好几遍,还用钢齿梳子狂梳一通,不通顺打结的地方全拽开了。
手感肯定不会错。
狼王小心地,用鼻尖和嘴巴轻轻拱着小猫耳朵,这地方又软又好哄,在冰冷的夜色里被热气烫得轻颤。
小蛋糕也又软又好哄,他察觉到很甜的精神波动香气,压在地上的尾巴晃了晃,忍不住高兴,用狼尾巴尖碰了碰那些手指:“我们和好了吧?”
陵拾忍不住低声咕哝着抱怨:“怎么还离家出走,不能离家出走。”
狼尾巴紧紧卷住小蛋糕的腰背。
“嗯。”宋汝瓷握住狼尾巴,他花了点时间整理念头、控制住不受地上过分庞杂的漂浮基因信息干扰,“没有……”
他没有离家出走,是因为这具身体感应到坍塌废墟的召唤,想要回去,想要重新链接那些断裂的数据导线。
他是这座高塔实验室的中央处理器和数据库。
是第九个「书架」。
逃逸的书架应该回到该去的位置,和实验室一起,接受那个作为因果循环的终局,无论是坍塌、报废还是彻底销毁——
缠绕身体的力道骤然收紧。
“小蛋糕。”陵拾低声叫他,“宋璃玻,宋璃玻。”
“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不是。”
“是你放了我吧?那个咬不住下嘴唇的七号破蛇也是你放的,是不是?他们为这个惩罚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