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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 一(195)

作者:藕香食肆 时间:2019-10-10 18:13 标签:重生 虐恋情深 系统

  像谢茂这样愿意为了母亲高兴,追封母亲前情人做皇帝的儿子,确实是史上绝无,此后罕见。
  太后会如此感动,正是因为谢茂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纲常规范。
  谢茂安慰道:“阿娘宽心,不哭了。”他也不会哄亲妈,只会这么劝。
  太后果然就擦了擦眼角,她虽哭得两眼红肿,整个人却似容光焕发,大约是想起了与谢芳少年时的往事,眉宇间还多了一丝相思的哀愁与年少时的憧憬。谢茂看着她,越发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偏偏太后实打实地用慈爱的目光望着他:“这么晚来是有事么?——没有带飞石来。”
  谢茂咳了一声,他昨儿缠着衣飞石在太极殿都没出门,走哪儿都要把衣飞石带着,这会儿被太后问了问,老脸再厚也痒酥酥的。
  “他爹给他提亲去了。”谢茂没说衣飞石的计划,简单化处理,“儿臣让龙幼株去把这事儿了结了,一来朕答应了小衣,给那倒霉丫头赐个王孙,还得请阿娘帮着琢磨个人选。二来也是想请阿娘帮着看看,别又让人惦记着小衣的婚事……”
  太后哑然失笑:“堂堂的国公夫人,多少人眼红呢。”又忍不住捶了捶谢茂,“是个倒霉丫头。这天底下呀,能比飞石还好的夫婿只怕是不多了,十个王孙也抵不上。”
  谢茂没好气地说:“干惦记也没用,那得有命享!”
  皇帝吃醋发狠的模样把太后笑得不行:“好啦,阿娘知道了。”末了又提醒道,“飞石家里最近不太平,他不是有个舅舅?对外说要把养女许给衣飞金。那养女是西河来的瘦马,来历不明。”
  谢茂听了一耳朵也没太在意:“衣尚予、衣飞金都不是傻子,且轮不到小衣操心。”
  “你提醒他一句吧。那养女和周氏长得八分像,只怕不是偶然。”
  谢茂就乐了,小衣才想玩家门分裂的把戏,敢情衣家早就准备好了?
  这长得像周氏的瘦马要不是衣尚予故意搁家里的,谢茂都不信。他是不了解衣飞金,可他了解衣尚予啊——这老帅的厉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种伎俩要不是衣尚予默许,根本甭想在长公主府生根。
  送走谢茂之后,太后默默走进书房,书案上挂着两幅人物肖像。
  这是她下午才画出来的。当年谢芳与她交换的书信早已焚烧,所有的信物也都深埋,她唯一留下的,只有脑海中属于谢芳的音容笑貌。她一遍一遍地回想谢芳的模样,总觉得在一天天遗忘。
  可是,今天之前,哪怕她儿子做了皇帝,她也不敢在长信宫里画陌生男人的样子。
  她是文帝的妃子,她是太平帝的母亲。
  这是她立身于世的根本。她只能做一个妻子,做一位母亲,才能拥有如今的生活。这世道不准许她放浪形骸,也不可能准许她去做任何超越了妻子和母亲本分的事情。
  直到今天她的儿子决定给她心爱的少年追封,不是亲王,不是太子,是皇帝!
  这让她感觉到了真实。她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尊重,独属于她的尊重。
  不是因为她嫁给了文帝,不是因为她给文帝生育了子嗣,仅仅因为她是林湛,她就这么重要了。重要到可以让一个王朝多出一位皇帝来!她的儿子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哪怕你不是文帝的妻子,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喜欢的人,就可以无比尊贵!
  所以,她敢正大光明地站在长信宫的书房里,一笔一笔将脑海中的少年身影描绘出来。
  我就是喜欢他!我敢把他的画像悬于宫中,日夜瞻望思念。
  痴痴望了半夜之后,太后将那两幅画掷于火盆之中,看着它们一点点烧成灰烬。
  她是获得了儿子的谅解,拥有了肆意喜欢的权力和自由。可是,她不能玷污谢芳的名声。谢范今日曾来长信宫拜见,跪在她跟前流了满地的泪水,最后问她,想不想留一件东西在谢芳陵中?
  ——一旦谢芳被追尊为皇帝,必然会迁陵再葬,到时候就可以把太后的东西放进去。
  比如一缕青丝。
  这让太后怦然心动。
  她如何不想?她甚至想百年之后,悄无声息地躺在谢芳的梓宫之侧。
  斟酌了这么久,她一直在忐忑摇摆之中,理智与情感不断冲撞碰击,直到谢茂来了一趟,她看见儿子神采奕奕的模样,终于选择了放手。
  她曾以为儿子不知道如何爱人。可是,连谢茂都知道用国公之位保全衣飞石一世清名,她又何必冒险去打扰那个早已沉眠多年的少年?不管是随葬的青丝,还是她百年之后暗度陈仓的尸身,都算了吧。
  那些爱那么真实地存在于她的生命之中,何必去计较那些死后无知无觉的虚假念想?
  ※
  事关定襄侯亲事,龙幼株不敢怠慢,亲自出马督办。
  领命之时天色已晚,龙幼株还是迅速拿腰牌找了两个衙门开了宫禁,带着十二个心腹到皇城外的官邸落脚,立马调查长公主府所差遣的官媒是何人,那被提亲的工部员外郎黄晓清身家履历,黄员外郎的闺女姓甚名谁,年方几何,是何性情。
  听事司在京城上下人面极广,到处都有耳目,命令出去半个时辰,消息就全部回来了。
  ——既然是和衣飞石联手做戏,衣尚予挑的人选也不可能很难缠,否则,人家真的缠着要嫁进镇国公府当儿媳妇,衣尚予怎么跟衣飞石交代?他是不愿意让衣飞石高娶,可是要照着衣飞石的计划,黄家这门亲事对他而言,也确实太低了点。
  龙幼株看了资料之后,觉得这事儿也不难办。
  先把官媒找来说话。
  听事司在京中的势力,不分朝野都是明白的,何况是常年在官宦人家走门串户的官媒婆子?
  如龙幼株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子穿着锦衣卫的官服,腰悬听事司令牌,立刻就把官媒镇住了。衣大将军是很厉害,不过,那也是过去了。兵权都没有了,哪里有皇帝老子大?这听事司的女头头,那可是皇帝的“宠妃”呢!
  “我们家贵人看上黄姑娘了,还请您老帮衬些,别让婚事吹了。”龙幼株随便扯了个借口。
  这把官媒婆子唬得更厉害了。听事司的贵人,还能是哪个贵人?怕不是皇帝老子哟!哎哟,差点儿把皇帝看上的贵妃说给了镇国公的二公子,这婚事要是成了,老婆子脑袋怕不是要掉?
  不等龙幼株如何叮嘱,这老婆子就吓得屁滚尿流地窜了回去,当天夜里就去敲黄家大门。
  工部员外郎黄晓清家中,这会儿也是难得一次没早早散了,阖家上下都聚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听曲儿喝茶说奉承话。像他们这样的门第,本也没什么根基,全家上下就黄员外一个官儿,往上数两代,那还是在乡下种田的泥巴腿子,黄晓清年轻没发迹时,老太太都要下田种地呢。
  现在莫名其妙被镇国公看中了家里闺女,要说给刚回京的定襄侯做正妻——甭管那皇帝对衣家是怎么想的,富贵不得搏一把吗?万一皇帝没想对衣家赶尽杀绝,闺女那就是妥妥的国公夫人啊!
  官媒婆子来时,黄家就放了二十两银子的赏!
  老太太听了还挺心疼,小孙女红着脸在她身边依着时,她就不心疼了。
  我这孙女儿呀,就是好命!国公夫人呐,那是多大的荣耀?年节都得进宫给皇太后磕头的吧?不得了,不得了了!二十两银子算什么?
  正在欢声笑语之时,官媒婆子砰砰敲门进来,把人都给吓住了。
  官媒婆子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来时双手空空,走时扛着好大几碇银子,纳得厚实的鞋底踩在青石上都有点薄了。一众下人估摸着这官媒掏了老太太多少私房走,这个说五十两,那个说八十两,纷纷纳罕:老太太可抠门,这媒婆子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屋内的黄老太太兴奋得红光满面,对儿子说:“那婆子说了,听事司的龙妃娘娘差遣人来问了,咱们的四娘呀,怕不是要做贵妃的命!”
  黄晓清听得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
  黄四娘也在一边坐着,红着脸,扣扣索索地说:“奶奶,你给那婆子那么多银子……两百两呢!”
  黄老太太挥舞着拐杖,激动地说:“我孙女儿要做贵妃了,两百两算什么?真把这婚事做成了,我给她两千两谢媒钱!”


第125章 振衣飞石(125)
  次日媒婆子到长公主府重新回了信儿,说黄员外郎家的闺女已经许了人了。
  衣尚予一直在等着儿子接招。以他对衣飞石的了解,更凶残的事衣飞石也做不出来,顶多就是欺负欺负媒婆,反正府上事后肯定会补贴,砸半个院子衣家就能赔上两个,绝不会真的欺压良善。
  结果这事儿办得如此不温不火,就这么叫媒婆来把婚事辞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衣尚予不知道儿子哪里出了岔子,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还是双眼一瞪,佯作愤怒。
  两个不明真相的亲卫连忙把那媒婆子往外带,就怕国公爷一怒之下杀人犯禁。媒婆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嚷嚷:“黄四娘子是贵人下了定的,婆子哪里敢声张,哎哟,不怪我呀!龙娘娘都亲自差人来找了……”
  两句话就把龙幼株卖了个底儿掉。
  听事司就是专替皇帝办阴私事的见不得光的衙门,龙幼株既然出手,可见是惊动了皇帝。
  衣飞石说过会去求皇帝太后赏一门贵亲,可那也得是父子“交锋”几回、闹得满城风雨之后。现在皇帝这么早就下了场,事情就显得颇不寻常了。衣尚予不知道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只得按兵不动。
  当天下午,衣尚予正打算去枫林晒晒太阳,出门没两步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公爷,陛下宣您觐见。”
  亲自来请人的是皇帝身边的赵从贵公公,衣尚予身边的亲卫都认识他。
  衣尚予带了一个帮着推轮椅的亲卫就跟着赵从贵去了,皇帝挑选的见面地点也就在枫林雅筑,外围是层层羽林卫守着,里边清静安闲,乐班围在池边的画舫上丝竹声声,十多个宫装云袖的少女扮作神妃仙姬,在红叶林中翩翩起舞,慵懒徜徉,炉中香烟袅袅,衬托着清爽高天如火枫云,可谓天上人间。
  亲卫推着衣尚予的轮椅骨碌骨碌上了雅筑水榭,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衣的俊美男子迎了上来,举止优雅轻柔,躬身施礼:“奴婢朱雨,奉旨来迎公爷。”
  衣尚予当然也认识他,客气地笑道:“辛苦你了。”
  朱雨露出一个亲近恭顺的笑容,很自然地接过了亲卫的位置,推着衣尚予的轮椅往前走:“南边才进了二两孔雀茶,圣人吃着新鲜,说要亲自请公爷也尝一尝。这会儿怕是茶汤已沸,就等着公爷了。”
  他突然提起南边当然不会没来由,衣尚予就知道这是奉命透风,皇帝想谈南边浮托国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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