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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神断(69)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 时间:2019-04-26 11:52 标签:种田文 悬疑推理 异能

  杨如松几乎没怎么思考:“害怕的事情倒是没提过,唯有几次提过陶家,十分厌恶。我跟云芝都定亲了,陶鹏还不放过她,几次三番去要银子,不给就言语污蔑。有一回云芝实在忍不住,拎了砍骨刀追着陶鹏砍,一直追出镇子,结果跌进一个大坑里,幸好没伤着。”
  “大坑?”
  “镇子南边有座老屋,是曾家的,只存放着一些杂物。那个大坑就在老屋旁边,好像以前是地窖,因着没修缮还是什么原因,恰好那天被陶鹏一踩就踩塌了。他自己掉下去不算,反手就拽住了云芝……”
  “大坑不深?他们自己爬上来的?”
  杨如松皱了皱眉,主要是觉得他追问的问题有些奇怪,至少看不出这些问题跟破解杀人内情有什么关系。好在杨如松脾气好,又觉得能传出那般名声,或多或少是有些真本事,有求于人,起码该给予一份信任。
  按捺了疑惑,他说道:“云芝对这件事只简单说了两句,大坑是有些深,他们上不来。云芝不敢喊人,到底她跟陶鹏孤男寡女,万一被人看见,不知又要穿出什么难听的话。陶鹏也不敢出声,云芝手里有砍骨刀呢。”
  提及这件往事,大约想起了刘云芝得意俏丽的模样,杨如松脸上浮现怀念的笑,却又转瞬即逝:“云芝说,他们是顺着地窖进入曾家老屋,自入口出来的。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没在提到别的异常?”
  杨如松凝眉沉思,良久才摇头:“实在想不起别的,没发现云芝有什么不对。”
  穆清彦想了想,又问:“照你刚才说的,曾家地窖有一部分在院外?”
  杨如松点头:“的确有点奇怪,一般地窖都在宅子范围内。不过,曾家是大户,或许有什么别的考虑。老屋旁边是一片竹林,本就是曾家的,竹林里面还有曾家的祖坟。”
  “能记得确切时间吗?”
  “……掉进土坑的那天?”杨如松越发疑惑,但还是配合的回答:“记得,我记得自己去找云芝的时间,而云芝追赶陶鹏,就在前两天。”
  穆清彦点点头:“杨大少爷应该好好儿休息一晚。”
  回到客房,下人们送来一桌丰盛的饭菜。
  闻寂雪给他盛了一碗白米饭,问道:“你觉得曾家老屋有问题?”
  “说不好,明天去查一查。”令他这般敏感,也是因为刘云芝和陶鹏产生了交集,一起掉进土坑,一起进了曾家老屋,如今两人都惨死,那天的事情即便再平常,也值得怀疑。
  闻寂雪坐在他对面,将他爱吃的菜挪过去,嘴里说着案情:“如果真有人是为了掩藏秘密而杀人,那么,这个秘密一定很大。我会嘱咐高天跟紧陈十六。”
  穆清彦叹笑:“一个小镇子,到底会掩藏着什么秘密。”
  “任何地方都有秘密。”
  好比现在相对而坐的两人。
  饭后,穆清彦找来杨家管家,打听了关于石竹镇曾家的事。之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这回杨家准备了两间客房,一应洗漱用具齐全,穆清彦还泡了个热水澡。
  闻寂雪却觉得略有可惜。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两人坐车前往石竹镇。
  曾家祖辈生活在这里,早年是殷实的耕读之家。然而家业传到曾老爷的父亲,其父却仅仅只知死读书,半点没有料理俗务的能力,偏曾父之妻虽是乡绅之女,却也只懂红袖添香。数年下来,家业紧缩,颓势尽显。
  幸而曾老爷得人赏识,转了运,重新赎回了家业田产。
  关于曾老爷的传闻很多,因着管家算是个老人儿,知道的多些。
  比如这位曾老爷,本名曾贺,实际上年岁并不很大,三十四五而已。在十几年前,也只是个闷头读书的穷少爷,父母亡故后,仅剩几个老仆,田产全无,空有一座破败的没钱修缮的老屋。
  那时的曾贺,年过二十,却说不着亲事。
  倒不是真的无人愿意嫁他,而是一句俗话“高不成、低不就”。曾家哪怕再落魄,终究外人见了,还称一句“曾少爷”,又是自小读书的文人,骨子里有股清高,哪里愿意随便娶个村姑。
  况且那时,曾贺还谨记其父教诲,要科举光耀门楣。他也觉得唯有科举出仕,方一展才能,前程光明。
  然而科举岂是那般容易。
  兴许是时来运转,亦或是先祖保佑,又一次去赴考,途中借住某户人家,那家的老夫妻看中了他,想招为女婿。那家姓杜,家境颇为殷实,只一个独女,容貌清秀,也读书识字。原是舍不得女儿嫁到别处,打算招个上门婿的,可杜家女儿瞧中了曾贺,独家夫妻也觉得曾贺是读书人,品貌好,前程可期,家境虽败落了,却也不算寻常门户,遂结了亲事。
  有杜女带来的丰厚嫁妆,加上杜女擅于经营,曾家慢慢又起来了。
  曾贺在成婚的头几年尚且坚持赴考,后来随着儿女出生,歇了心思。据闻也是其妻产后落了毛病,身子不好,离不得人。
  穆清彦听着这番故事,十分耳熟:“果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古人的确羡慕、尊敬、喜爱读书人,哪怕你尚未取得功名。


第85章 去而复返的陶鹏
  据杨如松所言,刘云芝和陶鹏相继跌入大坑是在两家过了大礼之后。
  那是四月十八,一个多月前。
  曾家老屋在镇子最南边,是个两进院子,后面还加了几间屋做仓房。曾贺娶妻后在此住了五六年,另又选址造新屋。这一点很不合常理,通常人们会选择翻新,再不济推倒重建,毕竟这里是曾家老宅子,祖辈生活的地方。
  对此,曾贺解释说为了妻子养病。
  其妻杜氏婚后第五年生病,请了不少大夫皆不能医治,关于她的病情,对外保守严密,镇上人多年不见其外出,曾家大小事也不见她露面,猜测病情很重,亦或者是病情不能见人。
  曾家只说这病情和老宅的风水相冲,所以新宅选了镇子最北边。
  老屋闲置多年,每逢年节有下人来清扫,屋顶和墙体都是出了问题才修补,显然不大上心。
  现今老屋倒是重新清理过,如意戏班住在这里,戏台子也搭了起来。白天太热,况且人们也不见得有空闲,戏都是晚上才唱。即便如此,白日里还是有不少人围着戏班,或是听他们讲些外面见闻,或是贴着墙听院内排戏。
  穆清彦沿着老屋走了一圈儿,西边院墙外有条小路,路旁就是竹林。
  曾经的大坑没了,已经填土垫平。
  隔着院墙,有婉转的唱腔飘出来,但不知唱的什么戏。没有配乐节奏,只是私下练习,还能听见李班主的点评声。
  顺着院墙边的小路,绕到前面大门,两个小孩子拿着木棍当剑,嬉闹追逐着跑过来。穆清彦反应快,侧身躲开了,两个小孩儿看看他和闻寂雪,有些惧怕,一溜儿烟跑回人群里去了。
  为了防止看热闹的镇民随意进出,老屋大门紧闭。
  穆清彦敲了敲门:“我找李班主。”
  少顷,大门打开,李班主看到门外的人,颇为意外:“穆公子,闻公子。”
  “可以进去吗?”
  “快请进。”李班主虽疑惑,还是热情让两人进门。
  穆清彦自然不会是来探查老屋,而是谈起新戏:“今晚还唱新戏么?”
  李班主苦笑:“穆公子还不知道,新戏唱不了,昨晚上也没唱,得等两天。”
  “怎么?”穆清彦有些意外。
  李班主叹道:“说来不怕穆公子笑话,那天在杨家庄唱戏,逢春把脚给崴了。虽不大严重,但至少三五天不能登台。他是唱小生的,新戏里他的词儿最多,没了他,这戏就演不成。我本来打算让人替他,毕竟都知道有新戏,你硬是不上,听戏的不乐意啊。哪知道那位小爷闹起了脾气,坚决反对。”
  提到这件事李班主就上火。
  对方讲的模糊,穆清彦仔细一琢磨,猜到几分:“叶落秋不同意?”
  叶落秋是唱旦角的,在新戏里扮的是程家小姐。
  “可不是他么!”李班主道:“他呀,对自己严格,对旁人也严。他说这是新戏,跟逢春搭戏刚刚好,换个人就差得多。我也知道,钟文的根底差一些,这也是没办法。”
  穆清彦并不真的是为新戏来的,跟李班主闲聊几句,又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曾家的老屋上。
  李班主很忙,确定了晚上的戏目,看着所有人练习,但凡哪里出了错都要纠正。再加上戏班子虽小,杂事却多,少不得要去操心。
  “爹!我可以出去吗?就在镇子上转转。”少年打扮的小姑娘跑过来,讨好的央求,听了称呼才知道,原来是李班主的女儿。小姑娘顶多十二三岁,一派天真,哪怕只是小戏班班主的女儿,却也是娇惯长大,从没吃过苦的。
  李班主脸一板,张口就要拒绝。
  “爹!我都要闷死了!”小姑娘也是铁了心。
  穆清彦见状,故作体谅的走开。
  他看了闻寂雪一眼。
  闻寂雪笑道:“不会有人打搅你。”
  打搅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如意戏班住的是第一进院子,通往后面的二门是锁住的。
  穆清彦佯做闲看,精神力放出,捕捉到大大小小十来个绿色光团。眸中银光闪动,时间倒退——
  在过了大礼的第二天,四月十九。
  黄昏时分,家家户户飘起炊烟,偶尔几声犬吠,反衬出别样的宁静。
  突然远处传来女子的呵斥:“姓陶的,你站住!姑奶奶今天非得剁了你!”
  “刘云芝,你疯了!杀人要偿命的!”气喘吁吁的男声,带着恐惧,脚步急促。
  “啊!”接连两声惊呼,有门响,是一男一女先后掉进大坑里。
  这两人正是刘云芝和陶鹏。
  刘云芝正如邻居描述的那样,模样秀丽,性子伶俐,许是家中经营肉摊子的缘故,略带点儿泼辣爽直。十七岁的妙龄,再平凡的姑娘都有三分亮色,更遑论她这个石竹镇上的“猪肉西施”了。
  此刻她的头脸衣裳落了一层土,狼狈不堪,抬头看了看坑顶,估摸着自己爬不上去,手里的砍骨刀握的更紧,瞥向对面的人,冷哼一声,砍骨刀上寒光随之颤动,反射在那人脸上。
  “你、你别乱来啊!”陶鹏二十岁,细皮嫩肉,从来没吃过苦,没干过活儿,一身八成新的衣裳,若非知晓他底细,还当哪家少爷呢。
  正如杨如松所说,到了这一地步,刘云芝想着尽快脱身,陶鹏畏惧她手里的砍骨刀,双方相安无事。
  在发现的确不能从坑底爬上去之后,他们试探着顺着地道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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