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200)

　　“啊，总不能是我说要去洗漱吧，还是说我说得太快了？应该再多让你抱会儿？”
　　时咎假装着，连猜好几条，最后若有所思地说：“哎呀，该不会沉先生还在为酒桌上的事生气吧。”他的语气轻佻得让人无奈，故意要去戳沉皑的脊梁。
　　沉皑坐起来，怕自己动作太大，时咎会从沙发上滑下去，特意挡住他的前面坐起来，淡淡地说：“我去洗了。”
　　“哎等一下！”时咎翻身就起来，拦在沉皑面前，“所以你因为这事生气咯？行行好沉先生，我认为我们已经说开了，在电梯那不是都生过气了吗？”
　　沉皑越过他：“不想跟你说话。”
　　小孩子脾气上来了。
　　时咎点点头，认真道：“好，但是我爱你。”
　　沉皑顿了一下，进淋浴，洗澡。
　　上一次这样完全不想理人还是当时虚疑病隔离出来，回城市的巴士上，不过沉皑这个人生气归生气，该考虑他的照样考虑，不然也不会在生气的时候还照顾他万一从沙发上掉下来。
　　时咎站在淋浴间外面等他。
　　门一开，沉皑就正面装上时咎，他侧身从时咎旁边走过去，淡声道：“睡了。”
　　时咎还是刚刚那个语气，点头道：“好，但是我爱你。”
　　沉皑皱眉，转头：“明天也不会理你。”
　　时咎：“好，但是我爱你。”
　　沉皑：“……”
　　时咎挑眉：我看你怎么接。
　　沉皑刚转身往房间里走，突然后背被推了一把，时咎从后面把沉皑往前推了两步，进到卧室，他伸手，学着刚刚在电梯处沉皑对待他的方式，把沉皑怼上墙，双手按住他的肩，轻声道：“不好意思啊沉先生，你不想跟我说话我也爱你，生气我也爱你，喝多了我也爱你，怎样都行，反正都是爱你，要不，你别不理我？”
　　深蓝色眼睛认真盯着眼前的人，片刻他叹了口气，认输般，伸手把时咎抱入怀里，紧紧抱着，用脸去贴对方的脸颊，轻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时咎问。
　　“不该说不理你。”
　　时咎“噗”一声笑出来，他拍拍沉皑的背，说：“这个不是问题，你该说对不起的点在于，你在我要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生气。”
　　沉皑不懂：“为什么？”
　　“因为……”时咎顿了一下，“那个节点你生气，让我以为，你对我在，嗯，在那个事上的表现有什么不满。”
　　时咎听到了沉皑没忍住的笑声。
　　时咎推开他，不爽：“你笑什么？”
　　“没什么。”沉皑低头去吻他，笑着低声说，“很满意，非常满意。”


第134章 高塔联动篇 梦中梦：洛希城（1/3）
　　“人类无知却骄傲，他们经历了战争、疫病、地震、海啸……”
　　朦胧的声音隔着层层波澜，逐渐清晰。
　　时咎睁眼，抬头。
　　他的身体不自觉往前走，沿着长长的雪道，脚下踏出一路雪泥。
　　“而上帝默许了这一切。”
　　手忽然被握住，时咎条件反射想抽回，却迅速对上身边人的眼睛，动作即刻停下。
　　沉皑朝他微微点头，再用眼神示意他们周围。
　　一片亘古雪原冰川。
　　一条由无数人组建起来的长龙，沿着雪地，蜿蜒向前。
　　所有都沉默往前走，没有人说话，寂静如极夜。
　　除了时咎刚刚睁眼时听到的声音，那声音不停重复几句话，像咒语。
　　“人类无知却骄傲，他们经历了战争、疫病、地震、海啸，而上帝默许了这一切。”
　　他们走在长龙末尾。
　　时咎往沉皑身边靠，反握住沉皑的手抓更紧了。
　　他哈一团白气出来，表情逐渐震惊道：“我天，我睡前还在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一起到某个梦中世界，这样，你的梦，我的梦中梦，就可以天天旅游了，这跟旅游有什么区别？”
　　沉皑勾起嘴角，轻拍他的手，点头没回应，因为说话的声音在一片沉寂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梦中世界。
　　雪霜与寒冷。
　　前方唯一的声音充斥耳膜。
　　“人类从未曾有半分反思，虚妄、冷漠、算计，他们共同筑起高塔。”
　　“这高塔名为：人类共业。”
　　话音刚落，前面细细簌簌传来几个人无力重复念叨的声音。
　　“人类共业。”
　　“是啊，人类共业。”
　　接着，又是沉默。
　　时咎与沉皑对视一眼，时咎最终没忍住，快步走了小段距离，追上走在他们前面的人。他轻拍前方人的肩：“请问，还有多远？”
　　对方浑身一抖，恐惧一瞬便恢复，被冻得乌青的双唇翕动，半晌没发出一个音节。
　　时咎只是想，他肯定不能问出“这是哪”、“我们去哪”这种愚蠢的话，有了第一次到恩德诺的经验，再犯同样的错会显得他像小丑。
　　很久，对方开口，声音颤抖：“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去洛希城。”
　　时咎自然跟在这个人身边，也自然说道：“我也是，我感觉，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对方回过头，身后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映在他眼里，他迷茫望着这片苍穹：“是啊，很久了，去了洛希，就再也回不去朗道了，我们的城市，被异形攻陷得已经不适合居住了。”
　　时咎的脚步霎时顿住，但对方无所察觉，依然自顾自往前走，像从未有人与他对话过。
　　时咎退回来，重新走在沉皑身边，低声对他说：“异形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是有非人类种族，还是外星入侵？”
　　沉皑摇头：“他说的洛希城，去看看吧。”
　　“说实话，我有点兴奋。”时咎望了眼前方的人形长龙，双手搓出一些热量。
　　这跟他以往的经历不太一样，想知道有什么特别的灵感。
　　沉皑柔声：“玩得开心就好。”
　　两个人紧挨着，双手紧握。
　　“人类无知却骄傲……上帝默许了这一切……这高塔名为：人类共业。”
　　毫无感情，不断重复的话语，不断盘旋，在冰冷的霜冻雪原。
　　走了很久。起初那座城市只是肉眼里一个微小黑点，后来在地平线上被逐渐放大。越过一道反斜坡，前方有人说了一声：“到了。”
　　一座人类城市，钢筋水泥筑起灰色高墙，墙边密密麻麻的荆棘尖刺，外面停了几辆装甲车，城门口荷枪实弹的两排士兵笔直挺拔。
　　时咎抬头，目光无法越过高墙看到里面。
　　“这里有某种磁场。”沉皑说。
　　时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半空。
　　“城市的上方，有磁场把城市盖住了。”沉皑再次解释。
　　高墙用以抵挡陆地的进攻，磁场用以抵御空中的侵袭。
　　前方有人高喊：“排队，验证芯片！”
　　队伍井然有序排成一列，没人说话，只默默向前流动，每个人在通过城门闸口时，一台小型机器对他们的耳部进行扫描。
　　“芯片确认，过！”
　　时咎扭过头，朝沉皑眨眨眼：“坏了啊沉先生，梦境第一个难关：芯片是什么？我们有这个东西吗？”
　　沉皑不为所动，目光看向前方在思索：“大概率是没有的。”
　　时咎挑眉：“那怎么说？跑吗？”
　　遇事不决，先跑再说。
　　沉皑抿唇低声笑了下：“又跑？”
　　时咎不恼，他颔首示意周围一圈士兵：“不然呢？万一就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凑巧拿的就是麻醉枪。你看他们……嗯？他们拿的都是真枪实弹吗？”
　　“嗯。”
　　“哦，真枪实弹啊，那怕什么？”
　　时咎即刻收回说要跑的话，他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只要不是麻醉，痛就痛吧，反正死不了，何况沉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