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225)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拖拽铁链的声音,快速涌入太极殿,朝臣们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太难闻了,吓得更是连连后退,让出一条通路。
两个士兵拖拽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年轻男子走进来,羣臣一时认不出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因为他浑身蒙着鲜血,鬓发披散黏在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已然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只能依稀看出,这男子身材高大,似乎很是年轻。
他被拖拽进来,咚丢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了,还是只剩下一口气。
楚王指着那“死人”说:“这便是人证!逆贼嬴稚已然交代,他与晋王秦王勾连,暗通北赵,联合赵悲雪刺杀天子,大逆不道,人神共诛!!!”
“嬴稚!?”
“嬴大夫!”
梁溪与梁深抢过去,那浑身鲜血淋淋之人,果然是嬴稚,嬴稚趴在地上,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终于慢慢苏醒过来。
“嬴稚!嬴稚!你挺住啊!”梁深着急。
“咳……咳……”嬴稚咳嗽起来,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梁溪冷声说:“楚王!嬴稚乃我朝大宗伯,地位尊贵,便算是有罪,也要君上亲审,你一个藩王,将大宗伯打成这样,岂非是僭越之罪?!”
楚王笑起来:“诶,这可不是老夫做的,你可不要错怪了老夫。”
太宰孙高烝擦了擦眼泪,说:“晋王殿下,您可不要误会,是老夫子这个太宰,在君上不在的时候,临时行使的特权,老夫乃是当朝太宰,对待赵贼细作……一时情急,应当情有可原罢?”
“呵呵……呵呵……”浑身是血的嬴稚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愉悦,一点子也不像是阶下囚。
“大胆逆贼!”楚王呵斥:“你竟还敢笑?”
嬴稚沙哑的说:“我为何不能笑?楚王自己不觉……不觉好笑么?”
嬴稚断断续续的说:“楚王……乃……乃南方之王,深居楚地多年,北赵却在北地,南辕而北辙……北赵刺杀天子,楚王竟然能护下天子的遗体?听听……咳咳咳,听听,多么荒谬!”
他这么一说,羣臣哗然。
是啊,楚王镇守南方百越,北赵则是在极北端,身为一个南方的王,如何穿越整个大赵,保护下天子的遗体?即使真的是楚王保护了天子的遗体,那也要治一个,无诏离开封地的罪名,这可是死罪啊!
臣子纷纷交头接耳,小心翼翼的瞥向楚王。
楚王频频给太宰孙高烝打眼色,孙高烝咳嗽一声,说:“诸位!其实,是淮侯护下了天子遗体,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专断,因而通知了老臣与楚王。”
“哈哈哈!”嬴稚笑起来:“好啊,又来一个淮侯了,剩下的,七侯五子,是不是也要拉出来溜溜?”
羣臣更是哗然:“这事儿还和淮侯有关系?”
“七侯五子又是什么?”
“这其中是不是有古怪?”
孙高烝和楚王都没想到,嬴稚如此的牙尖嘴利,三两句话竟然掀起了如此轩然大波,楚王呵斥:“逆贼!!本王与七侯五子,是得到消息前来为天子奔丧的,有何不可?”
“哦,”嬴稚艰难的点点头:“不是护下遗体,又变成奔丧了?”
晋王梁溪冷笑:“那君上的遗体,是如何从北赵人手中夺下的?难不成是北赵人先残忍的杀害了君上,然后又大发善心,将遗体交给了楚王?”
“本王其实……”楚王刚一开口。
嬴稚又说:“楚王啊楚王,你继续说下去,这般说下去,你的所有党羽都快被你揪出来了!”
楚王登时闭上嘴巴,而此时他闭上嘴巴,简直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羣臣更是震惊,到底是这么回事?难道……
难道不是北赵人刺杀的天子,那么这事情的内幕可就大了!
哐——
有人不耐烦的踹开太极殿大门,从外面走进来,竟然是以淮侯为首的七侯五子。十二个人都是各地的封侯和豪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淮侯说:“太宰,楚王,与这把子反臣说什么?!谁敢执拗,一刀杀了便是!”
梁深幽幽的说:“七侯五子,没有诏令,私自进京,并且直闯太极殿,谁是反臣,诸位一目了然了罢!”
梁溪应和说:“天子遇刺,上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远在封地的各位侯爵,各位豪杰,却已然不辞辛苦的直取太极殿,可真真儿是忠肝义胆啊!”
羣臣也不是傻子,这会子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八成没安好心,而太宰孙高烝这个老好人,竟然与他们是一伙儿的!
孙高烝皱眉,说:“君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又只有一个义子,没有留下名正言顺的血脉,因而老臣以为……楚王德高望重,当世楷模,乃即位的不二人选!”
“呸!”梁深啐着:“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楚王冷笑:“诸位可能还不知,我楚地的大军,还有七侯五子的大军,已然驻守在京郊,只要我一声令下……”
他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但威胁的意味已然很明显了。
孙高烝拔高声音,说:“今日楚王即皇帝位,谁人敢有异议?!”
“何事如此热闹,”一道清冽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股慢条斯理的闲适,却掷地有声:“若寡人没有记错,今日并无朝议,为何都聚集在太极大殿?”
“嗬——!!”
羣臣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寡人?如此自称的,只有天子无疑。
“天子?!”
“君上没有驾崩?”
“是君上!是君上!君上还活着!!”
有人款款走入庄严肃穆的太极大殿,一身象征着天子权威的黑袍,高挑纤细,唇角挂着温柔似水的笑容,亲昵柔和,偏偏仔细一看,却透露着犹如冰凌的寒冷,他的笑容并未达到眼底,眸子中闪烁着一股森然。
“你……你不是……”孙高烝吓得睁大眼睛,但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以免自己说得太多。
“寡人?”梁苒笑起来:“是啊,寡人不是死了么?你们把棺材都抬来了。”
棺材,说到这里,楚王立刻反应:“此人乃是假的!他是冒充的!天子已然驾崩,怎可能死而复生!他是假的!棺材里的才是真正的天子!”
“哦?”梁苒挑眉:“是么?那不如,你打开棺材,给诸位看看,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楚王底气十足:“好啊,打开便打开!”
他亲自走过去,轰一声掀开棺材盖子,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棺材盖子掉在地上,楚王指着里面血粼粼的尸体,说:“看!这才是天子的遗体,你是假……”
不等他说完,楚王瞪大眼睛,失声大叫:“怎会如此?!”
羣臣实在太好奇了,顾不得旁的,纷纷伸头去看,之间棺材之中躺着一个……假人。
哪里是什么天子梁苒,分明是一个假人!而且假的不能再假那种!头发是蔫儿的菜叶子做的,眼睛是菽豆,而且一大一小,鼻子是萝卜,嘴巴是蘑菇!
好……好丑……
“假人?”
“竟然是假人!”
“棺材里的不是天子!”
孙高烝也抢到棺材跟前,质问楚王:“怎么会这样?”
楚王震惊:“我……我不知啊!”
梁苒幽幽笑起来:“你们不知,但寡人却刚好知晓,来人啊,带逆贼孙高烝之孙,孙桑榆!”
冯沖押解着孙桑榆走进来,孙桑榆瘦得两腮凹陷,咕咚跪在地上,一脸死灰,颤抖的说:“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太宰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