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15)
他从未遇到过,可以将后背交托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是肉长的,就会自私,就有私心,赵悲雪在战场上,从不信任任何人,但今日,他好似找到了那个不太一样的人。
梁缨大喊:“不必管我!快去夺旗!”
大宗伯的船只已经抵达了湖心岛,即将登岸,赵悲雪眯起眼目,沙哑的说:“放心,牙旗是我们的。”
他说完一个拔身,直接从船只上跃起,迅捷的落在岸边。
大宗伯疯狂的冲向湖心岛的正中央,拖拽着肥胖的身躯,哼哧哼哧喘着气,老树皮一样的手掌抓向牙旗。
“啊啊啊啊——!!!”
只差一点点碰到牙旗,大宗伯突然发出嘶声力竭的惨叫,他的手背被一支冷箭贯穿,箭镞扎在掌心,尖端直接穿透了肥厚的手掌。
“啊啊!!我的手!手——!!”
鲜血飞溅在牙旗之上,让木色旗杆变得妖冶起来。
赵悲雪手腕一转,长弓啪的一声甩在身后,迅捷如狼飞驰而来,就在大宗伯不断的哀嚎声中握住龙图牙旗,轰隆——一声巨响,牙旗拔地而起,在赵悲雪的手中舞了一个剑花。
此时梁缨浑身湿漉漉,捂着自己的手臂也爬上岸来,他稍微有些狼狈,却难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赵悲雪向他看了一眼,呼——将旗帜扔过去。
啪!
梁缨纳住旗帜,说实在的,牙旗深沉,手臂上的伤口震得有些发疼,但这并不碍事,反而令他更加兴奋,热血沸腾。
“齐王!齐王!齐王!”
跟着上岸的武士们震声呐喊,声音盖过了大宗伯的惨叫,穿透九霄。
梁苒远远的看着,一切都令他心惊肉跳,此时尘埃落定,快速的赶来,他的步伐略微有些凌乱,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赵悲雪刚要迎上去,梁苒已然从他身边越过,一把抓住梁缨,紧张的说:“你受伤了!流血了?严不严重?医士!快,回营帐,寡人为你亲自包扎。”
赵悲雪:“……”收回前言,什么可以交托后背之人,分明是背刺之人。
第41章
大宗伯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他极力捂住自己的手掌,可是鲜血仍然滴滴答答的淌下来,说一句血流成河绝对不为过。
“疼……疼死我了!!啊……”
大宗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苏将军!快!还不快将行刺我的北赵贼子拿下!?”
他口中的北赵贼子, 自然是赵悲雪无疑。
苏老将军看了一眼赵悲雪, 但是并没有动, 胜负已分, 现在若是动手, 岂不是太过输不起?苏老将军输了战局,已然足够丢脸, 若是输了棋就砸棋盘, 那才是更叫人看不起。
大宗伯见苏老将军不动, 便呵斥身边的武士:“还等什么!?把这个行刺老夫的贼子拿下!!拿下!”
“寡人倒要看看,谁敢?”
梁苒走过来, 站定在赵悲雪面前,将赵悲雪拦在身后。
他的身材虽不高大, 肩膀也不如赵悲雪宽阔, 但他站在赵悲雪面前,展露着一名天子的威严, 令人不敢逼视,更加不敢靠近。
赵悲雪惊讶的看着梁苒的背影,他在……保护我?
梁苒冷笑一声,说:“大宗伯,输也要有品德,你这样输了便跳脚, 可不是一个大梁重臣该有的德行。方才寡人都看在眼中, 赵皇子与齐王太子的船只漏水, 你没有叫人援助, 反而让人放箭偷袭,齐王太子和赵皇子并未追究,怎么?此时大宗伯因为比试,受了一些小小的伤痛,便如此火冒三丈,实在不应当啊。”
大宗伯气得浑身发抖,一来是他真的生气,二来则是因为他流血过多,浑身打冷颤:“君上所言差异!方才……方才是双方角逐,因而老夫并不想放水,而赵皇子,分明是想要杀老夫灭口!”
赵悲雪凉冰冰的说:“我若杀你,绝不用第二招。”
“你?!”大宗伯更是筛糠一般气抖,深深吐息:“君上!您、您也听到了!!这个北赵人,如此嚣张,你……你还偏护于他?!”
这一句话,可把赵悲雪给说欢心了,比什么话儿都要令他高兴。
是了,梁苒就是在护着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大宗伯也如是说。
梁苒上辈子规规矩矩,但他有一个特点,就因为太规矩了,所以无人发现,那便是——护短。
只要是梁苒认定的人,他绝对一护到底,不能吃亏。
别看梁苒生得清秀俊美,但他的嘴皮子可是不饶人的,口吻淡淡的,却阴阳怪气的说:“大宗伯,鹿苑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进入鹿苑的,都是有担当,有胆识的大梁将才,是大宗伯执意参加战局,这一点子谁也没有逼迫与你,怎么,现在却输不起?难道要破坏老祖宗的规矩不成?”
“君上今日、今日是非要……”大宗伯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非要护着这个北赵的贼子了么!?”
梁苒挑眉:“就事论事而已。”
眼看着剑拔弩张,嬴稚小跑上前,扶住大宗伯劝说:“伯父,您可别动怒,千万消消气儿啊!还是包扎要紧!血流成这样,再不包扎恐怕手要废了!往后会留下病根儿的!”
大宗伯也是惜命之人,他方才是被气糊涂了,这会子被嬴稚一提,登时浑身颤抖,疼痛再次席卷上头,只觉得难以忍耐。
“哎呦……哎呦……疼!疼死老夫了!”
“快来人!还不扶大宗伯去治疗?”
嬴稚三两句话将大宗伯哄走,临走之前不着痕迹的冲梁苒点了点头。
鹿苑比试结束,结果自然是梁缨和赵悲雪赢了,如此一来,等回大梁宫之后,梁缨便可名正言顺的册封齐王,并且代表大梁挂帅出征!
赵悲雪回到鹿苑的营帐之内,他看了看自己掌心之中的鲜血,那血迹不是赵悲雪的,而是梁缨的。
梁缨为了救他,被箭镞刮伤坠落湖水,赵悲雪的身上飞溅了一些血迹。
赵悲雪眯了眯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虽然只是擦伤,但擦伤也分大小深浅,齐王太子马上便要挂帅出征,若是身上带着伤,实在说不过去,再者……
“那小子看起来愣呆呆的,”赵悲雪自言自语:“也不知包扎的如何。”
赵悲雪左思右想,第一次良心难安,干脆取了一些伤药,往齐王太子的营帐而去。
赵悲雪来到营帐门口,竟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且那声音何其耳熟,分明是梁苒的嗓音。
又温柔,又贴心,且充满了关切。
“怎么样?疼不疼?虽然是擦伤,但是伤口很深,还着了水,湖水也不干净,定然要好生清理,好生包扎才是。”
赵悲雪从未听过梁苒说话这般温柔,好似生怕吓到了对方。
酸溜溜的酸水涌上来,方才梁苒的确说要亲自为齐王太子包扎,可赵悲雪没当一回事儿,还以为只是情急之下顺口说的。
哗啦——
赵悲雪抵御不住酸气,直接打起帐帘子走进去。
这一走进去他便后悔了,还不如不进来,在外面听着梁苒的温柔软语,顶多是酸一酸耳朵,如今倒是好了,不只是耳朵,连眼目也觉得酸痛难忍!
——梁缨竟是光着膀子,打着赤膊,赤着精壮的上半身,袒露着线条流畅的肌肉,坐在软榻上,让梁苒上药。
而梁苒那细腻白皙的指腹,正似有若无的触碰着梁缨的手臂,为他一圈一圈的缠上伤布。
梁缨见到父亲来了,欣喜的刚想开口,结果……
梁缨:“……”啊?被父亲瞪了。
赵悲雪大步走过来,死死盯着梁缨的手臂,确切的来说,是盯着梁缨被梁苒触碰的手臂,梁缨有一种错觉,倘或父亲再这样盯着下去,自己的手臂可能会坏死。
赵悲雪的声音低沉,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冷的天气,光着膀子,齐王太子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