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13)
果然。
梁苒眯起眼目,赵悲雪果然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真真儿是他的性子。
“天缝?”苏木紧紧皱着眉头,他并不是担心天缝凶险,那眼神更多的是不解,紧紧盯着梁苒手中的舆图发呆。
“怎的了?”梁苒发问。
苏木指着舆图说:“君上,这舆图之上的天缝地势,是有误的!”
“什么?”梁苒大吃一惊,说:“具体说来。”
苏木立刻拿起旁边的狼毫毛笔,顾不得礼数,提笔在舆图上涂涂画画,说:“臣年前才跟随着家父来过一次鹿苑,当时家父为了磨练臣的意志,走的便是天缝,臣亲自绘制过天缝的地势图,这山峰的走向绝不是如此的,君上您看……”
毛笔在天缝中间打了一个黑点:“从这里开始,有一条大裂谷,从舆图上来看,这条路是连接的,但实际上走来,这条路是断裂的,加之天缝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倘或一股脑按照舆图行军,很可能失足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啊!”
咯吱——梁苒紧紧握拳,骨节发出响声,不必多说了,这必然是大宗伯搞的鬼,先是从兵力上做手脚,然后是马匹,现在便是连地形图都动了手脚,这意思很明显了,是要置梁缨与赵悲雪于死地!
苏木焦急的抱拳:“君上,臣愿意催马赶上齐王太子的队伍,将此事告知齐王太子!”
嬴稚却说:“来不及了。”
苏木反驳说:“来得及!我就一个人,轻装简行,齐王太子的队伍已然弃了马匹,他们的脚程不比我快,我可以在大部队进入天缝之前赶上,通知他们!”
嬴稚还是摇头,说:“嬴某所说的来不及,是因着大宗伯既然改动舆图,必然还有后手,恐怕苏小将军还未通风报信,已然会被拦下。”
“那如何是好?!”苏木心急如焚:“总要试一试。”
梁苒却气定神闲,抬起手来:“不必惊慌,寡人自有法子告知齐王太子。”
苏木很想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法子,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嬴稚倒是不担心,他最擅长观察旁人的神色与举止,看到梁苒这般镇定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胸有成竹,因而也便不需要庸人自扰。
梁苒幽幽的说:“你们退下罢。”
苏木犹豫再三,还是说:“敬诺,臣告退。”
嬴稚也拱手作礼,与苏木一同离开。
梁苒等他们离开,黑色的袖袍一挥,立刻打开了系统控制面板。
【大梁宗室聊天群】
【梁苒:儿子,你可看得见?】
【梁苒:大宗伯在舆图之上动了手脚,天缝的地形图有误。】
过了一会子,叮——
【梁缨(长子):君父不必担心,父亲早已看出了舆图的端倪。】
【梁苒:赵悲雪看出来了?】
【梁缨(长子):正是,父亲好生厉害,原来当年的罗方国,便是他带领北赵的死士歼灭的!】
【梁缨(长子):听说罗方国的人生性彪悍野蛮,嗜杀成性,一直屠戮周边的百姓,连自己的子民也要抢掠,最是禽兽不如,父亲为民除害,果然是儿子习学的楷模榜样!】
梁苒:“……”
真不是梁苒说,大儿子傻兮兮的,好像天生缺根筋儿,实在太过敦厚正直了,赵悲雪处处针对他,他一点子不介意,好似对赵悲雪很是憧憬。
梁苒略微有些吃惊,他也曾听闻罗方国的事情。当年罗方国叱咤一时,仗着天缝的凶险,一旦有人围剿,便退入天缝之中,平日烧杀抢掠,连自己的子民也要抢上一把,简直逆反天常,猪狗不如。
那一年突然便传出了消息,说是罗方国一夜之间被歼灭,罗方国君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悬挂在天缝最高的树枝上,顺着腥甜的北风迎风招展。
有人传说,是北赵一支死士队伍,神出鬼没,犹如恶鬼一般,从未有人知晓他们到底是谁,生得什么模样。
原来……
是赵悲雪?
梁缨还在侃侃而谈,夸赞起他的父亲,真真儿是一点都不嘴软。
【梁缨(长子):父亲带着我们弃了马匹和粮食,轻装简行,正在赶往天缝,父亲十足了解天缝的地形,请君父安心,必不会出现意外的。】
【梁缨(长子):儿子亦会随时与君父联系,令君父安心。】
【梁苒:甚好,你们小心。】
【蛋宝宝(次子):啊!嗯嗯~】
【梁缨(长子):是,君父。】
嘭!
梁缨正在给梁苒发群聊信息,队伍已然初步进入了天缝,地势立刻错综起来,脚下怪石嶙峋,头顶遮天蔽日,竟是比黑夜还要阴沉。他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藤条绊了一记,差点直接扑在地上。
“当心!”赵悲雪一把扶住梁缨,蹙眉说:“做什么不看路?这里才刚入了天缝,决不可掉以轻心,前面若是悬崖,你此时早已坠落万丈深渊,你若是心不在焉,趁早回去,便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众人听到赵皇子呵斥齐王太子,全都屏住吐息,大气儿也不敢喘。
赵皇子虽然是皇子,但说到底是北赵的皇子,到大梁来是做质子的,而齐王太子乃是齐王楚君,虽然齐王的地位不及晋王高贵,可齐王乃是当今天子已故的叔叔,辈分摆在那里。
赵皇子竟敢呵斥齐王太子?赵皇子就算说的无错,可……武士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齐王太子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一拍两散?
哪知……
梁缨深深的对赵悲雪作礼,恭敬的说:“赵皇子所言甚是,方才是我走神了,确实不应该。”
武士们:“……”
武士们那叫一个震惊,瞠目结舌,没想到身为齐王太子,梁缨的秉性如此敦厚,竟完全不见恼怒,原原本本的虚心接受。
赵悲雪稍微咳嗽一声,他方才也是一时着急,急躁的脾性上来了,便责骂的重了一些,道理都是那些道理,但话儿不是那么好听。
没想到梁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虚心接受,深刻反省。
赵悲雪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对梁缨的诚恳十足没辙,改口说:“你……当心便好,看路。”
“是!”梁缨点点头。
如同赵悲雪所料,这个天缝虽然不及罗方国的天缝那般宏伟,但完全是微缩型的,大体不差,中间果然有一个断裂的山谷,天色昏暗,一不小心便会坠下深渊。
“嗬——”武士们吓了一大跳,看着脚下的石子噼噼啪啪的掉下去,不由狠狠倒抽一口冷气,满头都是凉汗。
“这……这若是摔下去,岂不要粉身碎骨?哪里还有命在?”
“多亏了赵皇子有先见之明。”
“前面没路了,咱们怎么过去?难道要插翅飞过去不成?”
赵悲雪四平八稳的说:“跟我来,若我没有记错,这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绕下去。”
梁缨跟在赵悲雪身后,贴着陡峭的崖壁,踩着赵悲雪的脚印往前走,没走一会子的功夫,果然从山壁上绕了下来,简直是山穷水复疑无路,下面的路途瞬间平坦起来,只是狭窄,却不难走。
武士们很快奔跑起来,快速行军,他们身上只有水囊,路上已然饮了一半多,水囊的重量也变得很轻,这般快速行军再方便也没有,毫无负担。
太阳还未升到正头顶,赵悲雪和梁缨的队伍,已然穿越天缝,湖心岛就在眼前。
“是湖心岛!”
“卑将看到牙旗了!”
湖心岛四周都是宽阔的湖水,岛上立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的牙旗,牙旗高耸入云,上面绘制龙图,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无论是走小路,走大路,还是走天缝,最后都会来到湖心岛,取得牙旗的最后一关,自然是舟师作战。
大宗伯那面八马拉车,一路风驰电掣,仗着马匹脚程快,堪堪来到湖边,正准备换上船只渡河。
大宗伯起初想的很好,只要能甩开齐王太子的队伍,那么就不必舟师作战,只需要渡过湖面,直接登上湖心岛,便可以直取牙旗,犹如囊中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