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168)
清雅的男子笑起来,笑容却带着一丝丝精明与算计,一看便是不太好相与之人。
此人正是北赵的当朝国相——闻彦之。
论起北赵,赵氏自然是第一大氏族,其次便是鬻氏,而闻氏在五年前还是个没落的小氏族,如今已然轰然崛起,险些挤掉了鬻氏,成为北赵的第一贵胄。原因无他,正因为闻彦之此人。
闻彦之三十出头,位列北赵的天官大冢宰,辅佐天子,统领百官,可他原本只是赵宫中的一个小小医士。
在北赵,医士也和大冢宰一样分属于春官,但是地位并不高,很多医士都是奴隶充当,闻彦之也曾是一个不入流的奴隶。他的医术精湛,却也不是精湛到华佗转世的地步,能得到赵寤的器重,原因其实很简单。
闻彦之善于用毒,他救人不行,下毒却是一把好手,赵寤需要谁悄无声息的死掉,闻彦之便可以让那个人悄无声息的死掉,简直应了那句话,“阎王叫你三更去,谁敢留人到五更”。
闻彦之有个别称,乃是北赵第一毒相,他的毒,自然是在用毒之上。
闻彦之此人爱财,他辅佐赵寤,完全是因着有油水可捞,其余的一概不问。这样的人目的精确,野心全都表露在外面,自然深得赵寤之心。
闻彦之回话说:“派出去的探子还未寻到大皇子,兴许大皇子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个赵炀!”赵寤显然动怒了,只是他不可能想到,赵炀已然被梁苒擒住,何止是他,还有他的大军,全都被俘虏,一个也不少。
赵悲雪垂着头,他的眼神平静,听到赵炀的事情也没有任何波动。
赵寤终于转过身来,把火气全都撒在赵悲雪的身上,怒目而视:“怎么?只是离开了我赵地几个月,见了寡人,竟是连作礼也不会了么?”
嘭!!
赵寤狠狠一脚踹过去,将赵悲雪踹在地上,旁边两个武士险些被带倒,赶紧散开退到一边儿。赵寤不由分说,跟上两步,砰砰砰又是一连串的拳打脚踢,只往赵悲雪的身上踢打,专门往有衣裳遮挡的地方踹,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出来。
“咳——!”赵悲雪起初还能硬撑,很快倒在地上,后脑撞在墙角,登时一阵眩晕恶心,赵寤下手狠毒,并不在乎赵悲雪,又是咚咚两脚踹在胸口,最后直接踩在赵悲雪的胸膛上,打得直流汗,畅快的哈哈大笑:“你说说你,寡人留你何用?一个天扫星,能让寡人尽兴的踢打两下,也算是你的用处了!”
赵悲雪唇角挂着血迹,显然是受了内伤,表面看不出什么伤口,但五脏六腑钝疼麻木,他蜷缩在地上微微咳嗽,并没有爬起来。按照往日里的经验,赵悲雪越是反抗,越是不服气,赵寤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只会被打伤得更加严重。
赵寤幽幽的说:“吃里扒外的东西!寡人让你的亲信传话,你凭何不来见寡人?还有!菰泽的二十万大军,白白拱手让给那些下贱的梁人,你若是争气一些,也不止于此!寡人送你去梁地做质子,难道就是只做质子的么?真是难成大器,贱种便是贱种!”
赵悲雪只是呵呵的冷笑,一句话也不说。
闻彦之走过来,说:“君上勿要动怒,四皇子如今的身份乃是质子,眼下又在会盟,还是不要伤了两面和气为好,颜面为重。”
“哼!”赵寤冷冷的说:“算你走运!若是照着寡人的性子,今日便打死你也是有的!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的眼眸转动,狠戾的脸色浮现出一层一层的笑意,说:“如今寡人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啪!
赵寤将一个小瓶子丢在地上,说:“梁人虽然下贱,然梁主那小模样儿生得和他爹真是一点子也不一样,我见犹怜的,听说梁人水滑,养出来的模样也细腻,诚不欺寡人!”
赵悲雪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听到赵寤亵渎的言辞,挣扎着从地上撑起来。
赵寤继续说:“你回去将这药下在梁主的吃食之中,叫他服下,嘿嘿,寡人今夜便要在榻上,将那小贱种制得服服帖帖!他乃是一国之君,遭受这样的事情定然也不敢说出去,寡人不只是要占领大梁的土地,便是他们的美人儿,也逃不出寡人的手掌心!”
赵悲雪吐息变得粗重,他弯下腰,慢慢将小瓶子捡起来。
赵寤还以为他被打服了,点头说:“便是如此,只要你肯乖乖儿的听话,寡人定然……”
不等他说完,啪——!!
一声脆响,赵悲雪劈手将瓶子狠狠砸在地上,小瓷瓶瞬间碎裂,瓷片飞溅,里面的药粉全都洒了出来。
闻彦之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向后退,避免药粉染在自己身上,他是一个医士,自然知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堪的药粉。
“你!!”赵寤指着赵悲雪,劈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过去,赵悲雪应声跌在地上,吐出口鲜血,艳红的血液顺着唇角一直染湿了衣领。
“你这个小畜生!”赵寤怒火中烧:“真真儿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怎么,你敢不听寡人的吩咐?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有闻相下的毒,你若是不乖乖听话,寡人定叫你死得难看!”
赵悲雪被带入御营,他的两个亲信鬻棠和沐森是不能进去的,大帐里偶尔传出呼喝的声音,虽然没有传出赵悲雪的痛呼声,但他们都清楚,赵寤的手段狠辣,主子轻则一顿毒打,重则……
赵寤并不是没有亲手打死过儿子,他有很多儿子,根本不在乎这一两个,如不是赵悲雪领兵一夜之间灭掉了罗方国,让赵寤看到了他的本事,赵寤是决计不会留他到现在的。
鬻棠着急,想要冲进去营帐,沐森拉住他,说:“你去做什么?不要鲁莽!”
鬻棠说:“你没听到么?主上被打了,君上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主上若是违逆君上的意思,今日会被活活打死的!”
沐森还是拦住他,说:“你进去了,便能拦得住君上么?”
“你……”鬻棠气得跺脚:“那你说该如何!”
沐森沙哑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救主上。”
“是什么?”鬻棠催促:“十万火急,你便不要卖关子了!”
沐森凝视着鬻棠的眼睛,幽幽的说:“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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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苒回了大梁的御营大帐,梁缨着急的走来走去,根本无法平静片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父亲被带走了,那个赵寤一看便是狠辣的主儿,便算父亲没有性命之忧,皮肉之苦定然也是少不得的。”
梁泮蹙眉说:“哥哥稍安勿躁,为今之计,只有稍微等一等,再由君父去要人。”
赵寤与自己的儿子团聚,面子总是要给的,不然赵寤借疯撒邪,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赵悲雪。
嬴稚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君上,臣有要事禀报。”
梁苒点点头,言简意赅:“说。”
是日前梁苒让嬴稚探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嬴稚回禀:“那名唤鬻棠与沐森的,乃是赵四皇子身边培养的亲信,当年剿灭罗方国,便是由二人领兵伏击,而且……”
嬴稚还查出,赵悲雪在北赵并非势单力薄,他偷偷豢养了一支军队,甚至这一点,连北赵的皇帝都不曾发现。
嬴稚说:“这只军队有两千之众,全都是配备精良,武艺精湛的死士,不能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确实是有的。”
两千人乍一听很少,但两千人已然相当于大梁宫中所有的虎贲禁卫,再加上他们的配备精良,绝不是一般的军队。
鬻棠和沐森便是其中的校尉,分别领兵一千,可以说是赵悲雪的心腹忠臣。
梁苒眯起眼目,果然,赵悲雪果然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一点子也不简单。
便在梁苒沉思之时,梁缨突然低喝:“何人?出来!”
原来是有人潜伏在御营大帐之外,梁缨武艺精湛,一下子便听到了对方的吐息,他的宝剑出鞘,立刻将梁苒和梁泮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