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206)
功曹史和孙桑榆一唱一和,瞎子怕是都能看出来,聋子怕是都能听出来。
赵悲雪之前就在奇怪,医馆第一日开张,府署的消息怎么那么快,如今一看,原是孙桑榆捣鬼,必然是他中午在医馆受了脸子,所以跑到府署来告状,与功曹史勾搭起来,一唱一和的想要给梁苒下圈套。
赵悲雪拦住孙桑榆想要触碰梁苒的动作,眼神是肃杀冰冷,凉丝丝的质问:“你是他何人,凭何管教于他?”
“这……”孙桑榆一愣,竟是被堵住了话头。
的确,孙桑榆和梁苒萍水相逢,都不算太认识,说出“管教”这两个字,实在不妥帖,好似孙桑榆是梁苒什么人似的。
孙桑榆反应也是快,大声反问:“那你又是阿苒娘子的什么人?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仆役护院,主人家都还未开口呢,轮得到你说话么?”
赵悲雪平日里都不怎么打扮,衣裳几乎都是黑色的,每一件都差不多,也不会捯饬各种发冠,虽然生得不俗,身材高大,但给人一种“不是很贵”的错觉,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武士,或者护院。
孙桑榆出身高贵,根本看不起这样的人,言语之间都是讽刺。
赵悲雪双手攥拳,这可让孙桑榆说着了,“你又是什么人”?其实赵悲雪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到是什么人。
他是北赵的皇子,和梁苒的母国都不是一个国家,甚至是互为仇敌的敌国。他是作为人质的质子,在大梁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虽然与梁苒发生过很多次亲密的干系,但赵悲雪总觉得,梁苒对自己好,梁苒对自己亲密,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或许,是因为大梁与北赵的关系,不过利用罢了。
这诸多的事情交杂在一起,本就复杂,仿佛一团粘稠的浆糊,熬煮的拉不开丝,又投入了一团纠墨线团,剪不断理还乱,根本找不到源头。
赵悲雪沉默了,他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孙桑榆这会子倒是得意了,果然,一个肮脏的下人罢了,也肖想和自己抢人?
不等孙桑榆继续开口奚落,梁苒的声音清冷平静,毫无波澜的说:“他是我的夫君。”
赵悲雪霍然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梁苒。
“什么!?夫君?!”孙桑榆也足够震惊,大叫出声,完全丢失了大族的风范,活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下等人。
梁苒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言辞,他的面色还是如此坦然平静,淡淡的说:“怎么?我的夫君品貌出众,为人忠实,难道不可么?”
梁苒又说:“还未来得及介绍,小女夫家姓赵,你们可唤我一声赵娘子。”
梁苒姓梁,但梁乃是国姓,在大梁并不多见,唯独皇亲国戚最多,一旦说出姓梁,那便和贵胄占了边儿,自然会暴露身份。之前孟实甫在宣布东主的时候,便说梁苒是赵娘子,这会子梁苒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叮——
【赵悲雪:420】
【温馨提示:好感度高于500,将触发“变态之欲,扭曲之爱”成就!】
【温馨提示:赵悲雪的好感度已大于400,请谨慎对待!】
梁苒听到系统提示,转头一看,立时对上赵悲雪的眼神,赵悲雪平日里那双冷冰冰的狼目,此时满满闪烁着感动,还有无尽的爱慕,能将梁苒活活淹死的爱慕。
梁苒:“……”
吃味儿也涨好感,不高兴也涨好感,高兴也涨好看,亲密也涨好感,疏离也涨好感,感动也涨好感。梁苒便纳闷了,怎么样赵悲雪才能不涨好感?
“你……你……”孙桑榆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你……你竟嫁做了人妇?”
他的眼目转了好几圈,似乎在考虑思量什么,首先是失望,极其的失望,然后是狠毒,最后一咬牙,好似是吃亏了的感觉。
孙桑榆狠狠的说:“那就没法子了,今日之事可是医死了人,涉及人命都是大罪,况且他们还冲撞了官府,必然需要有人认罪,才能将这个事情揭过去,否则官府的颜面何存?您说是罢,功曹大人。”
功曹史一听,眼珠子也跟着转起来,瞬间明白了孙桑榆的意思。看来孙桑榆是不打算放过梁苒这个“有夫之妇”,打算除赵悲雪之后,把梁苒抢过去。
孙桑榆本以为梁苒是个冰清玉洁的仙女,如今变成了别人家的破烂货,自己多少是吃亏的,但因着实在不舍得梁苒的美貌,吃点亏也就是吃点亏罢。
功曹史会意:“无错!今日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必须有个章程,否则便是叫人看了我府署的热闹!来人啊,便将这个贼眉鼠眼,一看便知不是好东西的贼子拿下!”
官差冲上来,便要去抓赵悲雪。
赵悲雪不屑,这仨瓜俩枣的官差,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还未动,梁苒已然断喝:“我看谁敢!”
叮——
【赵悲雪:450】
又……
好感又涨了!梁苒头疼,寡人只不过是护短罢了,虽护短是个毛病,但一时间改不掉,看把赵悲雪给感动的,谁能看出他是上辈子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杀神赵悲雪?难道赵悲雪这辈子被寡人给“养歪了”?
梁苒冷冷的说:“今日真真儿是让人见识了,什么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孙桑榆冷笑,已然揭去了伪君子的面具,完完全全将小人的一面袒露出来,也就不怕旁的了,狠呆呆的说:“阿苒娘子,我今日给你一条出路,你撇了这个肮脏之人,让他来顶罪,从今儿往后跟了我,我便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否则……”
功曹史果然还是看孙家脸色的,继续说:“否则,今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谁也别想离开府署大门一步!”
“好大的口气。”梁苒说:“一会子可别闪了自己的舌头。”
孙桑榆咒骂:“给脸不要脸的小蹄子!好啊,郎君我不介意顽儿强的!强扭的瓜才甜啊!来人啊,给我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官差大喊一声,全都从堂外冲进来,俨然不像是官府之众,反倒是像杀人越货的土匪。赵悲雪立时戒备,一把搂住梁苒的腰肢将人轻轻一带,躲避开官兵的袭击。
“别砍坏了我的小美人儿!”孙桑榆大喊:“杀他!杀他!给我捅了他!”
吧嗒——
就在这混乱之中,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滑到了燕洄功曹使的跟前。
一只……印信?
金色的印信,上面包裹着鲛皮所制的护套,因为护套有些许大,印信从里面滚了一半出来,金闪闪的,迎着黄昏最后一缕的靡靡光线,熠熠生辉。
“诶?”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泮用纤细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个略微浮夸的惊诧表情,声音清朗,穿透力十足,掷地有声的说:“哥哥,你怎将印信掉在地上了?”
梁缨会意,面目森然,冷冷的说:“这可不是我掉下去的,而是那些犹如土匪的官兵打落的。”
“这可怎么办?”梁泮与梁缨一应一和,说:“若是摔坏了,岂不是大不敬之罪过?”
功曹史被他们说的好奇,低下头来,将滚到脚边的鲛皮包捡起,金灿灿的印信不大,也就半个巴掌大,沉甸甸的。印信显然被使用过很多次,已然有些老旧了,上面的红泥将阳刻的四个大字显得无比清晰。
——齐王之信!
“这……这……”功曹史眼珠子一突,捧着印信的双手一抖,差点将金印掉在地上。
孙桑榆奇怪,功曹史跟中了邪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模样,说:“发生了何事?”
他不耐烦的抢过印信一看,也同功曹史一般大惊小怪,口舌结巴:“这……这……”
啪!
孙桑榆根本没见过世面,印信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梁泮弯腰捡起来,他白皙的手掌握住印信举起,将印信上阳刻的大字朝向众人,笑眯眯的说:“这位孙大郎君,你怎么能将齐王的印信掉在地上呢?倘或摔坏了印信,你用什么来赔?怕是你在上京做太宰的大父来了,亦不好交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