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69)

　　“所以不要后悔，蔺宋文。那没必要，也不会有结果。”
　　蔺宋文僵坐在裴峙的目光里，无话可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峙说完话后放下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裴峙离开餐桌，往楼梯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又返回来。
　　他站在餐桌前，重新拿起筷子，然后伸手夹起了盘子里那块已经凉透了的鱼肉。
　　把它放到了蔺宋文的碗里。
　　“还有。”
　　裴峙微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蔺宋文。
　　“我从来就不喜欢吃鱼这种带有腥味的东西。”
　　“每次吃下去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每一次都是。”
　　筷子被重新放回碗上，筷柄上镶嵌的金属碰撞陶瓷发出一声脆响，这一下似乎彻底击碎了蔺宋文的心脏。
　　他努力维持住平稳的的呼吸逐渐变得不稳起来。
　　像是难过，也像是愤怒。
　　可裴峙毫不在意。
　　他只是收回目光，再次转身离开了。
　　--------------------
　　睡了，明天考科三…………
　　明天晚上有个作业要赶，后天回学校，所以明天大概率没有（我尽量码一章出来）…………
　　

第98章 暗格
　　=
　　上楼片刻后，裴峙听见车辆引擎轰响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蔺宋文走了。
　　可能是因为临时有事，但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裴峙轻轻蜷了蜷手指。
　　没开灯黑沉沉的屋子里，他兀自站在窗边。声响传来的那一刻，裴峙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在手边紧紧遮盖住窗户的窗帘，似乎很想抬手将眼前那点轻柔的布料掀开。
　　但最后，他还是垂下眼睛，什么也没做。
　　只任由窗外的声响逐渐远去，直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然后才在夜色的催促下转身离开了这间在此刻大得有些恐怖的卧室，去了书房。
　　蔺宋文的书房里资料很多，但都不对裴峙设防。
　　当然，裴峙也很注重隐私。
　　他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即便与蔺宋文共用一间书房也从不会去探究那些与他无关的东西，偶尔目光瞥见那些随意摊放在男人桌子上的资料还会皱着眉头将其仔细收进抽屉。
　　所以当他从书架上陈放着的那数不清有多少本的书籍中随意取出一本从未翻阅过的精装外国名著，右边陈列的书架在轰然巨响中蓦然分解的那一刻，裴峙先是被吓得抖了一下，然后便几乎是不知所措地怔在了原地。
　　他从来不知道这间他使用了十年之久的书房里居然还装着这样精巧的机关。
　　裴峙的目光扫过那被分裂成上下两半的书架，然后落在了中间从未见过天日的部分。
　　玄黑色的金属被铸造得方方正正，静静地蛰伏在暗处，散发出冷铁的幽光，仿佛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但细看却又发现那并不全然只是一个柜子，因为正对着书房的金属柜面上，能明显看到有一小块触屏面板被镶嵌其中。
　　看上去似乎是个保险箱。
　　裴峙这样想。
　　蔺宋文的书房里有一个藏得非常隐秘的保险箱。
　　即便从未见过这个东西的存在，可这件事听上去似乎也再正常不过了。
　　裴峙不用打开那张柜门都能想象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男人公司的那些合同，资料，或者这其中还包括十年前对方和自己签下的那份合同。
　　裴峙并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所以他没有上前探寻这个保险箱里到底封锁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只是在大概弄清楚这个被藏匿在书架之后的柜子是个什么东西后便很快移开了目光。
　　他并不对这本被设定为暗格密码的书籍有什么阅读执念，他只是需要一本书来打发时间，什么样的都可以。
　　于是他没有多做迟疑，只不过片刻便把手里仍旧握着的那本外文书籍重新放回了原处。
　　书籍塞进去的那一刻，封面上华丽的烫金花体不经意地映入眼帘。
　　《Seconds》
　　裴峙收回视线，收回手臂。
　　轰鸣声再次响起，他站在书架两步以外，看着书架缓缓合拢，再一次将那用处不明，但看上去封锁极为严厉的保险柜重新吞没。
　　然后转而抽走了旁边格子上的另外一本书。
　　蔺宋文被裴峙气得回了老宅。
　　他的书房并没有监控，手机里也没有绑定那个被他隐藏在书架后，隐秘得不能再隐秘的保险箱上微型摄像头自带的云端监控。
　　所以他不会知道。
　　就在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他十年来一直尽力隐藏的最大秘密在他全然无知的情况下居然已经与裴峙这样无限近地接触过。
　　它们之间甚至已经只隔着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密码。
　　他对此全然不知，否则蔺宋文应该在心底万分庆幸裴峙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所以只需要一张柜门，一道密码锁，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拦住他，拦住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因为他从不轻易越过心底那根防线。
　　无论是与别人交往，还是约束自己。
　　--------------------
　　Seconds：这里是脱胎换骨的意思，借鉴同名电影的翻译
　　晚安…………
　　明天努力多更～
　　

第99章 申请
　　=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的这晚，最终随着窗外逐渐亮透的天色，而以裴峙一夜未睡，蔺宋文一夜未归作为结局落下了帷幕。
　　随手将手中摊开一整晚却根本没看进去多少的书籍搁置在书桌上，裴峙仰头用力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然后在片刻缓神后起身往窗边走去。
　　蔺宋文的书房在二楼东侧，从窗户处放眼望去便是小四方后面的花园。
　　裴峙站在窗边，微垂着脑袋，那双干涩的眼睛里倒映着清晨时还未醒透的花园。
　　入眼是仍垂着脑袋还没有醒透的月季；在霞光中披着露水显得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各种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一看就是被下人打理的非常好的灌木植物；还有正中间那棵，虽然矮小，但从枝干便可以看出其长得非常茁壮的，
　　枇杷树。
　　那棵蔺宋文当日亲自种下的枇杷树。
　　明明当日对方种下这棵树的模样仍在脑海中清晰又鲜明地留存着，可此刻站在高处俯视，裴峙却只觉得当日那样浓烈的情绪如今却仿佛隔着被刮花的玻璃欣赏风景一般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不再能够与当日的自己共情，体会那种从内心真实迸发出来的惊喜又快乐的情绪，而是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被疲惫和平静占据了整个内心。
　　树还是那棵树。
　　轻轻垂下眼睑，裴峙有些难过地想：真正被改变的，是他自己的心。
　　手机在兜里轻轻一震，将裴峙从低落的情绪中拉出来。
　　裴峙伸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解锁屏幕，低头看去。
　　入眼仍然是熟悉的好友申请。
　　他的目光久久凝滞在那个名字上，正准备再摁下拒绝，却又弹进来一条更新的好友申请。
　　这一次，验证栏里的名字换了一个。
　　【我是裴文书】
　　裴峙迟钝地记起这场逃离计划中他的另一个同谋。
　　想起那天晚上对方说过的那些话，裴峙忍不住轻轻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裴文书的为人，但想起袁珂的惨状，裴峙在迟疑片刻后还是按下了通过。
　　“你还好吗？”
　　消息发过去没有得到回应，裴峙等了片刻，正要再打字询问，身后却传来老人的声音。
　　“早餐弄好了，要下来吃点吗？”
　　裴峙回头，对上管家的目光。
　　他顿了顿，片刻后收起手机，轻轻点了点头。
　　“好。”
　　脚步踏出，房门在背后再次阖上。
　　——
　　餐厅。
　　裴峙生活中本就不是个健谈的人，用餐时更是寡言，如果蔺宋文不在，有时候一顿饭吃下来就算一句话不说也是有可能的，而作为日常照料他生活起居的人，管家也早已经熟悉这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