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102)

　　他于是只能放弃。
　　目光盯着窗户看着许久，裴峙听见自己说：“是，我真的恨死你了。”
　　话语说出口后屋子里安静了一会，然后响起一声轻笑。
　　“是么，有多恨啊？”
　　……有多恨呢？
　　回想起自己知道十年前那场酒局背后的真相时的感受，最终说出口的话里就连裴峙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掺杂着真心。
　　“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对蔺宋文说过的最狠的话了，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屋子里彻底安静了。
　　就在裴峙以为男人不会再自讨没趣地接这句话后许久，环住腰肢的手臂蓦地收紧，热气喷洒在裴峙的后背，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喑哑的笑声。
　　“好，那你来杀了我。”
　　蔺宋文紧紧贴住他的后背，鼻腔眼底一片酸涩。
　　他想如果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你真的只是希望我死，那么那样的话，我至少可以确定你是安全的。
　　可他们都知道，这话是假的。
　　因为现在生病的人是裴峙，不是蔺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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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睡了
　　起床再更
　　

第147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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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再特意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种扭曲又怪诞的同居生活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车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出园子，载着人回了小四方。
　　裴文书还没有离开，甚至蔺宋文和裴峙进门的时候他还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听见响动，他抬起脑袋，向门口的方向看来。
　　正对上蔺宋文的目光。
　　心里顿时悚然一惊，然后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蔺，蔺先生，小裴老师。”
　　裴峙并没有对他的寒暄投以任何的目光，事实上他已经厌恶透了这个全身上下已经被利益浸透了的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冷着脸，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径直穿过，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于是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蔺宋文和裴文书两个人。
　　“…小裴老师他，”
　　眼底惊疑神色一闪而过，裴文书收回目光，有些讷讷地看向蔺宋文。
　　“你怎么还在这里。”
　　蔺宋文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皱起眉头看着裴文书，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不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说过让你在一周内滚出这里吧？”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白话语落入耳中的瞬间，尴尬的神色逐渐上浮。
　　裴文书只在反抗和顺从两种选择中犹豫了一瞬便立马选择了后者。
　　没关系。
　　他捏了捏手指，努力让自己冷静面对这个本来就在自己预料中的意外。
　　就算不能接触到蔺宋文又怎么样，他还有裴峙，那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对不起，蔺先生，我这就离开。”
　　他慌乱地鞠了两躬，再直起身绕出餐桌便脚步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去。
　　蔺宋文站在原地，看着他向自己越走越近。
　　就在两人即将要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微侧过脑袋，目光垂着，居高临下地盯住这个莫名其妙和裴峙有了许多交集的男孩。
　　视线中逐渐浮起锐利的审视打量。
　　“等等。”
　　男人低沉的话语突兀地撞入耳中，裴文书猛地停住脚步，心脏在一瞬间猛地提起。
　　他僵滞在原地，感受到心跳空了一拍后涌起的巨大失重感。
　　蔺宋文想起那通彻底戳破了他和裴峙之间那种虚假平和的现状的电话。
　　“你昨天为什么给裴峙打电话？”
　　听清楚蔺宋文在说什么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开始一点点加速，无序地猛烈跳动起来。
　　蔺宋文竟然知道！
　　裴文书再怎么有把握也没想到蔺宋文竟然会知道他给裴峙打过电话的事情。
　　他该说什么，蔺宋文怎么会知道他给裴峙打个电话？是裴峙告诉他的吗？他知道多少？是只知道他和裴峙之间有过一场通话还是已经知道了他和裴峙的电话内容？
　　不，不可能。
　　裴文书重重攥紧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峙不会告诉他的，他恨蔺宋文，他想要的是离开，是远走高飞再不和男人扯上半点关系。，所以他一定不会向蔺宋文求助的。
　　不然于腾这会早被弄死了。
　　裴文书想了很多，但等到他真正开口，距离蔺宋文发问其实也不过才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
　　“没什么。”
　　他弯起眼睛，努力压抑住内心那正在不住喷涌的恐惧，笑着转头看向蔺宋文。
　　“我只是在问小裴老师哪天可以回来，我还等着他回来教我怎么演戏。”
　　蔺宋文沉默不语，只注视着他，在内心审视这句话的真实性。
　　男孩不避不让，任由他打量，神色自若，落落大方。
　　但蔺宋文心里总觉得有些古怪，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那种感觉的来源。
　　“……怎么了吗？”
　　男孩疑惑不解地的话语让他猛地回神，不再纠结于那点感觉，蔺宋文终于收回目光。
　　“这种事情以后让袁珂给你安排。”
　　他转身离开，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裴峙不是你的老师，没那个义务教你。”
　　明白自己这是成功蒙混过去了的裴文书这才终于如释重负，悄悄呼出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是，蔺先生。”
　　他笑着应了一声，那双注视着男人背影的眼睛里却黑如点漆，没有丝毫笑意。
　　

第148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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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碾过楼梯，走廊，最后停顿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这扇曾围筑了一个共同属于他和裴峙的私人空间，很长一段时间里存在的意义都仅仅只是为了防住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以外的任何一个外人的门却在此刻成了蔺宋文靠近裴峙的最大阻碍。
　　裴峙躲在这扇门后，沉默地，执拗地兀自消化着所有的情绪，再不愿意自己踏入这个空间一步。
　　蔺宋文当然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面前这张门，即便裴峙在里面反锁了。
　　但那没什么意义。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要的，是裴峙自己主动从里面走出来。
　　片刻后，书房里。
　　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目光直直地往下落，径直凝固在那株长得越发茁壮了的枇杷树上。
　　从裴峙离开开始，乌云就从未离开过小四方的上空，可这棵树却仿佛不曾感受到半点这套宅子里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停止过片刻的风雨一般。
　　它仍旧向着阳光，一路向上生长，出落得更加枝繁叶茂。甚至和当时他种下去的那颗树苗对比，仿佛已经脱胎换骨。
　　蔺宋文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显出一层可爱毛绒绒的叶片出神，指腹在屏幕上摩挲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点到了最底下的拨出。
　　“我准备下周送裴峙离开。”
　　隔着屏幕，秦豫温听见男人低沉的话语声。
　　仿佛妥协，又仿佛更深的执着。
　　他的神色在脸上顿了一下，然后轻轻侧头，给一旁的林陆比了个手势。
　　林陆见状便意会地拍拍沙发上坐着的人，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
　　方敏恩立马明白了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以及是为了什么而打来的。
　　他厌烦地一撇头，跟上了林陆的步伐。
　　房门阖上，屋子里没有了可能存在的隐患，秦豫温终于能够回应蔺宋文。
　　“决定了？”
　　“嗯。”
　　男人抬手，将指尖夹着那根已经燃到一半了的香烟含进口中，话语便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一年的时间，随便他想去哪里，想去做什么都可以，你帮我找人安排好一切。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需要定时能够收到他的照片和行踪定位。”
　　“蔺四。”
　　秦豫温提醒他。
　　“你这不叫放他离开，这叫变相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