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66)

　　这一次，裴峙终于接话了。
　　“看见了。”
　　他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蔺宋文。
　　“耍这些手段有意思吗？蔺宋文。”
　　“……什么？”
　　蔺宋文缓缓皱起眉头。
　　“拿我的朋友威胁，恐吓我。”
　　终于明白过来裴峙误会了什么，蔺宋文猛地冷了脸色。可那句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裴峙的下一句话却已经先落入耳中。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他神情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喉口蓦地紧缩，蔺宋文僵硬地站在原地，胸膛里心脏不受控制地挛缩成一团，源源不断地生出剧痛。
　　--------------------
　　晚上更
　　

第93章 是么
　　=
　　“……没有威胁你。”
　　良久的沉默后，屋子里终于响起声音。
　　男人罕见地率先服了软。
　　“当初打了袁珂并不是因为怪他帮了你，而是因为他说的一些话很难听，我一时生气，所以失去了理智。”
　　“但即便再拿出一万个借口，袁珂也确实是被我打伤的，这一点我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也向他承诺了，后面他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会尽力补偿他。”
　　“但是，裴峙。”
　　蔺宋文的声音变得更低。
　　“拍这张照片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威胁你。”
　　看着裴峙脸上的神情，蔺宋文的面色仍旧沉静，心里却在逐渐漫出难辨的委屈。
　　蔺宋文并不否认自己殴打了袁珂，但对于裴峙口中的威胁他却并不愿意承认。蔺宋文知道自己确实是对裴峙说过那样类似的话，但很显然，那只是纯粹的恐吓，并不涉及真切的暴力。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所以他才会在去医院见到袁珂后临时起意，拍下那张照片，发给了裴峙。
　　“不是威胁的意思。”
　　最后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蔺宋文甚至恍惚听见了自己语气中的哀求。
　　他在哀求裴峙相信他。
　　这种错觉连蔺宋文自己回过神来后都觉得有些好笑。
　　但马上，还不等那点笑意转化为笑容，便先一步被彻底抹消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在他这句话说完后裴峙移开了视线。
　　“是么。”
　　然后冷漠地回了他这两个字。
　　蔺宋文没有撒谎。
　　事实上从他说第一句话，裴峙就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但那又怎么样呢？
　　裴峙一边收拾好桌上的餐盘，一边想：直到如今，他已经再也不会给予蔺宋文像过去那样多的包容了。
　　然后他起身往厨房走去，再不向蔺宋文投去半点目光。
　　他和蔺宋文擦肩而过，男人僵硬地顿在原地，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一步也没有回过神来。
　　是么。
　　蔺宋文反复回想着裴峙说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咀嚼着这两个字背后可能代表的意义，试图从中寻找到他希望看见的东西。
　　但什么也没有。
　　释义简单的空洞文字显得无比冰冷，连温度都传达不出半点。
　　于是心中焦躁感顿起。
　　“裴峙！”
　　男人的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裴峙听见蔺宋文的理智在其中土崩瓦解的声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么！”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可就在蔺宋文以为他要停下时，裴峙却又重新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了。
　　他明显抗拒的态度惹得蔺宋文的表情不受控地狰狞了一瞬，他终于再无法忍受。
　　于是下一秒，男人蓦地迈开脚步，在裴峙终于要走进厨房的那一刻，他伸出手，一把拖住了裴峙的手腕。
　　然后碗碟猝不及防地从毫无防备的人手中脱落，陶瓷碰撞地面，碎片在刺耳的碎裂声响中飞溅一地。
　　而随着下一秒再忍无可忍的裴峙猛地回头，吼出那声你放开我，两人之间那从蔺宋文进门以后便一直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的氛围顿时被彻底割裂。
　　顾不上去查看浴袍下裸露出来的小腿有没有被碎片割伤，裴峙只执拗地掰着蔺宋文紧紧握住他手腕的手指。
　　而蔺宋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明一双眼睛已经逐渐泛起红意，可锢住裴峙手腕的手指却越攥越紧。哪怕手背已经被裴峙的指甲刮破见了血，他也仍旧未放松半点力道
　　只重复地问裴峙同一个问题。
　　“裴峙，是么是什么意思。”
　　裴峙挣扎半晌仍旧无果，最终不得不认命。
　　他站在满地的陶瓷碎片里，被蔺宋文拉得极近。
　　有多近呢？
　　大概就是既近到裴峙能清晰地窥见蔺宋文眼底夹杂在暴怒中的那几丝可怜，也近到蔺宋文能再清楚不过地听见裴峙口中吐出来的那句话。
　　“不关心。”
　　裴峙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蔺宋文，是么代表我不关心。”
　　

第94章 关心
　　=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阴沉。
　　可裴峙不仅没有畏惧，反而从心里层叠着泛起一股锋利刀刃割开皮肉后的残忍快意。
　　“是不是不关心也要给你解释一遍？”
　　他看着蔺宋文。
　　“不关心就意味着不关心你今天去了哪里～不关心你吃了什么；不关心你见了哪个人；不关心你昨天和谁上了床；不关心你明天又要和谁去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裴峙的声音越来越快，内里含着的情感也几乎强烈到让他有些目眩头晕。
　　他完全沉浸在了此刻内心那汹涌无比的情绪中，既感知不到手腕处越来越重的力道，也感知不到男人脸上那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表情。
　　“不关心意味着不关心你的过去，不关心你的现在，也不关心你的未来；不关心意味着精神上我将绝对自由，意味着从今以后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和我再没有任何关……唔！”
　　裴峙的不关心论被强行打断。
　　蔺宋文低下头，重重吻住了他。
　　在剧痛中，裴峙尝到了铁锈味。
　　但很快，随着下巴被钳住，口腔被强行打开，男人的舌尖探进来无礼又放肆地缠住他的舌头，那点锈味便全都融化在交缠的温热上了。
　　裴峙又惊又怒，回过神后立马便要推开男人，却又紧紧扣住腰肢动弹不得，他只能抬步仓惶往后退，可拖鞋软韧的鞋底刚刚踩到陶瓷碎片，在地上拖拽出刺耳的声音他便觉得自己浑身一轻。
　　蔺宋文垂手，矮下身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身影纠缠着往后退，裴峙便在这难得的间隙中努力后仰脑袋，终于将自己解救出来。他转过脑袋，红着脸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倒气声充斥厨房，落入耳中显出莫名的暧昧。
　　“……蔺宋文，你…”
　　终于将气息喘匀后裴峙再次张口，可还来不及说几个字便又再次被吞没。
　　蔺宋文将人抱到中岛台上，倾身再次吻了下去。
　　裴峙没料到他还会继续，眨眼间便猝不及防再次被他吻住。
　　后脑勺被扣住，一时间既无法挣脱又无法偏移，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承受男人施予他的强烈到几欲窒息的吻。
　　氧气被过分摄取，裴峙被迫变得乖巧。
　　薄红沿着脖颈一路攀爬到耳根，最后堆积在眼周，泛起脆弱的浅红，看上去似乎同蔺宋文的没什么区别。
　　过了许久，蔺宋文终于移开脑袋。
　　裴峙这时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他微张着眼睛，薄唇被磨得泛起水红，鼻腔间哼出的气息时轻时重，暧昧粘连。
　　蔺宋文将他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心里的那点不快终于消散了少许。
　　但也仅仅只是少许，距离全部消失还远远不够。
　　他于是倾身，在裴峙又惊又怒的一声你要干什么里探手摸进了裴峙的浴袍内。
　　“……我要干什么？”
　　他弯起嘴角，一边将人压倒在冰冷的中岛台上，使其陷入一种伸手抓不住岛台边缘，伸腿踩不到地面的孤立无援的境地，一边冷笑道：“这种事情好像没必要告诉一个不关心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