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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福宁殿(下)(88)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9:08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是,臣知道。”
  “既如此,你便出发吧。”
  “好。”
  谢文睿如往常那般忠厚老实,临去前,跪下叩拜,行了大礼。赵琮觉着好笑,好端端地行什么大礼,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叫起,又叫人给谢文睿拿来一匣子金元宝,叫他这一路别节俭。
  谢文睿的手微抖,接过匣子,拜谢过后,转身出宫。
  他的小厮在宫外等他,见他出来,立即上来:“六郎,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文睿回身看了眼皇宫,吐出一口气:“即刻。”
  “好嘞!”
  主仆骑马离去,走出十来尺,谢文睿回身再看一眼皇宫。
  小厮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谢文睿苦笑,他真不知能否还能再回来。
  但只要能救得顾辞,刀山火海,他也得去。顾辞这辈子本该过得肆意,都是因为他。倘若当年他未带顾辞去辽国,甚至是能早些将顾辞带回,何至于如此?!
  这一切,都是他欠顾辞的。
  李凉承娶回辽国的五公主。
  五公主耶律玥是耶律延理的五妹妹。
  比起赵家来,辽国皇宫中那就是一团乱。耶律延理的亲娘单娘子,与辽国之前的萧太后,以及耶律玥的亲娘,是三姐妹。辽国贵族唯有两个姓,要么姓耶律,要么姓萧,萧姓是后族。
  而这三姐妹又都是同父异母,单娘子的娘亲是汉人,她也长得像汉人。
  最先,耶律延理的亲爹要娶的皇后是耶律玥的亲娘,是他们萧家这一脉的嫡女。偏偏辽帝当时看中了单娘子,但单娘子早已定亲,只等嫁人。况且单娘子的身份也不够做皇后,但萧太后也想做皇后,她嫉妒嫡亲姐姐,又不知从哪处得知陛下心悦单娘子。
  萧太后便使计,将单娘子给迷晕,送到辽帝跟前。
  不过一夜,一切便都不同。
  辽帝本就心悦单娘子,索性将错就错,执意要娶单娘子做皇后,甚至悄悄杀了单娘子的未婚夫。萧太后反又将此事告知单娘子,单娘子与未婚夫青梅竹马长大,得知此事后,自是气狠了辽帝。
  自此之后,一步错,步步错。单娘子逃出上京城,辽帝派了穆扶跟随,原还想再接她回来。哪料穆扶被单娘子收服,带着她越逃越远,直到后来单娘子入了大宋的魏郡王府,再也寻不到这号人。
  辽帝因此事愧疚一辈子,死得早。死后,萧太后靠自己的嫡亲哥哥当上太后,耶律玥的亲娘则被她给下令处死。
  因而耶律玥虽是耶律延理的五妹妹,却又不仅仅是普通的妹妹,他们的血缘牵绊更多,萧太后还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耶律延理回到上京城后,便对这个妹妹最好,登基后,还提拔耶律玥嫡亲舅舅那一系。只是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利用,便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但面上圆得很是不错。
  李凉承本来十分排斥这位五公主,毕竟她是耶律延理最疼爱的妹妹,二人关系十分亲密。
  哪料耶律玥与他大婚当日,便将自己的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聪明人之间对话,从来不需要过多解释。
  李凉承立时便懂了,原本能做嫡公主,结果亲娘被杀,还得被所谓的哥哥送到异国来和亲,她能不怨耶律延理?
  虽李凉承还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话,却也信了五成。
  尤其耶律玥长得貌美,性格中有柔弱,又有刚强。
  李凉承这辈子玩尽心机,从未在意过任何女子。原本他认为耶律玥就是耶律延理派来监视他的,此时被她这么掏心置腹地说了一通,心间反倒起了些微变化。
  耶律玥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李郎无论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李凉承也是爹不疼娘早死的人,这几年来数次大起大落,还被耶律延理牢牢握在手中,心中也着实郁郁许久。被这么一说,鼻子蓦地一酸,反倒趴在耶律玥怀中狠哭一场。
  耶律玥不时轻抚他的后背,面上笑得温柔,眼睛却是微眯,倒是像极了耶律延理。
  哄完李凉承后,耶律玥回到自己的寝殿,立即坐下写字条。
  她想了很久才下笔,写完,她起身,窗边正有一只海东青在吃食。她轻轻地抱起它,将纸条拴在它脚上。随后便抱起来,亲了一口,喃喃道:“宝贝,要将消息带给哥哥哦。”
  说罢,她将手放开,白色海东青立刻飞至高空中,越飞越远。
  而夜也已渐深,她脸色泛白,靠在床榻上。她的宫女心疼道:“陛下何时将这个月的解药送来?”
  耶律玥咬牙:“我那个哥哥,你还不知道?哼。”
  “公主,若是陛下,陛下知道——”
  耶律玥冷笑:“他知道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届时他的库房也是我的,还怕没解药?”
  宫女低头,不敢再接话。
  “陛下,您该吃药了。”染陶端着托盘走到床边。
  上回吐血之后,赵琮的身子一直还在调养,白大夫开了些温补的方子。药虽温补,却很苦,赵琮也只能捏着鼻子往下喝。
  说来也是好笑,耶律延理没回来气他之前,他对活着这事儿当真已无兴趣,不过是活一日多一日。
  气了他之后,他反倒又冒出格外强烈的生存欲。
  那么想要将他打倒?
  赵琮起身,接过染陶递来的碗,一饮而尽。
  做梦!
  他喝了药,再喝了些茶水清清口,便欲歇下,却见染陶欲言又止。
  他下意识地便问:“怎么了这是?”
  “陛下……”染陶犹豫了会儿,轻声道,“前头,他,他留下的那几箱子药,白大夫都查看了一遍。”
  “……所以?”
  “白大夫说那些小瓷瓶里头的药都是一样的,他虽还不知到底是如何制成,却也说,的确是益于陛下的身子的……”染陶硬着头皮往下说,“白大夫想劝陛下用这药……”
  赵琮叹气:“他不敢劝,便派你来?”
  “是……”染陶微微低头,等了会儿,又道,“到底是陛下的身子最要紧。”
  那日荒唐过后,耶律延理是走得彻彻底底,一点给他撒气的机会都不留。却留下了这么几箱子的药,还留下了那两块修好的玉与石头。本该都扔了才是,赵琮却还是将玉与石头都收了起来,至于那些药,他也没问。
  他从染陶手中接过小瓷瓶,拧开木塞,还是那一日的清香,十分好闻。
  他晃了晃,在染陶万分期待的眼神中,喝了下去。
  染陶大松一口气,他好笑:“朕得好好养身子,朕可不能输给他。”
  染陶也笑:“陛下高兴就好。”
  高兴就好?
  什么又是高兴?
  赵琮苦笑。
  每年瑞庆节后的几个月,是赵琮最悠闲的时候。天凉,他身子又不好,人人尽知,向来没人敢来烦他。待到年底冬至的时候,人人再变着法子讨他欢心,直到新年。
  今年,因耶律延理横空出世,赵琮已做好心理准备应对可能会出现的一切不同。
  尤其,耶律延理又是那样走的。
  只是赵琮也未想到,耶律延理那样能折腾,更没想到耶律延理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嫁公主,再赐李凉承国姓又算什么。耶律延理也的确册封李凉承为西夏国主,只是册封了不过一个月,又以李凉承对五公主不敬为由,再度撤了李凉承的国主身份。
  李凉承被他折磨得几近崩溃,向五公主赔罪不说,还要亲自去辽国都城赔罪。耶律延理却拒绝见他,更不许他离开西夏。
  李凉承彻底成为大笑话。
  赵琮原本窝在东京城里,抱着手炉,看热闹看得正高兴。
  却不料耶律延理又将手伸到了吐蕃,赵琮这才知道耶律延理这样玩李凉承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与辽国隔有一个西夏的吐蕃。
  而吐蕃又毗邻大宋。
  他当年设想的三路攻打辽国算什么,人家这是想四路包抄啊!搞不好,还有五路。按耶律延理所说,他是早就与张廷初有联络的,谁又知道张廷初到底为谁所用。
  耶律延理此人到底如何会蛊惑人心,赵琮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赵琮也不再看热闹,而是召集官员正经商议大事。
  当然也有好事,张廷初还未离开东京,并进宫求他赐婚。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乐安县主赵叔安。
  张廷初早就登惠郡王府的门数次,也已得到惠郡王的认同,但他还是想求道圣旨,这是最大的体面。
  赵琮正愁张廷初万一要被耶律延理给蛊惑走,也为赵叔安高兴。她的父亲既已认同,赵琮大笔一划,圣旨写成。
  张廷初喜不自禁,一面连连感激,一面也与赵琮提及辽国近来的举动,连番保证只要需要,一定派兵。
  赵琮也不客气,张廷初娶了赵叔安,往后便是一家人,也的确给张廷初派了任务。他只需张廷初安抚住西南各部,再与大理一同压住交趾,不拖西北这处战线的后腿即可。
  张廷初当仁不让,立即应下,三日之后终于离开东京城,回西南。
  一为陛下亲派的任务,二为回家准备娶亲大事。
  赵琮按部就班,不慌不忙,只等看耶律延理那处还有什么招数要往他使来。
  他见招拆招便是。
  而耶律延理也果然没让他失望。
  耶律延理给他使了个特大的招。
  谢文睿背叛了他。


第239章
  后也有史书记载:永昭二年冬十一月庚子, 女真来犯登州。乙巳, 兵部侍郎谢文睿杀钟兴,叛。辛亥, 帝命淮阳军知军沈节守。壬子, 高丽东来犯。乙卯, 诏亲征。庚申,雨, 驻登州。自辛酉至癸酉, 水军载弩环攻……女真降,高丽降。三年春正月庚辰, 契丹临登州城下, 诸军守, 北下反攻,败契丹于沧州。
  《宋史》帝王本纪中并未提及契丹皇帝的下场,《辽史》倒是给这位仅在位五年的皇帝堆砌了太多赞美之词,甚至在提及他的失踪时, 也只是说他为民去东海上寻佛祖去了。
  到底有多少人信, 又有多少人不信, 编纂史书的人似乎并不想去顾及。
  但无论如何说,这位辽世祖因其在位年限短暂,却的确做出不少实事而备受后人推崇。
  只是当时的他可被大宋百姓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文睿背叛他的消息传到东京的当日,赵琮正抱着手炉站在廊下看雨。
  那日还是个雨天,开封少有雨。难得下个雨,雨落到屋顶, 沿着屋檐往下落,断断续续连成雨帘,别提有多美。
  他一边看雨,福禄还在一旁陪他说话,将李凉承近来的趣事儿讲给他听,逗得他直笑。那位五公主的脾气特别不好,比赵宗宁还骇人。赵宗宁气性大,却是知礼的。那位连礼都不讲,成日将李凉承当作儿子一般训斥。
  李凉承不敢得罪,只好比孙子还乖。本来这种宫廷秘事不该传到他们这儿来,但耶律玥显然就是她哥哥派过去专门下李凉承面子的,耶律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李凉承有多孬。
  笑得正高兴呢,兵部尚书一脸严肃地走来。连把伞都未撑,淋了一身雨,走到廊外,抬头看他,行了个礼,沉声道:“陛下,臣有事要报。”
  赵琮的腿忽然就一歪,他脚踝处曾伤过,身子偏弱,到了阴雨天便有些疼。
  他其实有些怵这位兵部尚书,当年也是这位尚书大人来跟他说西南的事儿,如今又是这一位。
  福禄赶紧扶住他,赵琮下意识地抱紧了手炉,点点头,示意他说。
  兵部尚书说出来的话,也的确很叫他——
  该如何形容听到那些话的滋味儿?
  首先,赵琮的心一落。
  毕竟,他原本以为兵部尚书是来告诉他,辽国发兵了呢。
  可落完,这心立刻跟着不舒服起来。下意识地,他便觉着这是假的,也觉着谢文睿是有什么计划才故意这般为之。
  可是兵部尚书紧接着又说谢文睿杀了钟兴。
  他还如何替谢文睿找理由?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私交甚好的钟兴都要杀。
  但他想不通,谢文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两人亦君臣亦好友,是他最信任的臣子,谢文睿怎能背叛他?
  只是再转念一想,连小十一都能骗他,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再者谢文睿背叛他,能不与辽国那位有关?所以这与辽国直接发兵,又有什么不同?
  赵琮扯了扯嘴角,也不再看雨,转身带尚书进去详谈。
  谢文睿杀了钟兴,带走一大批最新研发的弩车。他在军中多年,自也有亲信,他带了一千来人,一行往北去。
  既是往北,自是去辽国。
  好在京东东路离开封尚不算远,只要安排及时,总能堵住谢文睿。若是从前,赵琮怕是还真要为谢文睿这事儿郁闷好一会儿,但如今有赵世碂的前车之鉴,赵琮冷静极了。
  反倒是闻讯而来的几位高品官员被吓得不轻,愣了一会儿,只听陛下部署。
  赵琮派邵宜带人去堵截谢文睿,再派人带禁兵去河北东西路支援,就怕真要打起来,好歹先堵住他们的来路。
  可叫赵琮没想到的是,耶律延理的招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谢文睿杀了钟兴,从登州离去,到莱州后才被人察觉,进而将消息传到京中。
  而得到谢文睿叛国消息的次日,离京城更远的登州才来了新消息。
  赵琮也才知道谢文睿是以什么为由叛的国,原来谢文睿杀钟兴的五日前,女真便已来犯登州。只是女真并未过辽国,而是直接坐船从海上过来,用了五日到得登州境内。
  谢文睿明知他们来犯,却一点应对也没有,等到女真军现在海面上,终是引人察觉。他杀了钟兴,带人叛国。
  耶律延理不仅说动了谢文睿,竟然还是叫完颜良给他打头阵,完颜良还真愿意听他用。
  赵琮其实也还真不怕。
  谢文睿虽带走新武器,登州的水兵却是实打实练成的,从前研发的各式武器也多的是。谢文睿能带走一部分,却带不走全部。再者完颜良的船,还是从前他与完颜良关系尚好时提供的,压根不能与大宋的船只相比。
  赵琮依然冷静,一面派淮阳军严防,一面再从京中派人去坐阵。
  也如他所料,完颜良的船只根本不敢靠近登州海域,只敢远远与宋兵对峙。但赵琮也不敢掉以轻心,耶律延理有多聪明,他是知道的,谁知道又有什么后招。
  开封的雨也只下了那一日,再未接着下。
  谢文睿却还没堵着。
  邵宜是赵琮的得意手下,谢文睿更是。谢家世代武将,谢文睿又经事颇多,躲避邵宜的追踪躲得格外得心应手。得知谢文睿叛国的同时,赵琮便已派人去武安侯府捉拿他的父母。
  自然是捉了个空。
  赵琮自是只能苦笑,他一直都过于相信谢文睿,从前谢文睿在外时,倒真派人盯着武安侯府。如今多年已过,即便谢文睿远去登州,他也未派人看守他们家的府邸。正因为这份信任,他又犯了一回大错。
  他也不知,为何每回都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在骗他?
  没有时间给他自怨自艾,不过是几日,登州又有新消息传来,竟然连高丽的王瑜都跟着反了。
  这是叫赵琮万万没想到的,瑞庆节时,王瑜派来的使官是如何讨好他,他还记得。不过几个月——
  他当年的三面包抄理论的确是发挥了作用,只不过对象当真由辽国变为了他。
  而至此,耶律延理那方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辽兵自始至终就未出现过。
  那些人跟着耶律延理一同背叛他、打他,赵琮不气。
  可是耶律延理这样安静,反倒叫赵琮十分气。
  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人,用他的法子这样对他,还冷静至此,似乎他赵琮多么不值得成为对手。
  辽与宋是早就断了往来,这一回辽帝虽说亲来开封。但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两国关系依旧没有缓和,其他国家还就等着他们俩打起来呢。他打探不到辽国都城里头是什么境况,开封府的境况能否被辽国打探就说不得了。
  毕竟他到底有多少探子在上京城,从前的赵世碂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却再也安插不了人去辽。
  高丽与女真从东而来,人数尽管大增,但依然只敢在水上与宋军对峙。他们的船只与车弩皆不如大宋,自然只能对峙,他们要起的也不过是个多堵住一条宋军的退路而已。
  正是紧张时,萧棠进宫求见赵琮。
  多年前的时候,萧棠便帮他盯着那伙常来东京的西夏探子。十多年来,自有被他收用的。这伙人里头,也有格外受李凉承器重且还未暴露的。
  萧棠进宫,要说的就是这事儿,他道:“陛下,李凉承已准备与辽国五公主一同反辽。”
  “什么意思?”赵琮皱眉。
  “陛下您别看外头风传五公主耶律玥是如何瞧不上李凉承,实际这里头名堂多得很。”
  “耶律玥不是耶律延理派去监视李凉承的?”
  “的确是,但是陛下——”萧棠先将辽国皇室复杂的关系给陛下说了一通,因耶律延理的缘故,赵琮排斥听这些,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萧棠说完后,再道,“耶律玥心中恨辽帝恨得很,这个节骨眼上便想与李凉承一同在后头烧火,烧了耶律延理。”
  赵琮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恨耶律延理?
  当然。
  但是谁也不能杀耶律延理,小十一的命,只能是他的。
  赵琮便反问:“耶律延理到底是谁,你是知道的,你以为李凉承与区区一个五公主,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演这些?”
  萧棠笑着拱手:“陛下,臣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耶律玥身上中毒,需得耶律延理定期给解药才能解。也是因这个缘故,耶律延理才能放心这个五妹妹。”
  “那耶律玥更不该造反才是。”
  “这就是这位五公主的厉害地方了,她想索性杀了耶律延理,自己登基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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