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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福宁殿(下)(80)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9:08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耶律延理来宋前,已是做好心理准备,在辽国的六年也令他似乎已变回上辈子的那个自己。之前在书房时,他自认也挺有架势。
  偏偏这会儿,瞧见赵琮这般对他,他心中又急躁起来。
  这几年修炼的东西似乎瞬间便没了。
  他呆站在床边不说话,赵琮躺着一动不动。
  他有心搭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正僵持,赵宗宁与张眷带人赶到,赵宗宁伸手指他:“捉了他!”
  张眷路上只听公主说辽帝在,心中焦急,到了这儿一看,这不仅仅是辽帝啊……他当年常与赵世碂打交道的,即便有了变化,他也认得出来。
  顿时他就有些傻眼,这是捉,还是不捉。
  外头辽国随从怒喝着也要往里冲,被禁兵给拦着。
  赵宗宁索性抢了张眷手中的长刀:“我来!”她手拿长刀直指他而来,再次没有料到耶律延理竟抬手接住她的刀,趁着赵宗宁近到跟前时,反手轻轻将赵宗宁一推。力气也不大,赵宗宁却往后退了好几步,多亏澈夏赶紧扶住她。
  “你刚刚便拦我,你还敢对我动手?!”赵宗宁不可置信地问。
  耶律延理将刀给直发愣的张眷,沉声道:“宝宁公主连番对朕无礼,朕也想问问,这就是你大宋的待客之道?”
  赵宗宁瞪圆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问澈夏:“他说什么?”不待澈夏回应,她怒问,“你与我说什么?你哪来的脸——”
  耶律延理打断她的话,脸色沉沉,声音更是沉沉:“朕不愿与女子为难,也请公主适可而止。”
  “你——”
  张眷这才缓慢回神,他仔细打量了从前的十一郎君一眼。
  方才刚进来时,他呆站在陛下床前,眼瞧着还是从前那个什么都听陛下的十一郎君。这会儿,这些话一说,脸色一暗,他才发现,到底是不同了。
  当他不是十一郎君,而是辽帝耶律延理时,一切便都已不同。
  张眷身为殿前都指挥使,有心想说些什么,想劝劝宝宁公主。
  只是宝宁公主十分不能接受这般的耶律延理,她又将手中软鞭往耶律延理甩去。刚动手,便听“哎哟”一声,随后就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回头,白大夫可惜地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碗,无奈抬头:“这是给陛下的药,醒来正好用啊!”
  “我……”赵宗宁回过神。
  耶律延理又立刻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并递给白大夫:“给陛下服用。”
  赵宗宁先一步抢过那只瓷瓶,转手就给澈夏:“扔了!”
  白大夫再度无奈:“二位能否去外头争吵?”他走到床边,轻声道,“陛下,臣再瞧瞧您的身子。”
  “……”张眷两处都看了看,知道这是没法捉人了,“臣到外头候着。”他非常知趣地转身退出。
  赵宗宁气得转身坐到一旁的高椅上,还吩咐澈夏:“扔了去!”
  “此药益于陛下的身子。”
  “哥哥的身子好坏与你何关?你站在这处,哥哥就不能好过!”
  赵琮终于听不下去,他原本是真不想搭理如今的耶律延理,此时扶着白大夫的手半坐起来,冷冷道:“都出去。”
  “就是,出去!”赵宗宁赶耶律延理。
  耶律延理见赵琮坐了起来,赶紧转身,又从袖袋中拿出另一个瓷瓶,递给白大夫。白大夫正要接,若真对陛下的身子有益,总归要看几眼。
  却不防再度被人夺了去,这回夺走的是赵琮。
  赵琮将瓷瓶拿到手中,看也不看,而是直接往床边一摔。
  瓷瓶碎裂,里头流出液体,清香萦绕床畔,渐渐充盈内室。
  赵琮抬眼,平静道:“朕的身子如何,自有御医医治,不敢劳烦辽帝。若无其他要事,烦请离去。待朕身子好了,再好好招待您。”
  耶律延理的手握了握,再松开,人却还是未动。
  赵琮冷笑:“这到底是大宋,辽帝再厉害也得分清楚场合。便是朕派人在这儿斩杀了你,也无人知道。朕在意宋与辽之间数年和平,不愿做那小人。但若是辽帝逼人太甚,朕也不是好惹的。”
  “送客!”赵琮再道。
  赵宗宁上来拉他:“走啊你!”
  耶律延理的脚跟黏住了似的。
  赵琮的额头一阵阵抽疼,遮掩得好好的情绪再度碎裂,他冷笑再问:“难不成辽帝要朕送您一个‘滚’字?!”
  耶律延理这才拱手,轻声道:“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转身离去。
  赵宗宁紧跟着他走,生怕他半路反悔。
  茶喜正送吃食进来,刚到床边,赵琮便拿起其中一只精致海棠釉的碗,一把砸到地上,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叫张眷进来。”
  白大夫直发抖,茶喜点头:“是,是!”
  赵琮将手塞回被子中,抖得厉害。
  这都是他逼的,他逼自己杀他。
  那就如他所愿。


第228章
  耶律延理回到都庭驿, 先问谢文睿是否来过。
  随从应道:“确有个叫做谢文睿的男子来过, 自称是大宋的兵部侍郎,说是想拜见顾辞。依陛下的话, 没让见。”
  “他明日定还要再来, 来到第三回 时, 告诉朕。”
  “是。”
  耶律延理说罢,便去见顾辞。
  顾辞在写字, 听到脚步声, 头也不抬。直到他走到跟前,顾辞才慢条斯理地抬头, 笑道:“顾辞拜见陛下。”
  “你整日这般写字, 有何趣味。”
  “听闻陛下从前还是十一郎君时, 也爱写字,更爱作画,到底有没有趣味儿,陛下不知?”
  穆扶等人压根不敢跟他提从前做赵世碂时的事, 也就顾辞每次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耶律延理直接说正事:“过几日, 你见一面谢文睿。”
  顾辞嗤笑:“可别, 我见了,会忍不住把什么都告知他。”
  “你若不见,朕便杀了他。”
  顾辞笑:“陛下是在威胁我?我顾辞是被吓大的?!”
  “你叛国多年,朕若是想杀你,早就拿了你的命。”
  顾辞笑得更大声,嘴角却几乎未动:“我是大宋人, 何来叛国一说?倒是陛下您,今日去见我们官家,心中可痛快?”顾辞这才微翘嘴角,“怕是官家不给你好脸色,你便要来拿我出气吧?”他一下又一下地往人心窝子上戳。
  耶律延理看他,他大方回视。
  “你不在乎谢文睿的命,不知谢文睿会否在乎你的。”
  顾辞不屑地扭回头。
  耶律延理也干脆转身离去,顾辞这才看他的背影。
  顾辞想,谢文睿才不会叫他失望。
  当年在宫中后苑,那位言笑晏晏,清贵非常,还特地让地方给他们俩的十一郎君,到底去了何处。
  人人都有苦衷,顾辞又怎能明了耶律延理的苦衷。
  他已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即便前方没有路,他也只能往前走。
  赵琮醒来,便欲回福宁殿。
  赵宗宁眼睁睁地看着耶律延理离开,心中才爽快,回到崇政殿又教训赵仲麒,还要把她那串碧玺给扔了。赵仲麒小小的人又不懂事,被她娘吓得直哭,她越哭,赵宗宁又不会哄,两人愈发闹得厉害。
  赵琮头更疼,索性也赶赵宗宁回去。
  她好不委屈,却也知道今日的自己过于急躁,可是要她如何在那人面前还能故作平静?到底也是老老实实地走了。
  赵琮牵着赵仲麒的小手回福宁殿,知道辽国送来了礼品。自有大宫女记册,将东西呈给他看。那几箱器具的确好看,是辽国特有的辽三彩,轻易不往外传,更不往外送的,唯有辽国皇宫里有,宫女首先便呈给他瞧。
  他一瞧见那套碗筷,便不愿再看其余的东西,直接道:“全部送回都庭驿。”
  宫女们一愣。
  赵琮手一挥:“去吧,正大光明地送回去。”
  他这是要当面与辽国撕裂,叫所有人看到他退回辽国的贺礼。
  他也不想再见耶律钦,顾辞怕也已被收买。宋、辽终有一战,却未料到是这样的一战。
  赵琮醒来,只觉得事儿越发多。这般看来,李凉承被收买便罢了,原来完颜良也早已被收买,帮着辽国骗他,都是些白眼狼!
  他当年欠了完颜良的人情不假,人情也只能用那么一两回。
  他冷笑。
  他这辈子只能傻一回。
  他爱的是赵世碂,赵世碂已经死了!
  赵琮兀自冷笑,赵仲麒拉拉他的手,叫他:“舅舅。”赵琮低头看她,赵仲麒爬上榻,伸手摸他的脸:“舅舅睡觉不醒,容容特别怕。”
  “舅舅已经醒了。”赵琮放缓声音。
  赵仲麒抱住他的手臂,闷闷不乐道:“舅舅以后不要再这样哦。”
  “好。”赵琮心道,经过这一回,再没什么能气到他。
  “舅舅,那个伯伯是坏人?”
  赵琮语塞。
  “娘叫我把那串珠子扔了,可是那串珠子好漂亮。”
  赵琮也有些纳闷,赵仲麒虽说才五岁,却见遍了好东西,不该这般贪恋一串珠子才是。赵仲麒叫她的大宫女去将珠串取来,她递给赵琮看:“舅舅,你瞧,容容不扔好不好?”
  赵琮不敢细看,只是大致看了眼,不是无比珍贵,却的确格外独具匠心,赵仲麒喜爱也属正常。
  赵仲麒念道:“容容见到那个伯伯很喜欢,他还给我摸小鸟,他说送我一只,送给舅舅和娘各一只,他还说要给我送小马……”
  赵琮不忍心打断小姑娘的话,更不忍心把她喜爱的珠串给扔了,也不忍心告诉她一切真相。
  他唯有叹息,过了这么多年,那人笼络人心的功夫还是一等一的厉害。
  耶律延理从顾辞那处出来,面上很平静。
  于他而言,能够见到赵琮一面已属奢侈,能说上一句话便是想也不敢想。
  可他今日不仅见了赵琮,说上了话,还被赵琮拉了手。
  虽说赵琮几乎没用正眼瞧他,对他说的话更是充满冷嘲热讽,拉他的手也只是为了抢戒指。
  他还是很满足。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的。
  这样哪能够啊。
  他又跳坐到那棵高大榕树上,眺望着远处的皇宫。只要他拿到这座皇宫,里头的人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那也是他的。
  正看得出神,树下的人焦急叫他:“陛下!宋帝将咱们的贺礼都给退了回来!”
  他一怔,赶紧跳下树。
  可不是,大宋的侍卫与太监正一同往都庭驿的院落中抬箱子。其中的侍卫首领走到他面前,一丝不苟地行礼,并将礼单递给他:“陛下命我们送还贵国贺礼,这是礼单。”
  说罢,也不等他们有回应,他便转身带人离去。
  他们一走,耶律延理身后的各位使官便怒道:“宋帝这是何意?!一路招摇而来,这不是叫所有人瞧咱们的笑话?!”
  的确是个大笑话。
  各处驿馆们离得很近,辽国送的礼又多,一路从皇宫而来,所有人都瞧见了。
  即便是西大街上没读过书卖菜的老农也知道,这是他们大宋与辽国之间有不合啊!
  这还是头一回出这种事儿,以往即便不和睦,也没有这般直接打脸的。
  再有人一想早先在紫宸殿吃宴席时,宝宁公主便故意针对辽帝,这下还有谁不明白其中意思?
  不合到了这个份上,自是要打仗,只是不知这仗何时开打,更不知如何打。其余的小国家之间纷纷往来,悄悄就此事商讨,看看能否趁着他们俩打仗得到些好处。
  边商讨,他们便边等着看热闹。
  按理来说,辽国也不能小觑,与大宋也是不分上下的实力。受了这般奚落,很该立刻回国才是。
  偏偏,辽帝不仅不回国,隔日还又进宫去见大宋官家。
  人家大宋殿前都指挥使张眷亲自带人守在东华门口,压根就不让进。
  当时的氛围据闻一度十分紧张,据御街上的摊贩说,差点打起来!
  但后来辽帝回身先走了。
  没打得成。
  人们心想,这下总该是要回国了吧?
  他们还是没回国!
  辽帝还开始成日里往公主府送东西,送得如流水一般,公主不仅不收,还往外扔。众人不禁怀疑这是辽帝想求娶宝宁公主,结果惹怒了大宋官家不成?
  总之那是百般猜测。
  众人百般猜测时,赵琮忙得很,既要继续见各路使官,还要带着手下臣子商讨针对女真与西夏、辽的各项部署等事。
  其实大部分官员是觉得他们陛下过于鲁莽了,很不必这般不给辽国脸面,打仗终究伤民劳财,也当真没到打仗的时候。
  但是陛下坚持要与辽国撕破脸皮,他们也没法子,况且这脸皮早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撕破了,也只能将计就计。
  赵琮比从前还忙碌,赵仲麒到资善堂玩儿时,也不见他来接她,小姑娘便有些想舅舅。
  中秋已过,天气渐凉,她玩了会儿骑大马,便觉得没有劲儿。她走到资善堂内众位宗室子读书的屋子外瞧,守在廊下的宫女太监自是不敢拦她。
  她常来,知道不能打扰里头的哥哥们读书。
  虽说娘与舅舅都说,那些是她的侄儿,可是哪有比她大的侄子呀?
  她乖乖不出声,踩着小太监的背趴在窗台上,听先生讲学,听得煞是认真。
  大多数是她听不懂的,先生早就瞧见了她,知道她乖,也不叫人请她走,继续上课。先生点赵之熙起来背书,赵之熙今年也是十一岁,声音悦耳,背得齐整又好听,先生连连点头。
  赵仲麒也觉得他背得好,不由就拍了拍两只小胖手。
  “咳。”先生咳嗽一声,赵之熙偷偷朝她看来,挤眼跟她笑。
  她伸手捂住双眼,知道自己犯错误了,立刻又从太监身上跳下来,往外跑。还未跑出资善堂,她听到空中有鸟鸣声,抬头一看,那位伯伯的大白鸟!
  小小的人,眼睛转了转,还记得伯伯说要给她送鸟的事儿。
  只是怎的还不送进宫来呢?
  难道送到宫外头的家了?
  赵仲麒这阵子没人陪着玩儿,很是无趣,想罢便要出宫回公主府玩。
  她的大宫女去向陛下请示,陛下知道她这阵子有些闲,自个也没时间陪她,点头:“去吧,好好陪着郡主,早些回宫来。”
  “是。”大宫女回去收拾了箱笼,也未带太多东西,每回她回公主府,最多待三日便也回宫来了。
  他们一行出宫回公主府,赵宗宁这些日子也很忙碌,许多使官也与她有往来。有些不能进宫的,赵琮便派她一一去见。她还要提防着耶律延理,派人紧盯都庭驿,可哪能真的盯住那个人。
  赵仲麒回到公主府,还是没人陪她玩儿,还不如在宫里呢。
  她待了一天便要回宫,宫女们手快地再收拾箱笼,出门回宫。
  哪料到他们刚出公主府门,便见到了刚好登门的耶律延理。
  “伯伯!”赵仲麒很高兴,还想往他身上扑。
  耶律延理指指身边一匹随从牵着的小马驹:“可喜欢?”
  “喜欢!”
  小马驹还未长成,毛发雪白,已能想见日后是如何的健壮漂亮。
  公主府的侍从将小马驹牵进去,耶律延理又问:“容容要去哪里?”
  “我要回宫里呀!”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伯伯送你回去?”
  “好呀!”赵仲麒扑进他的怀里。
  半个时辰后,张眷望着眼前抱着嘉容郡主的辽帝耶律延理,万分无奈。


第229章
  时隔五日, 耶律延理终于再度走进大宋皇宫。
  张眷敢拦他, 却不敢拦嘉容郡主,到底是让他们俩进去。只是张眷也立刻派人从另一条宫道速速去崇政殿向陛下禀报。
  只可惜陛下此时不在崇政殿, 赵琮今日刚与杜誉议了事儿, 想到自己已多日不去资善堂, 便抽空去了一趟。
  他今日有心与几位孩子说话,没有站在廊外, 而是走进长廊。
  先生见状, 赶紧出来行礼,六个小萝卜头都是十岁至十三岁间的年纪, 一同弯腰, 齐声道:“拜见陛下, 恭祝陛下万福。”
  赵琮看在眼中,很高兴,笑道:“快起身。”
  赵琮当着先生的面,问了他们功课, 都答得很不错, 先生也与有荣焉。赵琮又夸了几句, 赏了不少东西,才叫大家各自去松快松快。他这也就准备走,赵之熙却走了上来,叫他:“七叔祖父!”
  每回赵琮听到这个称呼都想笑,可他的辈分实在太大。
  “什么事儿?”赵琮笑问。这六个孩子,也就赵之熙敢主动与他搭话。他也的确挺喜欢这个孩子, 长得俊俏,且眼睛灵得很,脑子也聪明,读书上头很有些天赋。只是在赵琮看来,赵之熙的心思不在皇位上头。
  都进宫了,这六个孩子都不是普通人家,自知道这代表什么,即便不知道,家中大人也知道要教的。谁不想坐上那个位子?既想坐上,暗地里便有较劲,更有观察,面对他时更是十分紧张。
  只有赵之熙跟玩儿似的,常令他哭笑不得。
  “七叔祖父,熙儿昨日回家,八姑姑又在家中哭呢。”
  “为何?”
  赵之熙小大人一般叹气:“还能为何?八姑姑觉着自己是老姑娘啦,其实八姑姑年轻貌美得很,祖母也并未催她,您说,这是何必?”
  这说的是赵叔安。
  赵叔安是难得的大美人,可太美倒成了负担。多年前被孙竹清吓了一通,到现在都不愿嫁人,她又身份贵重,年纪越大,越没人敢娶。她也有如今世道大多数女子都有的念头,久久嫁不出去,很是自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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