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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福宁殿(下)(51)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9:08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她往后看去,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她一把擦了眼泪,终于不再抖,往里头走。
  赵世碂的心情是真的好,是以即便与澈夏说话,他也能那样温柔。
  他早就想让赵宗宁知道他与赵琮的关系,这是一种肯定,赵宗宁是赵琮唯一的家人。而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安心,他此刻心定得很,就连最后一丝担忧都没了。
  赵琮不仅痛快承认,连一丝踌躇都没有。赵琮真的是无比地承认与肯定他。
  于没有安全感的他而言,这便是最大的安全。
  同时,于他而言,这也是一种炫耀。
  往后赵宗宁这个小丫头总算知道,他在她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不仅不低,反而是很高很高的!
  赵世碂也觉得无比痛快。
  他言笑晏晏,满身轻快,再度走回方才两人亲吻的桂花树下,坐在赵琮坐过的栏杆上,回身悠悠望向水面。五殿前的水面很平静,只着一身月光织成的纱衣,无人在此处放花灯,纱衣上没有点缀。
  是身十分柔和,十分宁和的纱衣。
  赵世碂看得出了神,直到有脚步声响起,他抬头看去,是两位小宫女,走到他跟前行礼道:“郎君,婢子们去后头取来了辰砂。”她们将手往前推,给他看手中物。
  赵世碂点头。
  他方才想与赵琮一同放花灯,赵琮要他在纸上画些什么,赵琮嫌弃黑色画像没有意思,便叫人去取辰砂。
  “给我吧。”赵世碂伸手,里头还在哄着,还不知要哄到什么时候。这灯,他来放。
  宫女将辰砂递给他,并在一旁陪他。
  赵世碂就着宫女伸出的四只手摊开纸张,思虑半晌,画了一支桂花,再在花下写了两人的名字。
  自然,赵琮写的是“赵宗宝”。
  宫女们纷纷抬头,谁也不敢看。
  赵世碂写好后,捻起纸,将毛笔递还给小宫女,晾了会儿,他将纸叠起来,放到早就备好的花灯中。宫女从地上拿起本就备着的蜡烛,赵世碂拿着花灯,亲手点亮灯。
  今日金明池外,许多卖花灯的。
  他们来得突然,也没有格外准备,灯也是从门口买来的,与百姓们是一样的花灯。赵世碂从栏杆上下来,伸手挡风护着灯,往一旁的水边走去。
  这是要放灯了。
  两位宫女的其中一位,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没敢说话。
  她的同伴诧异地看她一眼,随后与她一同走到赵世碂身后,看赵世碂小心翼翼地弯腰,将灯放到水面上。
  微风带起涟漪,月光织成的纱衣霎时便起了褶皱。
  赵世碂单膝跪在岸边,仔细地看着静静飘在水面上的花灯,随着风缓慢往水中心飘去。
  月光已足够温柔,水面也足够缱绻。
  却都不如灯中那点光。
  不远处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此处也依然悄无声息、暗无灯火。
  但于赵世碂而言,那点光已足够。
  这是独属于他与赵琮的中秋月衣。
  直看到花灯飘到一座拱桥下,渐渐没入黑色阴影,赵世碂才缓缓起身,却还是不舍收回眼神。
  赵世碂知道,花灯是纸做的,虽涂了油,却终会被水沾湿,也终会沉于水底。但这盏小小的灯,承载的是他的愿景,是赵琮的心意,更是他们俩的爱意。
  即便沉到水底,祝福也已被月光接收。
  月亮会祝福他们。
  赵世碂不是迷信之人,更不是心思细腻之人。
  但这一刻,他愿意相信这些民间的小传闻。
  他背着手高高兴兴地回到殿中。
  他身后的两位宫女停在殿外,其中一人拉着另一人的手,好奇问道:“适才,你可是有话要与郎君说?”
  她踟蹰片刻,说道:“你可知道,花灯,要两人同放才成,否则不吉利。”
  “你胡说什么?”
  “我家乡有这传闻!况且你瞧,不远处百姓们放灯,都是男女同放的!”
  “怎么个不吉利法?”
  “这,这——”
  “你还是别说了。”宫女怕怕地拍了拍心口,又道,“咱们陛下是陛下,是天子,自然不与寻常百姓作比,这些事儿不算数的!”
  “对!”
  话虽这么说,两人心中其实都有些毛毛的,她们快步走回当差的地方。
  赵世碂回到五殿,赵琮还在轻声与赵宗宁说话。
  赵宗宁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赵琮朝他使眼色,再朝一旁点点头。
  赵世碂立刻懂了,公主殿下还在气头上,他们陛下叫他到一旁的殿中歇歇先,别去刺激公主殿下。
  赵世碂笑着点头,又无声道:“我放了灯啦!”
  赵琮看懂了,笑得弯了眼,并点头。
  赵宗宁抽噎着问:“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
  赵琮这才收回视线,柔声道:“在洛阳的时候。”
  赵宗宁一怔,气道:“他晕过去那回?那是他使苦肉计!”
  赵琮哭笑不得:“哪能这般说?”
  赵世碂依然觉得好笑,听了会儿,赵宗宁快要回头了,他才移步侧殿。
  哄了快一个时辰,赵宗宁才算真正平静下来,澈夏进来服侍她去洗脸。
  赵琮静坐片刻,叫福禄。
  福禄进来,行礼道:“陛下,什么事儿?”
  赵琮想到夜色中一晃而过的身影,面上对着赵世碂才有的喜悦笑意不见了,声音中对着赵宗宁才有的柔和宽抚也不见了,而是平淡无波,面无表情地将那一闪而过的衣裳说详尽,交代他派人去守住城门,又道:“守城门的时候,金明池到城门这一路也撒网找着,以防他不敢回城。你回城中,派完这些事,再同邵宜说,朕命他看住易渔在京中所有的宅子,他在京中所有的亲人,只要是五服以内,全部看住,一个不许出京,东京城的城门都不能出。”
  福禄也不多问,只应“是”。
  赵琮再淡声道:“你再去一趟吏部,随意找个郎中,叫他与易渔谈谈话。这些事儿都做得平淡一些,别太咋呼。”
  福禄立即懂了,问道:“是叫易渔以为他得上峰赏识?”
  “不错。”
  “小的明白,可还有其余事?”
  “暂无,城门处要继续搜索。你去吧,明日朝会暂且取消。”
  “是!”福禄说罢,转身就走。
  福禄并不知赵琮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但他知道,他们陛下是要办易渔了。就跟断头前的那顿饭似的,这是要给易渔上断头饭了!
  “对了。”赵琮又叫住他。
  “陛下?”
  “到京中,打听清楚,乐安县主也好,淑妃娘子也好,今晚是否与不明之人有联络。无论有无,你都切莫声张,明日待朕回城中再论。”
  “是。”
  “去吧。”赵琮挥手。
  福禄一走,赵琮揉了揉自己的手掌,眼睛看着地面,似在思考。
  但赵宗宁已洗完脸与手走了出来,委屈叫他“哥哥”。
  赵琮面上表情迅速置换,抬头温柔朝她看去,方才的一幕似是梦中。


第188章 “晨吉。”
  睡了一夜, 再醒来的赵宗宁比之昨日又要镇定许多, 只是她还是顾不上其余事。她一醒来,赶忙穿上衣裳, 急急洗了脸, 头发来不及仔细打理, 便朝隔壁走去。
  照样无人拦她,她匆匆撩开各式幔帘, 正要进内室, 赵世碂从里头出来,对她微笑道:“晨吉。”
  “……”赵宗宁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指着赵世碂, 涨红着脸, “你不要脸!”
  “是有点儿。”赵世碂点头赞同,若要脸,如何抱得宗宝归?
  “你,你——”赵宗宁的伶牙俐齿完全失了作用。
  她“你”了好一会儿, “你”不出下半句, 脸上只剩委屈。好在赵琮伸手撩开幔帐, 无奈看他们:“朕一醒,你们俩就闹。”
  赵宗宁委屈:“我没闹!是他不要脸!”
  赵世碂也委屈:“公主怎能这般说我?”
  “你,这还不叫‘不要脸’?!”
  眼看着又要吵,赵琮赶紧出声:“行了行了,你们俩都出去。”
  “哥哥——”
  “陛下——”
  他们同时说出口,不甘心地互视一眼, 又道——
  “我不出去——”
  “我不出去——”
  这回不仅同时,甚至是真正的异口同声。
  赵琮无奈又好笑,捂眼说道:“都出去,别在这儿闹,朕头疼。”
  赵宗宁犹豫片刻,“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她走出几步,回来拉着赵世碂的手,恶狠狠道:“你跟我一块儿出去!”
  “……”
  在内室作陪的染陶笑出声。
  赵琮更是无奈摇头失笑。
  他们用罢早膳便启程回城,赵宗宁与赵世碂拌了一路的嘴,他们俩原本是坐在马车里的,赵琮嫌烦,将他们俩都打发出去。两人骑在马上,直到进了城门,还在相互“攻击”。
  赵琮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倒是好精神。
  赵琮回宫还得见各位大臣、处理政事,赵宗宁也未非要跟着进宫,他们将她送到公主府外,赵宗宁再对赵世碂恶狠狠道:“明儿我就进宫,你等着!”她抽出手中软鞭,威胁示意。
  “我在宫中等宝宁公主。”赵世碂悠悠说道。
  “哼!”赵宗宁翻身下马,抬脚走进公主府。
  赵世碂这才再度坐回马车中,赵琮睁眼,拿折扇轻敲他的脑袋:“以后不许逗她。”
  “陛下,若不逗她,她不与我斗嘴,不知要气到什么时候呢。”
  赵琮想想自家妹子那个性子,点头:“你说得倒也对。”他用折扇敲了敲车壁,“回吧。”
  马车前行。
  赵世碂也终于有空与他说昨晚放灯的事,两人说笑一路。
  过了个圆满的中秋,京中也放了秋闱的榜。
  几家欢喜几家愁。
  榜上有名的欣喜过后,立即打起精神,继续挑灯夜读,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无名的,有失落返乡者,也有大醉酩酊者,众学子,众百态。
  更有许多学子,纷纷送礼上门,找到从前的进士们,好问到些许经验。
  易渔从前是状元,门口自是络绎不绝。
  易渔也向来是个好交友的性子,偏偏这一回,他统统回绝,甚至告假不敢出门。他的小厮诧异极了,心中觉得将这些学子拒之门外很是可惜,可又不敢提建议。他刚起了个头,易渔便发起抖来。
  小厮更为诧异,自从金明池回来,他们郎君便如此,这到底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
  易渔看到了太过骇人的场景,吓坏了。
  这种事儿,谁看到,谁便是杀头的命。
  他只求自己并未被人发现,他自回来便反复在脑中回想当时场景,确认了一次又一次,当时的确没人在,也没人发现他!
  可是做了亏心事,心中就是怕得很。
  况且更令他慌神的是——
  他未想到,高高在上的陛下,也有那一面!
  陛下与十一郎君拥吻的地方,位置好,月光一览无余,能够清晰瞧见两人的侧面。陛下面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比月光还要清和。
  陛下于他而言,比月宫仙人还要难以触及。
  居然有人能与陛下这般接触!
  那人还是赵世碂!
  那人是男子啊!
  那人甚至是陛下的侄儿啊!
  他心中什么情绪都有,害怕、紧张,兴奋,甚至有嫉妒。
  为何那人是赵世碂呢?
  为何陛下会对那人有截然不同的一面?
  种种情绪下,易渔辗转反侧,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好。
  又是一夜睁眼到天明,他平躺在床上,沉默不语。他谎称生病,告假七天,上峰痛快准许。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调整心情。
  他令小厮出去打听,得知京中毫无异样,陛下更是一点异样也无,与往日一样上朝见大臣,他心中升起一丝侥幸,陛下怕是真的没瞧见吧?
  侥幸而忐忑着时,家中又有人上门。
  这回小厮却不好再推脱回去,因为来的是比他们郎君品阶高的官员。
  小厮老老实实进去回禀,易渔诧异:“你说是谁?”
  “是吏部的朱大人,派人来请郎君去他们府上一见。”
  易渔这样的人,将朝中关系摸得透透的,几乎同时,他就想起素未见过的朱大人是何人。朱大人任职于吏部,官品虽还不是十分的高,却是吏部尚书的门生,更是吏部尚书的亲信!常协助尚书大人负责官员回京述职一事,便是连官员职位的安排,他也是能说上话的!
  如今,这位朱大人要见他?
  他心中更为忐忑,也忽然升起一些期待。
  他穿好衣裳,修饰仪容,去了一趟朱大人府上。
  回来后,他再难掩惊喜。
  朱大人的意思是,吏部尚书瞧他履历漂亮,又曾是状元,还因懂得一门技术受陛下喜爱,虽说他们也不知那技术具体是什么,却想给他升官儿!
  易渔惊喜得手直抖。他也不再装病,或者说也不是装病,他这几日是真被吓得心慌气闷。但有这样的好事,他的身子立刻好了起来,心情开阔,即便已有一日没有好好用饭,也觉着浑身都是力气。
  他觉得陛下果然没瞧见他!
  福大命大。
  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这不就来了?
  他换上官服,立即往衙门去,临去前眼中一闪,将小厮叫到跟前问道:“那人,如何?”
  小厮的眼睛也一闪:“二郎您放心,已经——”小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易渔放心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好好跟着我,日后我给你娶我妹妹的贴身女使。”
  小厮立即跪到地上,拜谢他。
  易渔意气风发地抬脚往外走。他走后,他的小厮直起身子,舒出一口气,擦了擦满额头的汗。他站起来,想喝杯凉茶,却又不敢,最终喝了易渔喝过的那杯,他再舒一口气。
  若不是家中穷,被卖到这儿,谁愿意做这位郎君的小厮?连杯水也不敢喝,他是小厮,贴身伺候易渔的。易渔不爱用女使,夜里也是由他守夜。有回易渔说梦话,都被他给听着了!
  原先的长风,是被易渔亲手给毒死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更遑论他这般半路买来的?上回,扬州老家的管家来,还说他运道好。恰好是他们郎君在京中,手边无人可用才买了他来,若是在扬州,家中那么多下人,哪里有他的份。
  他真是谢谢管家了,他宁可去劈柴干粗活呢!
  小厮叹了口气。
  公主府中,赵宗宁心中还烦闷着,可是这事儿又不好跟孙竹蕴说。
  她只能跟澈夏念叨,澈夏劝了她几句,又把赵世碂在殿外说的话告诉她,劝道:“公主,郎君是真的关心您的。”
  赵宗宁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闻言沉默片刻,再哼道:“太过便宜他!”
  澈夏笑笑,知道她这是消气了。
  赵宗宁想要完全接受,暂时还不可能,但她的确也不是十分排斥。这会儿松了口气,她又想到昨夜的陌生人,当时她从钱月默的马车上下来,心绪正不佳,恰好赵叔安的嫂嫂来找她。虽没明说,听话音是要给赵叔安相夫婿的,趁着佳节,双方互看一眼,赵宗宁也不好打扰。
  她带着澈夏在街上随意绕转,正要买个灯,就有人凑到她跟前说有事要告诉她。
  她身边的便衣侍卫们立刻就要上来,那人抓紧时间小声道:“是关于十一郎君与淑妃的事!”
  两人都是她在意的,她皱眉,立刻抬手,侍卫们止步。
  澈夏拎起那人,将他带到不远处的小巷内,叫他说,他说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赵宗宁怒上心头,凡事总要有个起头,才能叫人说。若那俩人真无辜,谁会说他们?恰好侍卫来报,陛下与赵世碂都去金明池,叫她与钱月默也去,她想当面问个清楚,便有了后来那一幕。
  这会儿,她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劲,她不由道:“你说昨晚那人,到底是何目的?”
  “婢子也不知,按理来说,陛下与郎君这般——”
  赵宗宁点头,她信哥哥与小十一都没骗她,她没有喜爱过谁,但哥哥与小十一之间的情意骗不了人,便是她也能感受到。哥哥与小十一没骗她,便是那个陌生人骗她,那人有何目的?
  看起来不过寻常人,只恨她当时心急,竟忘了叫人去逮那人!
  她想到这儿,急急开口:“快去叫人将那人找到!不管什么目的,本公主总要查到!”
  “是!”澈夏回身要走。
  “慢着。”
  “公主?”
  赵宗宁有些不自在地问:“淑妃昨儿没去金明池?”
  “婢子一直跟公主在一块儿,也不知,不过昨晚未见她,想必是没去的。”说到钱月默,澈夏想了想,又道,“公主,其实淑妃娘子又有什么错呢?您又何必——”
  赵宗宁虽是公主脾气,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且很能听得下去话,澈夏才敢说这些。
  赵宗宁不高兴道:“我是没人给我做那些东西了?她非要巴巴地给我做!她是不是故意的?我哪敢叫淑妃做这些!若是被外人知道,就要说我骄纵!又得说哥哥过度偏袒我!”
  “公主……”
  赵宗宁也不知自己为何有些古怪,昨夜,钱月默满含喜意地叫她放心,说给她做了哪些哪些,还说为她成亲做了哪些准备。按理来说,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女性长辈指导,有人替她打点这些,她该高兴才是。钱月默算她半个嫂嫂,也理应为她打点,可是她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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