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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福宁殿(下)(56)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9:08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这样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一面给谢文睿传信,一面将信传给赵琮。
  赵世碂看罢信件,皱眉道:“陛下,姜未身边之人,说的话可信度终究不高,并无十分成算能够证明完颜良的确赶往太原。待谢文睿那处来了信再走也不迟。”
  “杜誉此人是十分谨慎的,若是没有几分成算,他不会给朕来这封信。”
  “完颜良与姜未都是狡诈之人,杜誉一人怎能敌得过他们。”赵世碂说完,又道,“再者,后日就是陛下的生辰。”
  赵琮叹了口气,挥退福禄,内室中仅剩他们俩。
  赵琮抬头看他,认真道:“正是因为后日是朕的生辰,所有人都以为朕一定会留在开封,过这第一个瑞庆节,朕才要独辟蹊径。”说罢这些,赵琮再看桌上茶盏,“原本以为姜未能老实,耶律钦与李明纯那处,朕都已打点妥当。谁能想到,隔着大宋与山海,他还想跟女真、高丽串通上?小十一,完颜良这个人,你也说,是狡诈之人。且他不仅狡诈,他还格外聪明。他眼中只有好处,他自然想用最少的付出换回最大的好处,他恨不得咱们大宋内乱。换言之,谁不愿看大宋内乱?”
  “陛下的意思是?”赵世碂似乎听明白了。
  “没错,完颜良只是个契机,朕去太原,为的是姜未,朕不想再忍姜未。朕打算去太原亲自收回姜未的兵权,将姜家带回开封。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才能捏到七寸之处。”
  “但……”赵世碂本想说不至于要皇帝亲自出马,没说完他便已沉默。这事儿还真的只有皇帝亲自出马才成。姜家盘桓太原百年,根基牢固,即便已分去五成兵力,他们底气依旧存在。
  赵琮在开封府不管召唤多少回,他们若不回来,一点法子也没有。
  且姜家比孙家聪明许多,至今一点把柄不露,连个正大光明点的讨伐理由都无。甚至赵琮最初派人去分姜未的兵权时,还有人拿祖宗的规矩来与赵琮说论。
  若是不顾百姓安危,强行派兵去收回姜家权柄,起了战火,伤到的到底是无辜百姓,也是令外头人看笑话。战火这种东西,谁愿意看它起?
  赵琮再道:“朕实在忍耐姜家太久。现在想来,这也是天意,做事,向来求的就是个契机。抓紧了,事儿便就成了。至于完颜良,他要真在太原,就当朕捡了个漏,若不在,也是无碍。”
  赵世碂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琮说得都对,但是——
  “陛下独去太原,我如何也放不下心,带我同去。”
  赵琮再叹气:“你当朕不想带你去?但是这一回,朕不想暴露行踪,明日起朕便要开始装病,宫中事务还待你。”再者,“你今日出宫一趟,怕是也知道外头人对你如今颇有误解。这回趁朕不在,你好好打理宫中事务,与百官将关系调好,叫所有人都说你好才是正理。”
  “陛下——我无需这些。”
  “你无需,朕需要。”赵琮摆手,一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的样子,“所幸,太原离开封尚算近,来回十日便够。朕带足人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很快便能回来。”
  “完颜良——”
  “谢文睿已接到信,会同时带人往太原赶来,怕是已动身,完颜良即便真在,也不足为惧。趁此机会,朕与他们签了合约,将女真攒在手中,朕也能放心。”
  赵世碂听罢,久久不语。
  赵琮拉拉他的手:“来朕身边坐。”
  赵世碂坐到他身边,赵琮轻声道:“世上总有许多无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朕既身为大宋皇帝,这些事就不得不做。这回,你还得替朕高兴才是,他们甚么心思都有,反而给朕促成这些。担心之类,你心中不必有。谢文睿这几年在军中名声极响,虽说登州之处的兵力无法带到太原,河北东西路那处的军力,他都是能调动的。
  上回耶律钦来大宋,都被吓了个够呛,谢文睿会将他们都带到太原。太原还有杜誉掌控的五成兵力,咱们就有二十五万,他姜未勉强才有十万。到时候还不是束手就擒的份?”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赵世碂的脸便青了起来。
  他当年带兵打仗,最知道这些兵力的数量代表什么。二十五万,十万,说起来不过嘴巴张合几次,真要上了战场,谁还管多寡之分,全部杀红了眼。
  “瞧把你给吓的,朕又不是去打仗,朕只是把这些情况分析与你听。无论如何,姜未都拿我没法子。”赵琮也的确不是故意安慰赵世碂,他是真觉得一点儿也不必担心。这次也的确是最好的机会,有极大的可能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拿回姜家全部兵力。
  赵世碂也无话可说。
  赵琮是去干重要的事,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有关国家大事,他自然不能拒绝。
  赵琮留他在开封,也是为了做个幌子。他若是不老实留下,赵琮如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正是他留在这儿,把幌子做得越实,赵琮才能越安全。
  这些他都知道。
  他是不得不留在开封。
  可就是这份不得不,叫他心中更为憋屈。
  他并非真正十六岁不懂事的少年郎君,知道何为责任。莫说这辈子的赵琮,上辈子的他,那样恶劣的境况之下,即便是刀山火海,哪怕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冲进去抢。
  也是因为一次次地奋不顾身,他最后才成功登基。
  道理他当真都知道。
  只是与赵琮相恋这几个月来,他开始变得“不思进取”。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想与赵琮一同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过着悠闲日子。
  除了最早留下的隐瞒,他再也没骗过赵琮,他也不隐藏自己的神色。
  赵琮见他这样憋屈、难受的样子,揽住他的肩膀,轻声宽抚道:“若是顺利,兴许八日之内就能回来。你在这儿乖乖的。”
  “陛下,你办妥此事回来,从宗室中挑几个孩子养吧。”
  “嗯?”赵琮虽早有这般想法,但是他明明在安抚小十一来着,小十一为何突然又提到这事儿。
  “陛下,早些定下继承人,早些封他当太子,也早些让他登基。我们就能早些离开东京城,早些四海为家,东京城中的任何纷纷扰扰,邻国的百般试探与野心,与你我再无一丝关系。这样多好?”
  赵琮这辈子到底已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亲政六年,他不能完全投入这个世界,却又因为责任感生出愈来愈多的想法,叫他愈陷愈深,轻易走不出来。其实他还有许多的抱负理想,也不愿过早退休,不过他听到赵世碂难得用这般依恋的语气,与他说着这些无比依恋的话时,似乎那样真的很好。
  赵世碂没听到他的话,执着问道:“陛下,不好吗?”
  赵琮回过神来。
  “我们去遍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再找个少有人烟的地方住下,只有你,也只有我。这样不好吗?”赵世碂再问。
  赵琮点头,应道:“很好,特别好。”
  真的很好,但是他想,他与赵世碂一样,心中都知道,这样的境况是永远不会存在的。
  他是大宋皇帝,他能消失,也能失踪,但他身后庇护着的所有人却会因他的消失与失踪而受到许多牵连。他不能不顾妹妹,甚至不能不顾长久以来陪着他的福禄与染陶。
  赵琮这般想,却不想说出来打击赵世碂。
  他知道,离开十多日,赵世碂自然会想念,这个时候他不介意完全顺着赵世碂说话,他不仅说“好”,还顺着赵世碂的想法说了更多对将来日子的构想,说着说着,他都不由真正心向往之。
  赵世碂本是被赵琮揽着,后来虽看似依然被赵琮揽着,实际他的双臂早就环过赵琮的腰背,紧紧地搂着,一寸不放。
  赵琮被他紧紧抱着,身子反而靠在他身上。
  赵世碂的脑袋窝在赵琮的肩膀中,眼睛半眯,遮住清明的眼神。
  其实,他也知道,赵琮是骗他的,赵琮放不下这一切。放不下这一切倒不是因贪恋,而是因为责任。
  不过尽管如此,能够幻想一番也是好的。
  赵世碂轻声道:“陛下,你去吧,我在福宁殿等你回来。”
  他这样乖,不再反复念叨,赵琮反而觉得莫名有些伤感,却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决定是他做的,他也不得不去。他只能暗暗叹气,再将赵世碂揽得更紧些,两人在内室中待了一个下午。
  夜间,两人的发丝缠绵于床榻之上。
  说也奇怪,他们俩,赵琮的头发极硬,反而是赵世碂的头发十分软。民间常有话说:“头发软,心软。头发硬,心也硬。”
  赵琮更是曾经拿这话自我调侃:“朕的发丝这般硬,怪道朕也这样心硬呢。”
  染陶她们立即笑,并赶紧道:“陛下是天底下最最心软的人了。可见这话一点儿也不真!”
  玩笑一番,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赵世碂却在一旁从头听到尾,他也觉得这话尽是胡说八道。他头发那样软,可他一点儿也不心软,心软的是赵琮。
  他早已刻意忘记了上辈子那个懦弱的自己,懦弱的因燕子夭折便哭了一整夜的自己,懦弱的趴在窗上看了整整三天,只为看它孵小鸟。
  懦弱的他早死了,心软的他也早死了。
  缠绵的时候,他用手去摸赵琮的头发,硬硬的,恰好碰到发尾时,甚至有些戳手心。他却舍不得松开,欢愉之中,他忽然又想到那些有关头发的说法,他也忽然想起从前的自己,更是忽然觉得,兴许那个说法真的,是真的。
  短暂的分别就在眼前,赵世碂觉着自己还是受了影响。
  他迅速将这番想法甩出脑内,翻身将赵琮抱得更紧,在两人暧昧的声音中,让两人的发丝交织得愈发难解难分。
  总归,无论头发的触感到底如何,这辈子他们俩的头发必须缠在一块儿。
  就如必须要缠在一起的,他们俩的命运。


第196章 陛下去太原了。
  半夜时, 赵世碂不舍地放开赵琮的身子,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赵琮缓了许久才慢慢睁眼,无力地戳了戳赵世碂的手:“去叫御医来。”
  赵世碂反手握住他的手, 捉到手边亲了好一会儿。
  赵琮任他亲了片刻, 才又用手指戳他的嘴唇, 再道:“去叫。”
  赵世碂“嗯”了一声,依依不舍起身。他起身, 坐到床边, 忽然回头,赵琮累极, 已经再度闭上双眼。他的双手早已盖在被子之下, 整个身子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唯有脖颈露出一点,却比幔帐上的白玉挂钩还要莹润。
  赵琮的头发洒满整个枕头与被褥。黑发,大红色的被褥,莹白的赵琮。
  仅是随意躺着, 便好似一幅无价画卷。
  比他画过的每一幅都好看。
  画再美, 也不及其人。
  他低头, 慢慢起身,他与赵琮交织在一处的发丝渐渐分离。直到他站直,他的发丝完全离开床榻。
  他暗暗叹气,抬脚出去叫人。
  赵琮的身子不好,是生来就带着的,体质没法改。这几年虽还是如往年那般偏弱, 但离了少年时候,又常吃补汤调理,也已适应如今的日子,到底少有病倒时。不似从前,几乎是所有的御医都待命于宫中,就怕陛下身子不好,他们能随时赶到。这一年来,他们恢复了正常的轮班制,夜间时分,宫中也就三名御医在值班。
  赵琮的身子常由白大夫来看。
  也是巧了,白大夫身负重任,三名值班御医中总有他在。偏偏今日他家大儿子成亲,他特地告假回家办儿子的喜事,今日不在宫里。
  其余值班的二人倒是急急地赶来了福宁殿,福大官仍嫌不够,特地打开宫门,连夜去将白大夫叫进宫中。且他进宫后,一待就是一夜,天光大亮也没回家。
  白大郎一早醒来,带着新娘子正要去拜见父母与家中亲戚,结果父亲不在……
  再一问,父亲昨夜被叫进宫中了。
  他成亲,家中亲戚齐聚,也都是大户人家,家家又分别有亲戚。不到午时,人人便都知道,宫中陛下病倒了。白大夫进宫一夜,直到此时还没出来呢!
  陛下既已病倒,朝会便跟着取消了。
  福大官亲自到垂拱殿的侧殿处与各位大人说明情况,请各位回去,又说陛下身子不适,这几日的朝会暂取消,陛下也无法在崇政殿见大家。这几日的重要事情,大家可先向钱商与黄疏两位宰相回禀,若是实在重要,再递进宫来。
  诸位大臣听罢,百般表达自己的担忧才纷纷出宫回家。
  赵宗宁听说自家哥哥病了,立即进宫,马车也不愿坐,直接穿了一身男装,翻身上马便往宫中赶。
  赵琮装病前,将黄疏与钱商特地叫到跟前,到底没说要装病去太原。只说姜未与完颜良不老实,事情怕是有变,叫他们俩小心,也叫他们俩想些对策来。
  这会儿陛下病了,黄疏还当陛下是因担忧此事所致,他是个臭脾气,一出宫门就在自己的马车内,将完颜良与姜未骂了个痛快,在他嘴中,那俩就是两只狗。
  钱商倒是老神在在,与往日一般。
  赵琮不与他们俩说实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骗小十一跟妹妹。
  赵宗宁进宫后,赵琮便将打算与她说了。
  赵宗宁自然也不放心让他独自去,还非要跟着,并道:“他要留在开封管事儿,我没事儿啊!我穿身男装,扮成哥哥你的侍卫!”“他”是指赵世碂,赵宗宁至今不愿叫他的名字。
  赵琮无奈,拒绝:“朕办了姜未,再解决了完颜良的事儿,回来就得给你赐婚,你好好备嫁。”
  赵宗宁不依,赵琮坚决不答应。赵宗宁苦兮兮地看赵世碂,指望他帮忙。赵世碂恨不得赵宗宁跟过去呢,多一个人照顾赵琮,他就少一层担心。但他知道,赵琮到底有多倔,赵琮说不成,就是不成。
  他反过来劝赵宗宁,两人倒又吵了起来。
  赵琮好笑,甚至笑道:“你们俩就这么吵着,时间过得快得很,吵个十日,朕就回来了。”
  “……”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他,还能这样算?!
  总而言之,当天入夜,赵琮便带着染陶与路远,还有他的亲卫们踏上了去往太原的路途。
  福禄是赵琮的贴身太监,总有些事要他来做,他离不了,这场戏需要他的配合。
  邵宜也是知道实情的,却也没跟着走,赵琮走前,交代邵宜:“易渔关在那儿,照例谁也不能见他,谁也不成。”
  邵宜拱手应下。
  赵琮走得静悄悄,除了格外亲近的人与亲信、心腹,谁也不知道。
  为了免去怀疑,他走时,赵世碂都没能去送上一送。
  赵琮的车队一出东京城,赵世碂赶紧将穆扶叫到跟前,命穆扶将在开封府的所有人都带上,一路跟随赵琮。
  赵世碂交代道:“你们最会隐藏,藏好你们的行踪。去的路上警醒着些,要比他的亲卫们还要谨慎。每日都要传信于我,一旦遇到事,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来,这一路也不远,无论到哪里,快马一日内都能到。”
  穆扶也不多做保证,只是应下。
  赵世碂却知道,穆扶是最为妥当的人。有穆扶一路跟着,他能再安心些。
  交代完,穆扶带人也跟着赵琮走了。
  赵世碂却觉得空落落的。
  明明东京城还是那座东京城,就连皇宫也还是从前那做皇宫。
  他独自在街上逛了一圈,百无聊赖,回身回宫。
  宫中,福宁殿内,“陛下还在病着”,染陶跟赵琮走了,如今是茶喜在内室中“伺候陛下”。茶喜是知情的,见赵世碂回来,先是小心打量四周,才轻声问:“郎君,陛下出城了?”
  “嗯。”
  “郎君肚中可饥?婢子叫人给您下碗面吃?”
  赵世碂摆摆手,无精打采道:“你们下去吧,我独自待会儿。”
  茶喜也不多问,福了福,转身走出内室,到门外,她交代小宫女:“郎君在里头陪陛下,你们谁也别进去打扰。”
  小宫女们应下,她则是往膳房走去。
  赵世碂在内室中徘徊许久,还是找不着事儿干,他不觉又走到床畔。
  因要防着万一有小宫女误入,幔帐是拉着的,床上的被褥也展开。赵世碂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被面。赵琮才走了几个时辰,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余下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他如今怎就这般黏人?他既不齿于这样的自己,又觉着自己并无错。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茶喜在外叫他吃面。
  他已五个时辰未进食,闻言才察觉到肚中饥,拉开幔帐,正要起身。借着帐外光,他忽然瞧见枕头上有点光芒一闪。他赶紧回头,摸索着,从枕头上捻起一根头发。
  很长,墨黑色,也很硬。
  是赵琮的头发。
  赵世碂用手指绕了几绕,绕在指头上,走出幔帐,问茶喜要荷包,还要做得最好的。
  茶喜恰好有准备,立即拿来一个锦盒,打开便笑道:“婢子正好做了两个!预备给陛下生辰时佩戴的,也给郎君做了一个。您瞧,这个天青色的是您的,朱色的是陛下的!”
  赵世碂从锦盒中拿起两个荷包。
  茶喜邀功:“如何?”
  茶喜向来活泼得很,荷包做得也的确好。赵世碂笑着就将腰间原本戴着的荷包扯下来,递给她:“全是你的。”
  茶喜笑嘻嘻地谢了又谢,将荷包收好,回去后与其余小宫女们分。
  她再催:“郎君用饭吧。”
  “你等会儿。”赵世碂说完,转身又走回内室中。
  茶喜也没跟上,出去看饭菜。
  赵世碂走进内室中,便将赵琮的那根头发小心绕好,放到天青色的荷包中。随后,他又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一根头发,绕好,塞到赵琮的朱色荷包中,再压到赵琮的枕头下。
  至于他自己的那只,他则是小心在袖中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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