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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指为牢(50)

作者:苍梧宾白 时间:2025-04-24 14:20 标签:悬疑推理 都市 因缘邂逅

  袁航这种“提到自己老婆顺势联想到庄明玘”的思维定式已经没救了,沈政宁都懒得再去纠正他:“什么微博,他又被偷拍了?”
  “本地微博,他是不是遛狗呢?有人拍到了他和萨摩耶的照片……是萨摩耶吧?真可爱,下次带出来给我玩玩行不?”
  “是萨摩耶。”沈政宁问,“警察同志,你就光看着啊?倒是保护一下当事人的隐私。”
  袁航说:“大哥,我们是刑警,隐私权是民事案件,要不然我给你打个车你直接去起诉微博吧。”
  沈政宁一时失笑,他瞥了眼时间,随意问道:“还有正事吗,没事我下班接人去了。”
  “去吧去吧,快去解救你们家豌豆公主吧。”袁航在那边挥起了无形的手绢,“改天等你有空帮我看一遍监控呗,我这几天再努力往前找找线索。”
  “知道了。”沈政宁转身走向办公室,一边露出心平气和的微笑,“我会如实转达给他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摸到一根狗毛了。”
  袁航:“……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爱情是一种情感的事情,和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冷静思考是有矛盾的。”柯南道尔《四签名》


第38章 遇袭
  一月是盛安市最冷的时节,昨晚后半夜开始下雪,一直到今天中午才停,下午庄明玘就带着silver去新柳公园玩雪。他俩现在正是天下第一好的时候,难为庄明玘这个身娇肉贵的豌豆公主陪着雪橇犬在冰天雪地里嬉戏了俩小时。沈政宁接过牵引绳时恍惚间看见他的灵魂从天灵盖上飘了出来,不由得好笑道:“你虽然隔三差五头疼脑热,但身体素质居然还不错,可见都是耶教练平时教导有方。”
  庄明玘走在他身边,仗着冬天衣服厚,他几乎可以与沈政宁肩挨着肩,伸手掸去了衣袖上沾染的雪花:“羡慕吗?明天轮到你上私教课了。”
  沈政宁望着尾巴翘得高高的、底盘沾满雪泥的巨大棉花团,有点头痛地“嘶”了一声,悄声道:“要不然明天把袁航骗过来当苦力吧,他说他喜欢萨摩耶。”
  此言一出,庄明玘瞬间撑开了有气无力半耷拉着的眼皮,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他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还打上silver的主意了?不行,我们家silver以后可是要上剑桥的,爸爸不同意它交这种傻子朋友!”
  沈政宁瞳孔震动三秒,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怪不得你能跟silver玩到一起去呢。”
  庄明玘:?
  从前后文来看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从沈政宁嘴里说出来就很不怀好意。庄明玘怀疑地看了他两眼,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所以袁航是不是又推理不下去,来找你抱大腿哭诉了?”
  其实听完袁航转述案情,沈政宁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有被一脚踹回起点的感觉:从目前发展来看,叶桐生与高启辉信息泄露案件的关联已经全部理清摊开、水落石出;而在叶桐生受伤后“接力”的凶手未必与高启辉案有直接关联,很可能只是趁人之危、碰巧搭上了顺风车,他与叶桐生的恩怨应该当做一个独立的案件来看待,想找到关于他的线索,就得从叶桐生过往的人际关系开始重新排查。
  从公司走过来这一路,在他脑海里转圈的并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而是袁航提到的那位“奇怪的证人”,她的反应似乎不合情理,却又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直到此刻,和庄明玘牵着silver走在公园白雪覆盖的步行绿道上,这个熟悉的配置忽然把他的记忆拉回了三个月前的晴朗秋日,在猝不及防的狭路相逢之时,也有人做出了同样下意识的反应——
  袁航为了保护证人隐私,跟他交流时很小心地避免说到太多证人信息,但提及了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儿。他们遛狗那天在新柳公园遇到的年轻妈妈,和叶桐生案的关键证人是同一个人吗?
  不会真的有那么巧吧……
  “有个问题我好像一直忘了问,明玘,”在逐渐黯淡下去的暮色里,沈政宁的声音被风吹得冰凉而缥缈,“你是怎么知道叶桐生去世的消息的?”
  庄明玘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蹦到这上面来,怔了几秒,才含糊地说:“……国内的朋友听说后转告给我的,怎么了吗?”
  过去的事是他创伤的根源,沈政宁很清楚这一点,因此轻易不会随便打听,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和叶桐生常年保持联系吗?”
  “没有,其实是今年才联系上的。”庄明玘说,“是他先找到了我的邮箱,因为我不怎么用国内的社交软件,他给我写了邮件,问我方不方便见一面,他可以来找我。”
  沈政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单手掩着下半张脸,默然不语,一时陷入了头脑风暴。
  带孩子的单身女性在什么情况下会答应陌生男人撑伞同行的邀请?同理,庄明玘为什么仅凭一封邮件,就相信了那位多年未曾见面的故人,答应与他在异国他乡见面?
  正因为对陌生人有警惕心是人之常情,而这种性格特点在那两人身上又格外突出,所以他们对叶桐生的态度才显得格外矛盾:多年未见从不主动联系,走在路上要装作不认识,却又笃定地相信着他,仿佛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倘若“熟悉的陌生人”是他们几个之间无言的共识,那么这套与常情常识相悖的做法背后的原因,还有曾经给庄明玘带来深重创伤的旧事……会不会跟叶桐生的死亡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出什么事了,”庄明玘小心地分辨着他的神情:“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唔,可能……”
  话还没说完,沈政宁忽然莫名其妙地向左前方迈了一步,庄明玘下意识地顿住脚,两人顷刻间交换了位置。就在换位完成的同一秒,正对面走过来的灰衣路人突然毫无预兆地暴起,眨眼间闪现至眼前,像没刹住车似地当头撞上了沈政宁。
  “唔!”
  冬雪初霁,黄昏时分,暮色晦暗,朔风刺骨,口罩帽子是这种天气的标配,在这样的时节和视野条件下,没人会特地注意公园里往来匆匆的行人;而在法治社会下、治安良好的城市里,普通人也很难预料到迎面走来的路人,会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
  就连沈政宁刚才那堪称预判的换位,也只是因为他无意间一瞥,根据对方行走的方向和速度,估算他如果继续往前走有可能会撞到庄明玘。
  刀刃刺穿身体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堪比提示音的“噌!”一声,也没有鲜血像自来水一样汩汩涌出浸透衣服——他穿的是厚实的黑色毛呢大衣,甚至几秒之内连疼痛都没有,他的大脑除了忙着惊愕、屏蔽痛觉,还剩下一点容量供理智运行,在有限时间里跑完了巨量运算,促使他在短促停顿之后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
  砰!
  那动作几乎快出了残影,就连凶手也没有防备。沈政宁一拳挥在对方太阳穴上,甩手将他打得一个踉跄、往路边栽倒。这一下纯靠手臂力量,杀伤力不够但位置精准,指关节击打皮肉发出闷响,逼得对方在遭受重击后不得不优先选择维持身体平衡,被迫松开了刀柄。
  他赌上最后一丝血条的行动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步——凶器脱手,凶手短暂地失去行凶能力,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刀身继续堵住伤口以免失血,同时也保护了自己和同伴不会遭受同一凶器的再次攻击。
  而这一切思量、从采取行动到目标达成,所用的时间其实只用“突然”两个字就能概括。
  别说路人,连庄明玘都是那一拳之后才堪堪反应过来,一把扶住站不稳的沈政宁,被他完全脱力的身体带得半跪在地,开口就呛了一口冷风,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政宁!伤哪儿了?!”
  他感觉到了冷意——不是冰天雪地寒风砭骨的滋味,而是血液流失血压降低的感觉。庄明玘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沈政宁第一次没有立刻回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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