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80)

　　“好一出空城计。你这是打仗的才能，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付行之摇头叹气，像是恨不得一把把苟明义给掰回到正道上，别再给特别行动队抹黑。
　　“我这衣服烧坏了，你再给我一套。”被谴责的对象皱着眉抖着身上的灰。金蛟没下死手，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把衣服烧了个凄凄惨惨。
　　“没了！”付行之给气走了。
　　苟明义这才有空斜着眼回端泽，“我熟悉，我怎么不熟悉，我可太熟悉了。”
　　“只是我还没真没敢想你竟然能狠到这个程度！这次造了这么多改造者？10%的成功率，又死了几个？呵，我忘了，在你心里，这人命可都不叫命！”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按在了苟明义的肩上，教他刚被踩了一脚的肩膀一痛，“端泽已经研究出百分百改造药剂，你说的事情没有发生。”i71认真道。
　　“百分百……呵……”苟明义熬红的眼睛盯着端泽，就像他曾经在审讯室那样彻夜和他拉锯一样，端泽以为下一秒他就会暴怒地质问那些他无法做出回答的问题，可是他没有。
　　苟明义嘶了一声，“松手松手！i71！你可真行，你差点就把我害死了！见到老熟人一点正常的招呼都不打。”
　　端泽示意i71放手，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被苟明义的挑衅激怒。
　　“前面是什么情况？”
　　苟明义嗤笑，“什么情况？”
　　“你喜欢的——地狱。”
　　*
　　“很饿，姐姐。”年幼的小女孩拉了拉只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孩。
　　姐姐眼里泪光闪烁，她抱了抱她的妹妹，“姐姐马上就带你去找吃的。”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份希望的渺茫。
　　她们已经徒步了有上百公里，四周全是坍塌的废墟。可以吃的早在一路上被人搜刮一空，只能在东躲西藏的间隙，勉强找到些食物残骸。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条横穿上千公里的铁轨两侧，早已遭受了十数次定导打击。
　　挥之不去的烟尘，倾翻的车辆，刺鼻的汽油，无处不说明这个世界已走向颓败。
　　“妈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头巾遮住了小女孩的脸。明明位于东部地区，秋风却未带来雨水，只带来干旱和迎面的风沙。
　　远远的风中，传来火车即将入站的轰鸣声。火车头上站着一个人，风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火车穿过野草疯长的原野，又穿过波光粼粼的湖泊，穿过无灯无光的城市，穿过无人无烟的乡村。
　　而原野上传来簌簌的声响，有阴影在齐人高的草间跟着列车奔跑，水面因着车头人影晃过而涌现出巨大的涟漪，城市的站台有“人”手拉着手站在铁轨的正前方，乡村的坝头，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女孩无助地追逐着火车直到它轰隆而过。
　　所有一路上曾经见过的苦难，不断地重叠、累加、上演。幻象，真实像是无法分割的一道道迷障，教人怀疑有谁能通过这道漫长的天堑。
　　火车头带着血迹朝着既定的站台驶来。那道人影把一切尽收眼底，仍伫立在车头怡然不动。车厢内有人在擦枪，有人在处理伤口，他们是不同年纪的牺牲者，稚嫩和苦难在脸上同时上演，沧桑和期望在眼里共存。
　　列车已经进站，站台上只有一个人。他穿着军装，朝着火车上的人影行了一道军礼。
　　“长官，我是特别行动队新编人员，邱邺。”
　　'“曾在溪山市警局就职。”
　　*
　　借着“兄弟，你水系异能看起来不错，帮我洗个衣服呗。”和“美女，你这火系异能还行，要不帮我烤烤衣服。”两句话，被俘虏的苟明义成功被所有人拉入黑名单。
　　付行之左思右想，仍旧去找了苟明义。他想拜托苟明义给基地总部发送他和端泽得出的警示——S2基地极有可能存在着一只由克隆体组成的军队。
　　只是不多时他便从苟明义那出来了，张一帆看着他一脸铁青，小声问，“怎么了，付队，他说什么了？”
　　付行之摇了摇头，张一帆却看见他拳头攥得很紧。
　　当晚凌晨，招人嫌的苟明义终于等来了他的不速之客。
　　严谨而精准间隔的三声敲门声。
　　“你果然来了。怎么一个人，没带上你的仆人？”苟明义抱胸嗤道。
　　“你没有异能。”端泽的潜台词是，不需要。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困不住你。”上句话让苟明义咬牙，这句话却让他露出得逞的笑意。
　　“当然是你越怕什么，我越来什么。我要告诉他们所有人，你早就可以控制改造药剂成功率为一百了，但你没有这么做。”
　　苟明义死死地盯着端泽，像是又回到了审讯室，只有惨白的灯光，和对峙的两人。谁先屈服，谁就先认输。
　　“为什么没有？那些失败的人都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他们变成了他们最痛恨的人，变成了丧尸！”他的喉结激烈地滚动着，声音是如此之大，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吵醒。
　　“然后，然后，那些成功的人。他们也是丧尸，清醒的丧尸，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你在造孽，端泽。早在第一次抓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看着人模狗样，心里比谁还硬。”
　　“别以为你自己很干净，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了什么？为了你那可笑的研究，为了你那扭曲的成就欲，你可以把所有人都推进地狱。”
　　“哦，这样。”半响，站在门口的人道。他的脸上风平浪静，像是这番激烈的指责根本没像苟明义预料的那样戳中他的痛处。“你跟付行之说了什么？”
　　“怎么，怕了，我就是把刚才这段话重复了一遍。”苟明义想从端泽的脸上打探出任何一点波动，但徒劳无功。
　　“破坏我们的团结不是件好事。齐心一致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他说的话简直叫人发笑。“我们还有强大的对手，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苟明义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难不成你还想拉拢我？你以为你犯下的错还可以翻篇吗？”
　　“可是你已经是同类了。”端泽道，空气中有袅袅的奶香在蔓延。“如果你答应我不再在战斗之前提这件事，我就告诉你怎么得到异能。”
　　大概是苟明义太过紧绷，直到这时才发现对方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热气腾腾，是一种在初秋寒风中难得的慰藉。
　　对面人的目光顺着苟明义的目光移到杯子上，解释道。“我给他泡杯牛奶。”
　　这样绝不是端泽会做的事情，苟明义脸色大变，“你不是端泽！”
　　那个人端着牛奶，慢条斯理地瞥了他一眼，“我是i71。”
　　“艹，艹，艹，你装成他干什么！”苟明义这辈子难得又一次看走眼，大半夜的，怒火把他烧了个通透。
　　“问你要不要异能。”i71看着牛奶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有点饿了，“你看起来很弱，我怕你死了。”
　　苟明义气得连艹都说不出来了。
　　“想通了就来找我。另外，我不是他的仆人。”i71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充满了上位的炫耀之意。
　　“我是他的男朋友。”
　　*
　　等i71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一开门，正见端泽站在门边，手搭着门把手。
　　“你是想来找我吗？”i71开心道，把杯子放进端泽的手里，微凉的夜风和泛着热气的奶香裹住了端泽，让他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
　　端泽掩饰了自己方才的打算，顺着i71的话道，“是的，怎么去了这么久？”
　　“牛奶没泡好，我又泡了一杯。”i71抱着他带上了门，把风和其他的一切都拦在了门外。
　　“好啦，女朋友给男朋友泡了牛奶。现在轮到男朋友给女朋友讲故事了。”
　　等端泽配合他喝了一口牛奶，i71又偷偷地凑上去就着端泽的手喝了一口。热气在他的脸上熏出了淡淡的红晕，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